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陆婷婷想要找些说辞为自己辩解,看着花陌灵的眼睛,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陆小姐是不是想说,是我不长眼睛才让你的马车撞到了絮儿?还是陆小姐想说,我是故意将絮儿推到了你的马车下面?”

    “又或者陆小姐想说,今日在主道上横冲直撞的马车,不是永乐侯府的?”

    花陌灵言辞犀利地将陆婷婷想要狡辩的说辞全都说了出来,陆婷婷此时已经急的满额头都是汗了。

    陆婷婷求救地看着夜池暝,摆出一副自以为柔弱不堪的样子,却被花陌灵一个跨步挡在了视线的中间。

    “我不太喜欢有人这么看着我的未婚夫,陆小姐还请自重!”

    花陌灵此话一出,百姓中又是一通议论纷纷,这个说陆婷婷克夫还不自重,那个说陆志远为老不尊祸害男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陆婷婷全部听到。

    陆婷婷听见这些议论,却是猛然一个激灵:对了,她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毅然决然地跪在地上对着花陌灵磕了三个头:“王妃恕罪,小女无意中冒犯,改日一定备足赔偿亲自登门道歉,今日小女确有要事在身,还请王妃不要计较了吧。”

    陆婷婷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让所有人,包括花陌灵在内都愕然不已。

    “陆小姐所说的要事,是她们吧?”

    花陌灵还未说话,夜池暝倒是抢先一步接住了陆婷婷的话头,陆婷婷抬起头,只看见从夜池暝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

    那妇人看着倒是还好,只是面上有些憔悴,眼睛哭得红肿。

    大一点的男孩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样貌倒是十分的清秀,目光却是十分呆滞,被女人半拥在怀里,嘴里呜呜地想要说些什么,张口的时候,花陌灵看见,那孩子没有了舌头。

    小一点的男孩大概还不满十岁,跟大一点的男孩面上有九分的相似,应该是兄弟俩没错了,怯生生地拽着女人的袍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花陌灵有些不明所以,夜池暝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果然,陆婷婷看见这三个人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察觉到花陌灵疑惑的眼神后,又故作轻松地将眼神移开。

    “陆小姐,这母子三人,你可识得?”夜池暝问。

    “小女不认得他们。”陆婷婷始终低着头。

    “哦……”夜池暝拖长了尾音:“可是他们却说认得你……”

    “不可能!”陆婷婷提高了音量,仿佛这样就能否认这母子三人的存在一样。

    “陆小姐,你不认得我,可你认得我怀中这个孩子吧?是你亲自将他选进府中做事的啊!”

    那妇人将自己怀里的孩子往前推了推,仿佛是想让陆婷婷看清楚,可是那孩子看见陆婷婷之后,却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挥舞着双臂,想要推开她。

    男孩的动作很大,挥舞着露出的手臂上,竟布满了伤痕。

    “我的孩子进城打工,三个月都没有消息。后来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你亲自挑选他进了永乐侯府,我在后门足足守了一个月,却看见我的孩子是被人抬出来的!”

    “他们要把我的孩子扔在乱葬岗!等他们走了,我才看见,我的孩子虽然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可是他还没有死啊!你们这样的草菅人命,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夜池暝在花陌灵的耳边补充:“这妇人没有报官,也没有上门讨要公道,而是秘密地将孩子照顾好,然后拦在我的马前,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将永乐侯府连根拔起。”

    花陌灵不禁多看了那妇人几眼,眼里有股欣赏之色。

    “那陆婷婷今日有要事是指?”花陌灵还是不明白陆婷婷到底要去干什么这么着急。

    夜池暝也是摇头,若电来找他的时候说是花陌灵在街上被陆婷婷为难,夜池暝索性便带着那母子三人一块来了。

    至于别的,他还真就不知道。

    “放肆!”陆婷婷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永乐侯府是什么地位?岂容你这样肆无忌惮的出言抹黑!”

    陆婷婷算是看出来了,花陌灵冲撞她是巧,夜池暝却是真的有备而来的。

    “王爷!永乐侯府的密室里还有很多像我儿这样的孩子,小妇人愿意以死明志!”说完,那那妇人很是决绝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颈间。

    看那妇人的架势,便是笃定了永乐侯府内是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花陌灵恶心得直皱眉:那陆志远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将人折磨成这样。

    夜池暝当下便差人去请了京兆尹韩大人过来,然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永乐侯府的方向去了。

    陆婷婷想让马车夫偷着回去通风报信,却被围观群众一把给按住了。

    永乐侯府鱼肉百姓横行霸道已经很多年了,民愤滔天,怎么会给他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永乐侯府的门前,甚至没有给门口的小厮通报的机会,径直杀了进去。

    碰巧的是,正有小厮从陆志远的卧房里抬出一个男童。那男童的胸口被利器穿透,整个身体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陆小姐,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京兆尹韩秋离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生平最是痛恨贪官污吏,为官不仁之人,此刻本就有些凶相的脸上更是凶神恶煞,十分骇人。

    “这……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陆婷婷急忙狡辩,陆志远平时都是在晚上才会处理娈童的尸体,而且白日里都是在密室中行这些苟且之事。

    本来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哪曾想,竟然被撞个正着!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陆志远,他本来发泄完正在床上散着媚药的劲儿,却被外面陆婷婷的声音给惊到了。

    “吵什么吵!”他只着一件亵衣便从门中跨了出来,夜池暝连忙眼疾手快地捂上了花陌灵的眼睛。

    这等污秽不堪的场面竟然让他的灵儿看见了?陆志远,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