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寻思,难不成是那个狐狸跟着过来找我要内丹了?

    这本来就是人家修炼了三百来年的东西,虽说让辛魏给抢过来了,真要是可以还,还是还给人家的好,这么想着我就有点动摇,想开门看看。

    兔爷一瞅我这个架头,立马拉住了我,说你要是敢犯忌讳,你就等着股骨头坏死吧!

    我说咱们家为啥不能晚上开门?不是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

    兔爷拉起了被子就罩在了自己的头上,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你就当咱们做了亏心事吧——白天敲门来找人,半夜敲门要死人。

    这话我实在无言以对,想了想,心说这东西对它那么重要,保不齐明天白天还会来的,到时候我再还给它。

    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个红丸不仅不是个宝,还他妈的是个灾难的开始。

    那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晚上,听得人揪心,而且,不仅是敲门,到了后来,竟然还慢慢的发展成了挠门,给人感觉敲门的特别绝望。到了天亮,才没了声音。

    我这一晚上也没睡好,早起也没啥精神,海棠姐又一直没回来,搞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怎么踏实。

    跟他们俩坐在餐桌上吃着老王炸的油条,我想起了天师府的事情,就问昨天说的天师府还能倒台重组,是啥意思?

    兔爷就给我科普,说天师府这个存在古往今来都有,不过以前是直接服务于最高权力机关,建国之后又不许成精闹鬼,所以只有业内的人才知道。

    而天师府也跟历代皇权一样,一把手是交替着来的,就好比民国之前,天师府是卞家说了算,后来里面发生了不少事,就改成了钟家了——里面几个家族,明争暗斗的也挺厉害。

    不过说到了卞家,兔爷不由自主,就看了丁嘉悦一眼。

    我眼尖发现了,心里就有点纳闷,心说难不成卞家跟丁嘉悦有啥关系?但丁嘉悦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于天师府三个字都没什么兴趣,一心一意的给我安利老王做的灌汤包,说一咬开了,鲜掉眉毛。

    兔爷一边吃着,一边说天师府的日子估计也不太好过,听说最近魔出现的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三界的平衡一定会被打乱,咱们这一行像是生逢乱世,肯定有的忙了。

    是啊,凡事得有个度,我们就好比医生,遇上普通的病能大展身手,可没人愿意发生世界性大瘟疫——到时候全人类灭亡,自己不也得搭上去嘛。

    丁嘉悦一听,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一擦嘴,拿出了一封信来,说有人给咱们家送请柬来了,想叫咱们家去人开会。

    兔爷就拿过来了——他性格很糙,可手长得还挺好看,玲珑秀气,骨节分明,有点像是女人的手。

    这种手对男人来说,是一种福相,意思是这种人一辈子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他一看请柬,就露出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说那咱们就去看看,这个伏魔大会是啥情况。

    伏魔大会?望文生义,也知道是为了魔的事情召开的。

    因为这是个正式场合,所以兔爷穿上了很笔挺的西装,给我也准备了一份,我穿不惯,那蝴蝶领结有点勒脖子——我老觉得我们这一行还是穿中山装唐装啥的合适,可兔爷说我懂个屁,只因陈守旧,不知道什么叫与时俱进。

    丁嘉悦穿了一身晚礼服,墨绿色的,整个后背全露出来了,雪白雪白的,特别耀眼,她还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转了好几圈,露蝴蝶骨。

    我对蝴蝶骨倒是没啥兴趣,白天等了一天,也没等到那个狐狸上门找我要丹,到了晚上,就没法等它了,还得去那个伏魔大会。

    到了地方一看,这个伏魔大会声势非常浩荡,估计整个行业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会场外面停着好些个好车,比谭老八开回村的还好——谭老八的车名字也很霸气,叫“拍死他”。

    兔爷听了很不屑,说你懂个屁,那叫帕萨特。

    等进了会场,里面挺庄严肃穆,兔爷在这一行貌似还挺出名,好些人对他肃然起敬,说他是神相三先生的徒弟,还都打听三先生来了没有。

    兔爷摆了摆手,淡泊的说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金盆洗手,这种事情,我来代劳就可以了。

    那些人也都点头称是,这也是,大人物是不会亲自出席活动的,都是马仔鞍前马后,抛头露面。

    在会场之中,我还看见了些熟面孔,炸油条老王和杨巅峰两口子也来了,姗姐那大凶包裹在缎子礼服里面,颤颤巍巍呼之欲出的,哪个男的都没忍住看两眼,杨巅峰如临大敌,老想拿西服把老婆给盖住。

