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个声音轻轻一笑,说,来不及了。

    你们压不住我。

    老铁,老铁你怎么了?我不知道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听见小胖子的声音变了,像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想怎么样?一只手死死的压在了我肩膀上,好像是长手:你冷静点!

    我想让阿七活。

    冯四叔泪水涟涟的抬起头,也看向了我——同样,我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冯四叔眼里,也看见了畏惧。

    我是怎么了?

    唰几道子破风声响了起来,像是数不清的活蛇缠了过来,我没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听见那些东西还没碰到我,就在半空之中应声而碎,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好多人倒了下去,我觉得出来,我煞气冲天。

    阿七的头散开,青丝散了一地,被煞气冲的飘扬了起来。

    李茂昌!长手见状,一把抓住了我:你坐下!

    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长手给甩开了——我不是第一次甩开长手,只是好像,今天长手格外轻一样。

    长手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了老远。

    神相三的声音竟然透出几分惧意来,但还是大声说道:压住,给我压住他!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周围的人一听,涨潮似得就扑过来了,我头也没抬,蹲下身就去看阿七。

    那些人想对我伸手,可还没靠近我,却像是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上,呼啦啦倒下去一片。

    是煞气有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先生失声喊道:都小心点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强的煞气!

    神相三没吭声,也冲着我走过来了。

    我也不看他,伸手抱住了阿七,一只手扳过了她的脸,就捏开了她的嘴。

    这动作十分娴熟,十分利落——我以前做过类似的这种事情吗?

    现如今,我跟上次一样,虽然是在自己眼前目睹自己做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却像是一个旁观者。

    我把头低下去,像是想亲到了阿七嘴上?

    对我想把什么东西,交给阿七

    李茂昌!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带着暴怒,猛地响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是我的脑子猛地就清醒一些了,钟灵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听到了一个破风声从上而下划了过来,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

    接着,一只手像是凭空伸过来,重重的打在了我脸上。

    这个力道来的又急又快,我整个人歪了出去,耳朵里重新开始嗡嗡作响,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有人打了我一耳光。

    天师府的来了!有人立马跟神相三大声报告:外面也来了不少人——看这样子,不把李茂昌带回去不罢休。

    啊,对了,一定是长手把他们给引来的?

    哎,你别激动!小胖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像是在拉钟灵秀:席天师,你看,阿七,阿七她已经死了,我老铁是

    啪!小胖子的脑袋上,估计也被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我听见了他哎呦就惨叫了一声。

    接着,一只纤细修长,形状完美的手抓住了我的衬衫领子,把我提了起来,我看见了钟灵秀气的通红的一张脸,和另一只手上,泛着寒光的终葵。

    好啊,她冷笑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能看出来,你连尸体也不放过。

    哎

    耳边响起了一阵叹气的声音:可惜。

    可这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又像是带着点嘲弄的意思,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那个东西,因为钟灵秀而消失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忌惮钟灵秀——或者钟灵秀身上某种东西。

    我完全清醒了过来,条件反射的就从钟灵秀的手上挣脱开了,回身去看阿七。

    因为刚才我被钟灵秀抓过去,靠在我身上的阿七滚落到了地上,粘了一脸土。

    我重新把她抱了起来,这就觉出来,她真的已经没有温度了,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阵锁链的响声,应该是阴差已经把她带走——我脑子里回响起了刚才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的四个字,来不及了。

    你要脸不要,当着这么多人,还敢跟那个蛊女不干不净的。远处传来了小宋的骂声:你把席天师当成什么了?

    冯四叔这会儿也扑了过来,把阿七给抢了回去,我没吭声,把阿七的脸给擦干净了,小宋本来就被阿七下过蛊,这会儿看出来阿七死了,这叫一个痛快,跑过来就拍手:诶呀我去,真是恶有恶报,那蛊女死了!该!

    阿七,是为了我死的。

    一股子火腾的一下就从心里窜了出来。

    人的一切愤怒,都是源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摇摇晃晃的就站起来了。

    你还看我,你看什么看?小宋一笑,笑的志得意满:你的真面目算是在席天师这里暴露出来,我看你以后

    嗖

    还没等我动手,数不清的蛇忽然拔地而起,奔着小宋就缠上去了,就好像,铁屑见到了吸铁石一样,小宋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开,我就看不到他的脸了。

    他被蛇,缠满了。

    一回头,我就看见了冯四叔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嘴里喃喃的骂了几句什么——我听不懂,是蛊话。

    但一看,就知道是在咒骂,很恶毒的那种。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觉出来,有人一把抓在我的衣领上,以非常大的力气,拽着我就往里面走,我反应过来,是神相三要把我重新关到了寒铁石的牢房里,立刻挣扎了起来——要是三五斩邪在手上就好了!

    现如今赤手空拳,血蝎子的毒性虽然逐渐变淡,麻痹的感觉也慢慢消失,但终究比不上平时的灵活。

    丁嘉悦和兔爷一看,也反应了过来,就帮着神相三抓我,可这个时候,一道寒光闪过去,是钟灵秀用终葵,把我们隔开了。

    神相三冷冷的看着钟灵秀:你现在,就想拼个你死我活,让魔和凤凰牌楼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吗?

    钟灵秀盯着神相三:当然不是。

    两方领导就是两方领导——他们自己现在也暂时不想硬碰硬,反倒是都想着保存实力。

    那你就放开。神相三里声说道:他是我的徒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现在,把他关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没那么容易。钟灵秀冷冷的说道:他戴着天师府的铃铛。生是天师府的人,死是天师府的鬼——至于寒铁石的监狱,我们天师府也有。

    一听我们天师府这几个字,神相三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寒光:你们那里的监狱,跟这里的一样,都是卞家祖宗做的。

    钟灵秀毫不相让,冷笑了一声就说道:是你们卞家人做的没错,可现在易主了——没听说过,因为自己的过错失去的东西,还能风平浪静的要回来。

    神相三也笑了——可神相三的笑,带着杀气。

    他二话没说,把我丢给了兔爷,冲着钟灵秀就逼过去了:我本来不想跟一个毛孩子计较,可你逼人太甚,怪不得我。

    钟灵秀似乎等的就是这一瞬间,迎着神相三,就用终葵架过去了:逼人太甚?可笑,逼人太甚的是你。

    一阵煞气碰撞,逼的人睁不开眼。

    我对他们来说,有这么重要?

    不,重要的不是我李茂昌,是那个能让死人复活,白骨生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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