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长安城街道上平稳行驶,朱雀大街位于长安城中轴线,起于长安城正门明德门,终于皇城正门朱雀门。

    与马车的平缓不同,李耀桀内心却是紧张,又带着一丝激动。

    紧张的是要面对唐朝开国皇帝李渊,这个站在世界之巅的帝王。不知道他老人家容不容易相处,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就脑袋搬家。

    在古代,莫说平民百姓,就连等级较低的官员都可能一辈子见不到皇帝,因此李耀桀今日有幸被皇帝召见,怎能不激动呢?

    还有另一个原因,李渊,是李耀桀的46世祖。李耀桀能见到自己的祖先,见到这个开国定疆,建立中国最昌盛的朝代之一的划时代人物。怎能不激动?

    “我该叫祖先呢?还是叫陛下?”李耀桀苦恼。

    ……

    ……

    高大的皇城城墙下,开着五道门,这便是朱雀门,每道门都有士兵把守,来来玩玩的行人多数会驻足,望向城门内,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也可以进入。

    李耀桀下了马车,出示了李渊下发的诏书,卫兵微微惊讶之后便放行。徒步穿过朱雀门,便是长安皇城了,几十座金碧辉煌,大气恢宏宫殿分列承天门两侧,绿瓦青砖,琼楼玉宇,游龙飞凤;武弁与纹虎饰鹰的将领,礼冠与紫绫红罗的文臣,来来往往。

    除了宰相等皇帝的近臣,长安的中层文武百官的办公场所都在这里,是大唐政治权力中心的外围。

    李耀桀未作犹豫,直接走向承天门。

    “李公子,请随我来。”宦官检查完李耀桀的诏书,对他拱手道。

    这就是太极宫!李耀桀看着前面的大宫殿心想。长枪长矛的卫兵如同标杆一般,驻守各处,还有几人一组的行伍来回巡逻。几十所大大小小的宫殿、阁楼、亭台,富丽堂皇,是大唐的权贵门第之巅,住着皇亲国戚,妃嫔媵嫱,元老重臣;而这些宫殿,都众星拱月般,围绕着正中心的这座气势恢宏的大宫殿。这座宫殿便是太极宫,全国的权力中心,主宰着天下的中枢,也是大唐的国家象征。

    李耀桀心中十分澎湃,来到了盛世大唐,皇宫中心,面见李渊!我是第一次见到皇帝的现代人,这是何等之荣耀!

    跟着宦官绕过几座殿阁,穿过几座宫门,终于到了两仪殿。李耀桀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幸亏到了,不然我应该会是第一个累趴下的进宫之人。李耀桀在心里吐槽,不过站在宫门等候的他心里愈发紧张了。

    “李公子,陛下宣见。”

    李耀桀深呼吸,缓和心情,缓缓进门。

    李渊正坐在书案之后,龙椅之上,看着文书。他的苍老出乎李耀桀的想象,但李耀桀不奇怪,李渊晋阳起兵反隋,征战多年,后来登基为帝,日理万机,奔波劳累,衰老速度加快也正常。

    这就是我李家的祖先。李耀桀想着。

    “草民叩见陛下。”

    “起来吧。”

    “听闻你才高八斗,智慧过人,识破私铸铜钱,朕很好奇,特地召你前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李渊目光如炬,身上一股天子威压让李耀桀内心有些发毛。

    “回陛下,草民才疏学浅,都是外人以讹传讹,私铸铜钱之事,也是侥幸。”

    谦虚,谦虚就对了。

    李渊笑了笑,突然拍案:“侥幸?侥幸怎会知道假钱能溶于醋呢?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我靠!李耀桀怒了,我这是谦虚你懂不懂!表情诚恳地说:“陛下,这个方法是我偶然从书上看得,也算是侥幸。”

    幸亏老子机智!

    “哈哈!”李渊却突然大笑,“泰然自若,急中生智,难得。”

    自若个鬼,我只是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罢了,李耀桀心想。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影视剧里都是瞎拍的,很多东西都不能照搬的。

    “朕看过你的诗文,才华尚可,破案有功,论功行赏,赐你黄金万两,绢帛千匹,良田百亩。授修文馆校书郞。不知你满意否?”

    “多谢陛下恩赐,但见恶行义是人之本分,不求嘉奖;况且我才疏学浅,只懂三两诗句,难以胜任官职。又患有失魂症,宛如新生儿童,不知礼德,恐失天家脸面,污陛下圣名;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耀桀十分诚恳,他是真心不想当官,受不了官场上的条条框框。

    李渊皱眉,“人人读书为了功名,你却放着功名利禄不用。是觉得这些利禄比不上你的万贯家财吗?”

    “不敢。只是读书写字才是我喜欢的,功名于我亦浮云。”

    “你在长安搞个报纸,不是为了功名是什么?”

    “天下读书人,密如牛毛,然总是自固门前,我只希望为所有读书人搭造一个院子,让他们可以交流,彼此求学,这样所有人都能有所收获,大唐的人才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精。”

    “好。朕姑且信你,鉴于你所创的律诗和词,教坊已有开始收录教习。也算是功劳一件,你不想做官,朕不勉强你,授你为朝散大夫,从五品下。但无俸禄。”

    俸禄什么的,他不需要,“朝散大夫是什么的?”

    李渊叹气,“就是个挂名的散官。”

    “谢陛下。”李耀桀跪下谢恩。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是孟郊的心情,也是李耀桀如今的心情。

    欢欢喜喜地回到家中,第五瑶和小萱见他如此高兴,也明白他此行定是无恙,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李耀桀抱着两女亲了几口。“还有一个好消息。皇帝看我顺眼,给了我一个朝散大夫的官职。”

    “真的?”第五瑶和小萱惊呼,“太好了!”

    第五瑶破天荒地亲了他一口,李耀桀倍感荣幸。“不过是散官,没有职务的。”

    “没事,起码是大官了!”

    散官是古代表示官员等级的称号,无职务;有职务的称为职事官。类似现代军队里的军衔和军职。散官也可以经过吏部的简选或者皇帝的任命获得了职务。

    李耀桀喜欢悠闲,李渊就遂他心意。封个五品的朝散大夫,属文官第十三阶,李耀桀此时也算是已经到了通贵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