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爷连碰了好几个钢钉,只能怏怏地回家。实际上也难怪,换成任何一个人,要是他生父可以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想必是心灰意冷若灰。

    不回去董家,这格力董明珠没有任何地区可到,索性来求了麻大哥,需要留到宾仪馆。最初那老头儿死活不肯松嘴,到最后还是小燕子说了一句,这名董家小妹终于留下来。宾仪馆里不养闲人,让其搬弄是非个死尸之类的,那简直就是不太可能,把平日里一些打扫清洁的事给承担着,承担来给大家洗洗衣服,烧烧茶汤,做饭吃。

    虽然这大小妹自小娇惯,做起活来毛手毛脚,但终归这些事又不会太难,干了一段时间,可能就像模像样下去。

    对我而言,倒还增加了一样益处。这名千金大小姐,尽管骄横飞扬跋扈,但见识则是挺高。平日里闲来无事,恰好去步行街上买了点书籍,教教我一些书本知识。虽然不如学校里面的系统软件正规,却也闪烁其词了。

    日子就是这样不慌不忙地以往。并没有姓陆这样的猪队友打搅,我终于是健康平安地熬过为时已晚七七四十九天的炼眼期。但是这远远地并不是苦难的完毕,反倒仅仅逐渐。青子一声令下,我又开始坐在寒骨井中,按照她教的一个法决,从身体内调成两条气场,直凝结到双眼当中。受那河水一激,眼睛马上凝起霜花,如刀扎一般,直疼得受不了了。

    我就是越来越习惯平卧在绳上,维持时间也变长,但一直无法入眠,每一次只需心魄一恍惚之间,马上先从绳上倒床栽下。半夜三更的,只能摸起臀部,轻手轻脚地站起来。

    正对面屋子就传出青子凉嗖嗖的声响:“又作什么怪物?”


    我摸起臀部,憋屈道:“这绳索确实睡不了,一糊涂就要摔个狗吃屎。”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青子道:“真的是低俗,你也是狗么?”


    我听着响声尽管冰凉,但好像隐了一丝笑容,约是我刚才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引人发笑,就苦着脸说:“就我们这资质证书看,确实是真接触不到这睡觉的绝技了。”


    正对面幽静无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青子讲话。原以为她已去睡了,只能咧了龇牙咧嘴,提前准备爬到绳索再次平躺着遭罪,都听青子的声响轻悠悠地飘了回来:“我来教你段口决,记好了,我只是说一遍。”


    我的心里一跳,百鸟啾啾同意了。屏息凝神,打着十二分的奋斗精神。青子随意说起来,大概念了有一刻多钟。

    这口决说是一段,这也太特么长出来了。我拼命的记忆力,但只是记下个大概,记下了后面,就忘记了前面。

    青子读完,道:“都记下了?”


    我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没……并没有。”


    讲完,就胆战心惊地侧着耳朵里面聆听。但正对面就再也没一点儿声音,青子这死女人约是确实去睡了。我无可奈何,地面上确实冷得很,赶快地跳上身体平躺着下。这时我已完全不用借助手和脚,仅凭认知身体周围人体阴阳气质的变幻莫测,就可平稳趴在绳上。

    也把青子教的那一段口决,在脑海里记忆力了一遍,则是破绽百出,不了样子。这种日子至今,我有空就翻阅死面部留下来的书本,发觉倒有许多基本的大学问,很久以前三叔就曾教过我,这样看起来倒还并没有那么过晦涩难懂。如果遇上确实想不明白的,就多做点好吃的菜,背着青子心情很好的当儿,向其请教。只要没有太麻烦了的,她倒还愿意解释一二。

    拥有这基本,青子教的这段口决,我倒也是基本上能读懂。特别是这开场,好像是用来操纵整理身体内和身体之外人体阴阳经气的,细细地一揣摩,就知道这一段口决的开场,恰好便是解决我现阶段的窘境。如果可以对着开场这一段口决补元气,练到熟透,哪怕是在睡觉中,我就应该可以流畅地操纵人体阴阳,稳睡绳床。

