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四月十五日,公孙瓒在孟益率军前来前与张举等决战于江东属国石门。

    两军大战一日一夜,天明张飞与典韦各率千骑击张举左右两翼,张举部大溃。

    公孙瓒趁势追击,一直追到管子城境地,被张纯率领的辽西乌桓丘力局、右北平乌延、辽东苏仆延乌桓骑兵包围。

    公孙瓒兵疲马乏被乌桓人大破,公孙瓒与张飞、典韦奋力杀出重围,退入管子城内据守。

    孟益闻讯赶来相援,却被张纯围杀。

    一时间辽西、江东属国又成乌桓人的天下。

    右北平、渔阳岌岌可危,身在广阳的刘虞如芒在背,忙召刘备回军。

    五月十日,鲜卑大汗魁头手捧难楼首级及鲜卑贵族牵牛羊、乌桓首级劳邢举军。

    邢举极尽羞辱魁头,令魁头为已牵马,当日睡弹汗山汗帐,酒饱饭足乃去。

    五月十五日,邢举与刘备会于高柳城,席间大肆宣扬自己的武功,刘备看着索头的首级默不作语,只是把邢举的战功交给刘虞使者查验。

    “刘侯,鲜卑、乌桓都已不成威胁,这下是否可回军广阳?”

    田畴无心戳破邢举的冒功,反而一心催促刘备回军。

    公孙瓒被围,田畴的老家又处在张纯的兵锋下,由不得田畴不心急。

    “这个自然。”

    刘备自然也晓得,再拖延下去恐怕会让觉得自己挟兵自重,这对刘备名声可不太好,要知道徐邈、田豫、田畴、鲜于辅、鲜于银这等名将都出自渔阳、广阳、右北平三郡。

    五月十六日,刘备留下霍奴驻高柳监视鲜卑人,率大军回广阳。

    五月二十四日,刘虞在广阳城外迎接刘备,同样还有刘备被晋升为护乌桓校尉的旨意。

    “玄德,辽西危急,吾也就不跟弯弯绕绕了,说吧,何时可出军救公孙伯珪出来?”

    刘虞跟刘备并马而入广阳,虽然广阳城已不复之前的繁荣,可刘虞这番举动传出的信号依然能震动整个幽州。

    刘备阉党的名声消散,转而成为刘虞看重的宗室子弟,起码宗室已接受刘备这个陆城亭侯。

    刘虞在大堂内与刘备坦言。

    “明公,公孙伯珪向来善战,又有吾麾下两员大将相助,何需去救?”

    刘备一言出,公孙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公孙瓒可是他们公孙氏的中流砥柱,若损失在管子城,公孙家将损失惨重。

    “刘侯,伯珪与你可是师出同门呐!”

    公孙纪苦口婆心劝说刘备,诸士族纷纷出言。

    刘备笑而不语,刘虞挥手:“休要再吵,且听玄德说完。玄德,你也晓得,吾不通兵事,尔不妨说得通透些。”

    “诺!”

    刘虞目光切切的看着刘备,刘备道:“明公,伯珪兄在北方素有威望,乌桓人又不善攻城,只要伯珪兄坚守管子城,乌桓人就奈何不得他?相反,伯珪兄在管子城牵制大量乌桓主力,反而有利于吾等逐一清除乌桓人在三郡的羽翼,待三郡厘清乌桓羽翼,吾便可与伯珪兄里应外合大破乌桓人。”

    刘虞听得连连点头,公孙纪却大急:“说得好听,管子城城小墙薄,里面又无多余粮草,如何撑得了那么长时间?”

    徐邈等连连点头,是啊!公孙瓒守不了那么长时间,只有死路一条,彼时乌桓人更难收拾,就算厘清三郡乌桓还不是想来就来。

    “诸君不知,其实管子城有粮,而且还有大量守城器械。”

    刘备笑着道。

    王松明显不信:“刘侯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非也!”

    刘备摇头,管子城乃公孙瓒屯粮练兵之所,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

    “刘氏商队正好避兵乱而误入管子城。”

    刘氏商队的信誉,诸人还是相信的。

    刘虞见众人不再质疑,道:“那就依玄德之言,尽快厘清三郡乌桓残兵,一定要快,吾持节来幽州平定战事,如今将此节授予玄德,幽州一切军政都听尔调遣,一切有碍平定二张之乱的人,玄德都可凭持节杀之,不必告吾。”

    刘虞不愧是宽厚老者,他此举无疑把他的权利全部交给刘备,这让刘备心有揣揣。

    刘备出了刘虞府还心乱如麻、魂不守舍,刘虞这个外郡人为平定幽州之乱竭尽所能,他明明有能力快速平定幽州之乱却因别的心思拖延。

    “主公,可是心有不忍,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主公要想成就大业,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戏志才如此劝解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刘备自然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将近六月了,灵帝去世不足一年,这一年的时光拖过去就是天下大乱,除非兵败身死,否则谁也不能再威胁自己的性命?

    现在自己死了,日后被五胡乱华又会重现,比其以后上千万人的死难,这数十万的人死好像有意义。

    难道这就是为了大义而舍弃小我吗?

    可我这个三无宅男真的能一统三国,灭尽五胡吗?

    纵然有农场在手,刘备依然无时无刻不在质问自己,每一次答案都是不能。

    所以为了保命,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从来都不敢孤掷一注,任凭别人夺取属于自己的荣光。

    “主公,不必如此悲痛,若心有不忍,待主公施政时多体恤体恤他们便是。”

    戏志才明白心存仁慈的刘备很难在这样的乱世出头,不过刘备的信任让他很难离去。

    希望天下会大乱,希望主公活的长久,那时或许会有一番功业。

    戏志才看得不错,刘备的仁义害了他一生,如果不是运气好,不可能开创蜀汉基业。

    是啊!多体恤他们。

    自己在陆城就做得不错,如果跟刘虞结合,推刘虞为帝,刘虞在初平年间就能拥有河北大地,曹操还不成气候,以刘虞的名声平定天下是迟早的事,而且以刘虞的仁厚,自己也不用担心被杀。

    刘备的心情瞬间变好。

    戏志才却对刘备天真不报希望,天下即将大乱,刘虞难道会没有野心吗?纵然刘虞容得下刘备,他的继承人能容得了吗?

    不过这道理还得刘备自己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