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吴争顿时就明白了,他发现的那些奇怪之处,应该都是那俩小鬼在暗中作乱。

    随着小鬼的消失,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如泼墨一般浓重,伸手难见五指,好在吴争手里的电筒一只没有丢弃,随即将其打开,顺着光源向前看去,目光所及除了座座孤坟,再无他物。

    戏台,古树,灯笼,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纸人唱戏,小鬼出没,吴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次次的被颠覆,但好在他已经渐渐适应,况且此刻他的外公就在身边,所以他表现的还算镇定。

    虽说离奇,但吴争的心里却闪过一丝欣慰,既然眼下看不到耗子的尸体,那就证明他很有可能并没有被大火烧死。

    果然,贾爷拍拍吴争的肩膀,道:“好了争儿,既然你都看到了,那这里的情况你就应该心里有数了,小安十有八九没有死,你可以暂且放心了。”

    吴争心事重重的点点头,问道:“外公,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耗子?”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想到耗子被纸人掳走,下落不明,吴争就难以释怀。

    贾爷脸色凝重,轻叹一声,道:“争儿,小安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处境恐怕好不到哪儿去,对方的能力不可小视,单凭你现在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回他。”

    吴争一愣,心说何止是不可小视,对方极有可能不是人类啊!随即一腔热血冲头,咬牙道:“外公,耗子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弃他不顾,虽然我能力不够,不是还有外公您吗?”

    谁知,贾爷的脸色变得愈加深沉,严肃的说道:“争儿,这件事我是帮不了你了,不仅这件事,从今往后的路,恐怕都要你自己走了。”

    一听这话,吴争就慌了,眼神急切的问道:“外公你是要离开我吗?你不要我了吗?”

    贾爷摸了摸吴争的脑袋,说道:“争儿,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小安有难,如果外公有难,如果阴阳村有难,你会不会袖手旁观?”

    吴争不知道外公此话的用意,耗子有难这是事实,但外公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哪来的有难?还有阴阳村,一个小小的村落能有什么劫难?

    但本着自己的良心,吴争还是振振的说道:“外公,这还用说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耗子是我打小的兄弟,阴阳村又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贾爷老眼一亮,显得有些激动,继续问道:“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不管路途多么艰难?”

    吴争坚定的点头,一拍胸脯道:“没错,哪怕对方是阎王老子,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了外公,为了耗子,拼尽全力!”

    这是实话,吴争从小和外公相依为命,深受外公为人处世的影响,虽然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但一颗赤诚之心从未改变,亲情,友情,他一直重视如生命。

    “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外孙,现在咱们赶紧回家一趟,有些事情我也该说给你听了。”贾爷揽着吴争的肩膀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听到回家二字,吴争猛然一个激灵,道:“遭了外公,小雪一个人在家!”

    刚才急于追耗子,吴争把这事给忘了,柳沉雪还在床上昏睡着呢,眼看着怪事一件件发生,如果柳沉雪再出点什么事,吴争可如何是好。

    贾爷的回话让吴争宽了心:“别担心,我走时留下的那道鞭痕还是有些能耐的,只要小雪不出门,定可保她平安。”

    吴争这才长舒一口气,和贾爷边走边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包括那只狐狸精,包括变成青蛙人的柳半吊,以及消失的村民,还有被推上花轿的耗子。

    贾爷听后一阵沉思,最后嘱咐道:“争儿,关于你柳三爷的情况你不要让小雪知道,我自有安排。”

    吴争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

    回到家后就见柳沉雪已经醒来,正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面容憔悴,叫人好不心疼。

    见道吴争,柳沉雪的情绪险些失控,扑倒吴争的怀里一阵大哭:“你们去哪里了,吓死我了,呜呜……”

    到底是女孩子,柳沉雪昏睡醒来后就见屋里只剩她一人,而且地上还有一只漆黑的死狐狸,顿时心态崩溃,以为吴争和耗子也出了事。

    吴争拍着柳沉雪的的后背,一个劲安慰,心里满是自责,若是换了以前,吴争断不敢在外公面前和柳沉雪抱成一团,可现在非常时期,贾爷也并没有阻止。

    三人随后进屋,柳沉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贾爷爷,我听吴争说您正在想办法救我爷爷,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爷爷他还好吗?”

    吴争一听,表情紧张起来,如果让柳沉雪知道自己的爷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肯定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贾爷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放心,你爷爷很安全,正在鬼洞里边等着我去和他汇合。”

    柳沉雪刚刚放下心来,又顿生疑惑:“去鬼洞汇合?为什么要去鬼洞汇合?”

    说到底,这些天的事都是从耗子昏迷开始的,而耗子又是因为跟着柳半吊去过鬼洞口以后才出的事,所以抽丝剥茧,鬼洞定然和这一切脱不了干系。

    贾爷却没有回答,而是面露焦急之色,指挥道:“路上我会和你们说清楚的,现在先什么都别问,争儿去收拾行囊,咱们要暂时离开这个家了。”

    吴争随即一怔,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离开这个家呢?可他也不好多问,简单收了几件衣服放在一个书包里,心里想着缺什么了日后再回来拿便是,可他不曾想,这一走可就是好几年。

    收拾好东西后三人便迅速离开,隐入漫漫黑夜,向着膝盖山走去。

    夜路难行,三人各怀心思,全都闷不做声,最终还是吴争打破了沉默:“外公,你不是有话要和我们说吗?”

    贾爷脚步不停,道:“我在考虑要从何说起,这些事情一两句话确实难以说清。”

    说罢,贾爷略一思考,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现在要去鬼洞,那就从鬼洞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