春风吹落三山云雨……

    晨起新衣妆。

    梳妆台前,小萱正在梳妆打扮,细心地梳着头,把头发绾成髻,插上精美的步摇。第五瑶被李耀桀锁在怀里,想起身都起不得,“相公,时辰不早了。”

    “早着呢,反正又没去哪。”李耀辉打着呵欠,眯着眼说,声音十分慵懒。

    梳妆台前的小萱忍不住回头吐槽:“相公,你真是太懒了。”

    “没办法,天天在家跟咸鱼一样,不懒也会变懒。”

    第五瑶哭笑不得,不过细想也确实如此。

    “蔓婉呢?”

    “许家姑娘来了,杜蔓婉在花园陪她。”

    李耀桀惊坐而起,“什么时候的事?”

    小萱诚实回答:“半个时辰前。”

    李耀桀没心思赖床了,麻利起床,一边开口:“怎么让蔓婉在陪她?”

    生活在唐朝,就算李耀桀的思想再现代、再开放,也明白杜蔓婉的地位是如何的低,也明白让一个妾去接待客人是多么的不礼貌。

    “相公莫慌,许姑娘知道相公未醒,子婍姐姐才气出众,正和她在后庭闲谈。”

    “为啥不早点说?”

    “许姑娘不让我叫醒你,生怕打扰你的休息。”

    小萱帮他梳头穿好衣服后,走到后花园,杜蔓婉正陪着许秋萍在看着花园的朵朵小花,有说有笑,只不过,笑容始终没有多开心,不过也算是好的了,起码愿意积极面对人生了。

    “见过郡公大人、郡公夫人。”许秋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李耀桀和第五瑶,屈身行礼。

    “许姑娘,是小生失礼了。”李耀桀作揖道。

    许秋萍笑容淡淡:“郡公大人莫要客气,是小女唐突了,又怕影响到郡公安睡,正好子婍是长安名门才女,才情出众,可以为我指点迷津。”

    “郡公大人才华斐然,风流随性,想必不是拘泥于世俗教礼之人,小女才这般自作主张,郡公莫怪。”

    李耀桀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许秋萍这番话,他也没办法再客气了,“许姑娘明礼心善,是我愚昧了。”

    “郡公和夫人方起身,应该是尚未用膳,有子婍陪着小女便可,不敢劳烦郡公了。”

    李耀桀哭笑不得,这是我家,你这是把我赶走?

    不过也没再客气,和第五瑶、小萱去饭厅吃早餐,正吃着呢,又来了一个客人——谢云飞。李耀桀没管他,让仆人领他去客厅等着,继续和第五瑶吃饭,第五瑶优雅地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语气平淡:“这人追求女生居然追到咱们家来了。”

    李耀桀笑着摇了摇头,“勇气可嘉。”

    小萱不以为然道:“可嘉什么呀?这种人,真要是追到许姑娘,那就是害了她一辈子。”

    李耀桀耸耸肩,因为女人浪子回头、改邪归正的男人大有人在,谢云飞或许也是其中之一,“不要低估爱情的力量,如果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相信也追不到许秋萍。”

    “那倒也是。”

    “不要低估爱情的力量,万一许秋萍瞎了眼呢?”第五瑶瞥了他一眼。

    “那也是别人的事,我们别插手,不过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我也不介意继续整治他。”李耀桀无所谓地说,他还嫌没玩够呢,之前收拾谢云飞两次,李耀桀不知道有多开心。

    吃完早餐,谢云飞已经不在客厅,而是到了花园,厚颜无耻地站在远处看着许秋萍。

    “郡公,你吃好了?”

    李耀桀瞥了一脸傻憨憨的他,嫌弃地说:“你不在客厅好好待着,来着干嘛?”

    “听说郡公府有客人,来看看是谁。”

    李耀桀一脚踢在他屁股处,“少装,你敢说不是知道许秋萍来了你才来的?”

    谢云飞讪讪地点了点头。

    许秋萍看到谢云飞,好心情又没了,但毕竟他确定帮忙抓到了害死丁伯书的凶手,这里又是郡公府,她还是得忍着情绪,礼貌地打招呼:“谢公子。”

    谢云飞嘿嘿一笑:“秋萍姑娘,很高兴见到你。”

    许秋萍没理他,看向李耀桀:“郡公大人,很抱歉打扰到你,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不然爹娘担心了。”

    李耀桀微笑着点点头,但谢云飞就失落了,“秋萍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昨日在县学跟夫子学了一日诗文,昨晚写了一首诗,想请郡公和你指点一下。”

    李耀桀哭笑不得,这货原来是献宝来了,不过就学了一天,能写出多好的东西?是不是他一个人写的还难说。谢云飞也不等李耀桀和许秋萍开口,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白纸烛火哭冤魂,有女泪妆忆故人。

    憔悴黄花吾亦痛,幸尽薄力缚凶孙。

    李耀桀有些惊讶,虽然谈不上多好,就是一首打油诗,格律也不怎么好,但起码押韵了,还用了比喻,许秋萍比作黄花,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的比喻。但说明他还是有些收获的。

    许秋萍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凶孙是作何解释?”

    “凶手啊,骂他是孙子。”谢云飞挠了挠头,有些脸红。

    李耀桀一脸黑线,险些被他逗吐血,刚刚还觉得不错,现在一看,唉……找不到骂他的形容词了。这货还真的纨绔本色不改,写诗也用骂人的话。许秋萍也嘴角微微抽搐,强扯一个礼貌的微笑:“还可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好好学。”

    这进步空间不是一般的大。

    谢云飞傻笑,“真的?谢谢你的肯定,那我能看看你写的吗?”

    李耀桀和第五瑶对视一眼,默默地说:这货真是傻,而且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不能!许秋萍不愿意,但谢云飞的确是在丁伯书的案子上出过力,这句「不能」她没力气说出口。唉……就当是还恩吧。

    《梦江南》

    晨曦暖,窗外雀翻飞。桃色轻纱金羽履,胭脂云髻黛娥眉,终日望门扉。

    一阙简短的小令,却如此意味深长。一个女子,在燕雀翩翩的暖和早晨起来,换上桃粉色的美丽衣裳,穿上金色的羽履,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抹上胭脂水粉,梳着优美的云髻,画上黑色的、细长的、美丽的双眉,然后整日都在看着门外,等待心上人回来。用女子化妆的好心情,妆后的艳丽,与等待归人的苦楚,人却不归的失落,形成强烈的反转落差,通篇没有一个情绪描写的字,却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悲伤,简单的词却意味深远,情真意切。

    许秋萍写的是望归的女子,但也是她自己,只是她爱慕的人,已经回不来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等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更加令人为之悲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