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架架木梯搭上城楼,城头城下,沸反盈天,攻守双方达到激烈的白热化。

    城楼之下,无数的高夷人疯狂的朝木梯之上爬去,此刻他们头脑一片空白,完全看惯了生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攻下城楼,享不尽的美女和钱财便会滚滚而来。

    轰!

    一名身材壮硕的燕军举起一块上百斤的巨石,沿着木梯滚滚而下,十数名高夷人被砸个正着,纷纷惨叫着从数丈高的高空倒栽而下,扑通扑通掉落了一地,又砸伤了不少地上的高夷人。

    “去死!”

    一名燕军举起一根擂木,恶狠狠的推落了下去,虽然沿着木梯滚落的时候偏向了一边,未能砸到木梯上攀爬的高夷人,却也砸死砸伤地面好几个敌军。不过他自己也被木梯上的一名高夷人甩出手中的长刀透穿了咽喉。

    咻咻咻!

    随着箭簇的破空声,木梯上的三名高夷人咽喉之处分别插上了一枝利箭,三名高夷人闷哼一声,便摔落了下去。

    咻咻咻!

    又是三箭中的。

    “一手三箭,箭无虚发,老屠佩服!”狗屠见到秦云的箭法如此精妙,不禁大声叫好。

    姬丹也朝秦云点了点头,以示赞赏。

    不过若是就此激战下去,高夷人固然损失惨重,燕军也会损伤不少,辽东自来人烟稀少,更何况剩下的燕军大都是百战精兵,这都是他的宝贝命根子,是大燕的希望所在,岂能就此和愚蠢的高夷人拼个干净。

    “狗屠!”姬丹吼道。

    “末将在!”狗屠精神一振,朗声应道。

    “带你的战狼营上前应战!”

    “遵命!”狗屠大喜,随即回头高声吼道,“弟兄们,让高夷人见识我们战狼营的厉害,全体上前,杀他个狗娘养的!”

    嗬!

    随着整齐的响应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个身着青铜重甲、头戴罩面盔的燕军昂然立在垛堞口,很快整座北门城楼站满了战狼营的士兵,只留下一道道间隙便于轻兵往下投掷滚石和擂木。

    哈!

    一名高夷勇士登上了城楼,恶狠狠的挺起青铜剑直刺木梯口的那名战狼营燕军的咽喉,不等他刺出,那名燕军手中的长戟已迅疾刺来,狠狠的插入他的胸膛,而他的长剑尚离燕军的咽喉还尚有三尺多远。

    一寸长,一寸强!那名高夷兵临死前不甘心的将长剑掷出,却只在燕军胸前的重甲上击出一声响声,然后跌落于城下。

    一名身材精悍的高夷人,在登上城楼的那一刹那,见到眼前的燕军全身重甲,心中一寒,急忙将手中的青铜剑对着那燕军脸部奋力一砍。

    当!

    那名燕军将头一低,那柄青铜剑便砸在他的头盔之上,激起几点火花,掉落在城楼之上,与此同时,高夷人也被刺落于城头,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轰!

    轰!

    轰!

    无数的轻兵夹杂在战狼营士兵们之间,举起手中的巨石和擂木不断的砸了下去,砸得高夷人哭爹喊娘。

    姬丹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在没有云梯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的攻城,劣势太大了,怪不得老外的特洛伊之战要打他妈的十年还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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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水之北,一片巨大的乌云缓缓涌来,遮蔽了天日,那是高夷人的后军。

    六万多燕人俘虏在一万多高夷骑兵的驱使之下,缓缓而行。

    这些燕人俘虏,个个双目无神、面容呆滞,只是木然的往前面走着,即便是高夷人的皮鞭落在他们身上,也只是微微叫一声痛,便再无反应。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更失去了希望。这些天来,他们每天见惯了同胞的死去,在深秋的夜里,寒气如刀,每晚都有好多人一睡不起,再也不能醒来,然后尸体就留在草地之上,血肉成了乌鸦和秃鹫的实物,尸骨成了草地的肥料。

    后来人越死越多,高休眼见不是办法,下令晚上通宵生火给燕人奴仆取暖,后面冻死的人才少了很多。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活着也只是为了将来伺候这些高夷人而已,他们要为高夷人放牧,捡马粪,生火做饭,挤奶,喂草……终生为奴。

    而后面跟着的那群女子,虽然没有冻死的,却有被凌虐致死的,有羞愤咬舌自尽的,留下的也是个个眼中茫然而不知所措,她们的命运不会比那群男人好上多少,她们不但要侍奉高夷人,还要成为他们发泄兽欲的工具。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高德将他们带过去的目的是充实他未来的都城――襄平,而心狠手辣的高休带他们过去还有另外一个用处,那就是在攻城之时充当挡箭牌。

    希聿聿~

    行走在队伍之前的高休一勒缰绳,停住马脚,喝令大军停下。

    “先过三千人,在对面接应,然后再将燕人渡过去。”高休高声喝令道。

    随着一阵响应声,一队队高夷骑兵纷纷奔赴河面上的木船,一阵混乱不堪。

    轰隆隆!