    等大家都坐好了,上面来了个眉心长着美人痣的老头儿,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话。

    这老头儿倒是仙风道骨的,只是瞅着面相,像是做过不少缺德事——命宫泛黑主心狠,眉骨高耸主手辣,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兔爷低声说道,这个老头儿叫郭长岭,算是个有头有脸有资历的,现如今这个行当里,真正的大佬(被称为大先生)身体不好,他等于“摄政王”,目前在代理各项事务,大家也都服他。

    郭长岭大致的意思,就是说魔这种东西已经灭绝了几千年了,可最近又重新出现,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能力在身,也就是等于责任在身,咱们得查出源头,消灭源头,除魔卫道的时候到了。

    这话说的大家热血澎湃的,看意思都想着一展身手,来个千古留名。

    我暗自寻思了起来,源头……是海棠姐吗?也不知道她跟到天师府,发现什么了。希望她的能力能恢复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郭长岭接着就说,可对于这种东西,前人留下的资料也不算多,大家都没有什么实际经验,眼看着到了这个多事之秋,一定要团结力量,一旦遇上了魔,千万不要单打独斗,尽量呼朋引伴,如果有机会,最好能活捉一两个魔来这里,给大家做研究,寻求破解之道,千万不要让魔死灰复燃,重现千年之前的灾祸。

    兔爷站起来就提问,说天师府最近也在忙和这件事情,要是两方人马狭路相逢了,咱们是眼睁睁的把猎物拱手让人,还是据理力争,保护咱们自己的合法权益?

    兔爷这话等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好些先生都争前恐后的说,自己也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天师府的太欺负人了,简直蹲在咱们脖子上拉屎。

    郭长岭一听,叹了口气,说人家是吃公饭的,咱们是民间组织,照理说,确实得礼让他们,而且,如有需要,还得提供必要的帮助。

    这些那些先生们都怨声载道,说难道咱们就任人宰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看来天师府跟先生们的矛盾,是越来越激烈了。

    而郭长岭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呢,天师府也不能一手遮天,这次的会开完了,我们这些先生之中资格老一点的,就会找天师府的商量一下,看看大家是合作还是怎么样,咱们横不能拼了老命,给人家做嫁衣裳。

    这话一出,大家倒是一起鼓起了掌,连声说郭先生英明。

    可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就站了起来,说郭屁股你个怂货,还他妈的商量,叫我说,咱们不如把天师府的给平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不就是咱们捧起来的吗?我看到了摔下他们来的时候了。

    兔爷一看,说这不是章老二吗?平时胆子最小最老实,外号叫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出,其他一些比较躁的先生也跟着应和,说天师府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还是让个小丫头管事儿,我看他们也是强弩之末,没有以前的威风了,干啥还听他们的,他们要干,咱们就跟他们干起来!

    场子一下就乱了。

    郭长岭则气定神闲的拍了拍桌子,很得体的说大家安静一点,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正应该齐头并进团结对付魔的时候,咱们人怎么能先乱起来,这不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魔得意了吗?咱们得放眼天下,顾全大局。

    这郭长岭确实挺牛逼,一句话就把那几个瞎嚷嚷的说服了。

    可刚才那个章老二不管这个,一下就跳到了台上,指着郭长岭就说道,郭屁股,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本来就是阴面先生出身,啥事儿干不出来?现在,是明面上搞团结,其实你想靠这个机会,在天师府上立功,好让自己跻身到天师府里去吧?我呸,你就是个卖同伴求荣的狗腿子!

    其他人一听,连忙说你胡说八道什么,郭先生是个什么人品,我们大家全知道,他不可能……

    章老二冷笑说,不可能?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证据!

    说着,就在郭屁股身后的大屏幕上放了一张照片,正是郭长岭跟钟灵秀吃饭的照片!

    俩人瞅着像是很熟,举止也都很亲近。

    郭长岭一看这照片,秃头上就开始落汗,说你什么时候……

    这下其他先生也都愣了,难以置信的望着郭长岭,说郭屁股真的想扔下咱们,自己进天师府?难怪让咱们给天师府的当喽啰呢!

    说着群情激奋,就要让郭长岭给个说法,更有甚至,让他这个叛徒下台,我们先生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

    兔爷咋了咋舌,说这下热闹了,外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自己家先闹起来了。

    可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了,那个章老二,貌似哪儿有点不对劲儿。

    我一步就站起来,要往台上走。

    兔爷拉住我,有点纳闷的说你去添什么乱?

    我说二师哥,咱们去把那个东西给抓住——它身上带着海棠姐的感觉,是个魔。

    引人入迷者被称为人魔,八成他身上,就是个人魔。

    而人魔有个能耐,就是蛊惑人心——把整个场子闹得这么乱,就是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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