    想起激动处,马上就对着那口决激发身体内气场,但一连几回,几乎没有任何反映。我就不畏艰难,大半夜的,又不能睡觉,终归是闲下来没事,把那开场翻来翻去地嚼了一个烂。大概到深夜时,突然觉得身体内又一股子冷冰冰的气场从小肚子直通头上,聚集于两眉正中间。

    我的心里一喜,赶快由着口决,将那眉心一点朝面前投影了出去。所谓投影,仅仅给早上起名称,依照全文这样的说法应当是“引神”,就是将眉心的执念引出来身体之外,与周围的经气相连。

    那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尽管暗夜里紧锁双眼,却像是看见了成千上万浅浅的线框在身旁交错纵横。

    正当我有一些发呆,突然间觉得眉心一阵钻心的剧烈疼痛,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一瞬间,就好像是千百把小刀从我脑子里越过,直搅得千疮百孔!


    一下子从绳上栽了出来,怀着脑壳在地面上直翻滚。眼睛炙热似火,面前成千上万天王星在飞转,两耳听不见其他响声,仅有钻心刺骨的剧烈疼痛,爬满全身上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感觉头上一凉,或许是有一缕特细极冷的冰线灌顶而进,身体内乱搅的千万把菜刀一遇到那冰线,马上就消散下去。等着我修复听觉系统时,最先传到耳朵里面的,便是青子那空荡荡的声响。

    也仅有一会儿时间,如同过去一世。我的身上的衣物,早已全部被外渗的虚汗给浸得湿漉漉,全身依然在不了打颤,勤奋睁开眼睛,模糊不清地看到青子的一截裙角,从我面前轻轻地摇晃。

    “释放压力,长吸气。”听见青子的声响从我耳边响起。我颤抖着伸展开人体,淡淡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胸口疼痛欲绝,禁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像瘫稀泥一样,在地面上躺了许久,才晃晃悠悠地扶着墙爬起来。

    “口决没记全,还敢乱来,现在知道结局了?”青子板着脸道。

    我嘴唇发抖了一阵,就是没说出一句话了。

    青子冷笑了一声,道:“本领并没有,胆量倒大,什么时候才有进行?”


    我这时仅仅难受想哭。青子这死女人,把我的脾气摸得死死地,教过他这口决,明知道我绝对记不完整,她有意不用说,就鄙夷在一旁看好戏,等着自己作死撞上去,随后落了个存亡两难的结局。

    这次我真的是害怕了。刚虽说是一会儿时间,我却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痛不欲生。

    “之后还敢不敢擅作主张?”


    我张张嘴,想说的是不敢再了,但什么响声也发不出来了。想摆头,脑壳都是沉得跟灌了铅块,只能眨了眨眼。

    青子嗤笑道:“又作得什么怪物,是不是对我不服气?”


    我还要哭了。这死女人真的是我先天的天敌,一落入她手上,我就好像是孙悟空掉进如来佛祖的手心,随心七十二变,如意鬼迷心窍,也插翅难飞。

    约是我悲惨的样子,终于让青子消了气,斥责了就长连衣裙一转,返回了房。临走时叫我去洗洗澡,今夜就免除了罚,去客厅电视墙上睡一晚。

    直至对面房间门合上,我才腿一软,像瘫稀泥一样挂上去了地面上。这死女人终于还有一点良知。我的心里暗自心存侥幸,等喘匀了气,才站起来,磕磕绊绊地到淋浴室,脱光了衣服,就需要开水龙头。想到青子在一旁房间入睡,万一也把那死女人惊动了,也许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索性就拿到了纯棉毛巾,把脏衣服往边上一丢,光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提前准备跑下楼去去洗。刚一出门,眼角余光就看到一抹裙影,只听见青子的声响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