    一阵马蹄声隆隆而来,远远一彪人马飞驰而来。

    等到高夷人反应过来时,那只人马已飞奔而近,距离大军不过百步。

    “是燕军,杀了他们!”

    高休一眼发现了来军之中那杆“燕”字大旗,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这只兵马不过一千余人,竟敢在原野之中冲击他的一万余兵马,简直就是找死。

    吼!

    无数的高夷人勃然大怒,纷纷提起武器纵马朝那群燕人冲杀过去。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箭雨连绵不绝的倾泻向高夷人,转眼之间便有上百人被射倒。

    只见这群燕人排开三行,人人手中一把秦军手弩,秦弩的射程远远强于高夷人手中那低劣的青铜弓箭,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群燕人居然能在马背上施射。

    然而高夷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临阵不过三发,只要挨近这群燕人,便可将他们团团围住再全歼。

    果然,燕人连射两枝箭就停住了,高夷人损失了上百人之后,便已挨近了燕人三十步之外。

    然而此时,燕人却收起弩箭,调转马头就跑,马速明显快于他们。

    这只燕军正是骑信所率领的飞狼骑,飞狼骑因为配有高桥马鞍和马镫,在马背上的平衡性远远高于高夷人,自然可以纵马飞奔,不用担心马速过快跌落于马下。

    “追!”一名高夷部落首领大吼,率众狂追而去。

    眼见越追越远,高夷人的队形逐渐散乱,追成了一条长龙。

    “换马,回头!”飞狼骑统率骑信大声喝道。

    一人双马的飞狼骑立即勒住马脚,换乘另外一匹马,缓缓调转了马头。

    眼见高夷人蜂拥而来,骑信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机,厉声喝道:“杀!”

    嗬!

    一千飞狼骑齐声响应,双手执长长的大戟,迎着高夷人的追兵,恶狠狠的冲杀而去。

    对面的高夷人大乱,有的急忙勒住马脚下马,挺起武器迎战,有的还在马背上奔驰而来。

    飞狼骑如同一只猛兽一般,恶狠狠的杀入长条形的高夷大军。

    啊!

    一名高夷骑兵尚在马背之上,眼见一名燕军杀来,急忙一手扶住马背,一手提刀来迎战。

    砰!

    燕军双手持着沉重的大戟狠狠的砍在青铜刀上,砍出一溜火花,那名高夷人被巨力一撞身形不稳,惨叫一声跌落于马下,紧接着被后面赶来的一名燕军踏于蹄下,脑浆迸射。

    砰!

    一名刚刚下马的高夷人刚要举起武器迎战,便被一名飞狼骑的马头撞得飞了起来,跌落在地,那名飞狼骑的马势未歇,继续向前冲,手中长戟的锋刃顺势透穿了另一名高夷人的头颅。

    这是一场压倒性优势的屠杀,马背上的高夷人如果不扶住马背就根本坐立不稳,搏杀动作都无法完成,下马之后变成步兵,又无法抵挡骑兵巨大的冲势。

    很快,原本恶狠狠追袭而来的高夷兵被杀得一片大乱,血流成河,长条形的追击队伍使他们无法利用巨大的兵力优势进行围攻,只好回马就跑。

    数千人的队伍居然被一千燕军追着后面疯狂的砍杀。

    眼看就要追近高夷大军,骑信勒住马脚喝道:“上箭,换马!”

    飞狼骑每人带了两壶短箭,每壶二十枝,共四十枝,足以支撑十趟袭扰。

    换马之后的飞狼骑,继续朝高夷人狂奔而去,边跑边朝高夷人施射,等到高夷人回头来追则又折身而跑,等到高夷人队形追散了,又用优势兵力反身回攻。

    一连三场袭扰战下来,高夷人损伤了数百兵马,而燕军却毫无伤亡。

    高休勃然大怒,喝令一名部落首领,率两千人的兵马,保持队形,匀速追击这群可恶的燕军。然而形势并未改观,高夷人虽众马速和弓箭的射程却远不及燕骑,只能看着燕人甩开他们三四条街的距离遥遥在前。追击的高夷军一旦放慢速度,燕军便利用马速绕了过去,攻袭另外一个方向的高夷骑兵。

    高休虽怒却无可奈何,只好又派出一只两千人的兵马,继续保持队形追击,奈何燕军又绕到左边袭扰。

    最后,整整三只军队、六千兵马被飞狼骑牵着鼻子在四处兜圈子,骑速过快则容易散乱反被其冲杀,要保持队形则速度过慢,根本无法追上燕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