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面具睡梦中的自己会是最真实的存在,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地云烁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柔绵黑色睡裤在翻滚间裤脚往上缩了几分,脚环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早已褪去伤疤留下一道道浅色印子痕迹与纯白色的棉被的颜色成强烈的对比色。

    扑在地上的毯子被啤酒的侵浸成淡黄色,已进入傍晚时间的天色逐渐变得漆黑。从不饮酒的乔苏揉了揉额头,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味熏得她欲欲昏睡。

    拿起放在桌上的手电筒打开电源键,一束莹白色的灯光在房内四处扫射着,她来到衣柜旁从里边拿出新的一条棉被,因手里拿着手电筒的原因,她将棉被披在肩头上慢慢走到床边。

    拉扯半天才从睡死了过去的云烁手中夺过被啤酒浸湿的被子,失去了温暖的云烁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嘴里嘟囔着好冷之类的话,一脸委屈的模样让乔苏忍不住‘噗嗤’一笑。在外人眼里如同恶魔般的人本性其实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乔苏摇着头将脏了的被子往地上一甩,然后将挂在肩头上的被子往云烁身上丢去。

    将近夜晚的风更是刺骨,乔苏转身去把窗户关好拉开窗帘,离开房间前替云烁腋了腋被角,抱着空了的酒瓶往楼下走去。

    刚到二楼阳台处,黑漆漆的大厅点满了红烛的场景映入乔苏的眸中,她往下一阶阶梯跨去的右脚僵硬在了空中。

    电筒的光照射到大厅,楼梯口的位置附近地面上积着一堆水,水面上正晕着一圈圈的涟漪,仿佛有人刚从积水上踏过。红烛烛火燃烧的顶端散发着淡淡的青烟,被门边缝隙吹进的冷水将烛火吹得时暗时明,一阵阵跳跃着的火光犹如在舞动的音符般雀跃。

    恐惧在沉寂的空间四面袭来,从门缝吹进的冷风成催眠符般挑动着她的神经,遥望仿佛是红色的海洋与前几日看过的恐怖片相呼应,恐惧的片段在脑中不断地播放着,乔苏睁着杏眼不敢看周围,她非常的害怕在转头的那一刻会不会忽然蹦出个什么坏东西来……

    头发黏糊糊地粘在脖颈上,掌心内已全是冷汗,乔苏紧绷着神经喊了句:“有人吗?”

    “……”

    回答她的是在空中怒吼着声音凄厉的风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乔苏倚着墙壁滑下,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无助地被黑暗的恐惧所渐渐吞噬感官。

    ‘沙沙沙――’

    鞋底掺杂着泥土在光滑的地面上磨蹭过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响起,一道黑影快速地从沙发后头闪出然后又没入了黑暗中,乔苏惊得颤了颤身体,手掌中握着的手电筒差点滑落掉下。她紧握着手电筒,深呼一口气将灯光转向沙发的位置,试探性地喊道:“宗帅,是你吗?”

    乔苏也不知道脑海里第一时刻浮现出的人为什么会是宗帅。只是感觉,感觉宗帅会在她危险的时刻像个英雄一样的出现,就跟以往一样。

    手电筒的光束离沙发处越来越近,她的心被吊在半空中仿佛要呼不气来。随着灯光准确地到达了那个方位,她简直的呼吸简直是在那一刻停止住了。

    并不是宗帅,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个男人。

    光溜溜的脑袋上纹着黑色边纹直至耳垂,他的眼角下几公分的位置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凝结了的边角没止住鲜血的流出。不见右臂的衣袖,露出的胳膊有着被子弹划伤过的痕迹,血肉模糊往外翻,渗出的血染将他灰色的衣裤染成了血黑色,他紧皱的眉宇间是遮不住的痛苦,除去能看出这点外其他的五官因被鲜血洗涮的缘故模糊得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令乔苏吃惊的并非是男人满是伤痕的样子,而是他手中持着的手枪。这个男人绝不是云家的人,他会出现在这儿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来杀这里的某一个人。

    男人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乔苏将手电筒的光照过来前,他就已经持起手枪来对着她。

    “别出声,不然我杀你了!”

    惯用的右手早已被疼痛充斥到麻木,他的身体已是将近晕迷的状态。吃着枪的左手在半空中发着轻颤,男人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倒下。

    乔苏蹲着身子不敢动,在不明对方的身份还持着凶器的情况下,还是听从那个男人的话才是上策。她注意到被光束照到的水滩中掺杂着淡淡的粉色,从内堂的浴室一直延伸到大厅,男人身上的衣料还滴着水珠,屋内除去她和他之外就没他人。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男人是来暗杀这个别墅中的某一个人。大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她在楼上也没听见枪声。应该是在行动时在附近被管家他们发现了,在受了重伤的手无措施的情况下跑进了别墅来躲进了浴室,在管家他们走了后又偷偷地溜了出来,准备歇一口气再找机会离开,却没想到被刚好下楼的她察觉到了。

    管家他们应该还在追捕这个男人,只要她现在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刺激到男人开枪,应该会算的上是安全。

    烛火在风中跳跃着,红光映得男人冷峻的脸庞上满是杀意的冰霜,他在看清乔苏的容貌后他的眸中闪过讶异的神情,似乎为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儿感到惊讶。

    男人隔着距离望着乔苏神情异样,他似乎并不是在看乔苏,而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个人。他仿佛着了魔似得撑着狼狈的身体从地上挣扎起身,迈出的脚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血色脚印。

    他怎么了?

    乔苏不解地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没有杀意,奇怪的是他脸上的缅怀的神色让乔苏感到不解。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认识他,对方更不可能会认识自己。

    “沐年……”

    低沉的声音仿佛枯死的树枝般到了末路之年,不属于他这段年龄该有的沙哑声音让人听了禁不住得直皱眉。

    “你……你说什么?”

    她听到了,男人刚才所说出的两个字是沐年。难道他认识苏沐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