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摸摸白矖的头:“之后再跟你细说。”

    赤霄询问南宫云清:“能打开吗?”

    南宫皱眉道:“天道之力做的空间,我计算不出,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冲破。”

    白矖举手说道:“我和阿霄准备用祖神之力试试。”

    “不行!”白泽反对。

    白矖撒娇说:“我就用一点点。”

    两兄妹正在讨论这个一点点是多少时,赤霄感觉背后的伏羲琴,不对劲。

    他去下琴仔细检查。

    接着,手里的古琴突然出现了几道裂痕。

    赤霄吓了一跳,赶紧喊来白矖。

    琴身上的裂痕很深,只差一点,就能让伏羲琴断成几半。

    “这什么情况!”白矖摸着那些裂痕,莫名觉得心疼。

    “琴魂。”白泽说,“伏羲琴魂一定出事了。”

    窫窳看了一眼伏羲琴,然后皱起眉头。看这古琴的样子,那琴魂难道已经……

    “管不了那么多。”窫窳对白矖赤霄说,“合力把空间打开,快!”

    放下琴,赤霄和白矖站在坑洞两边,同时御起体内的祖神之力。接着,一股冲击力朝着四周散开,撞退众人,撞的长生殿摇摇欲坠。

    看着全身泛白光的白矖,窫窳觉得祖神错了。这样的力量,不该留在山海界。

    赤霄和白矖朝着坑洞里,打出两股纯白的灵气。一下,两下。

    白泽在一旁担心女娲之力吞噬白矖,准备喊话,让他们停下。

    终于,坑洞里的东西,碎了。

    白泽跑到白矖身边,左看右看:“小矖,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矖动动肩,扭扭头,她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现在没时间有事。”白矖转身,打算再跳一次深坑,“快点下去找老……老大!”

    空间碎了以后,坑洞的样子也恢复了过来。

    这坑其实并不深,大概,三四个白矖的高度。站在边上,很轻松的看清下面的情况。

    秋染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赶紧跳下去,白矖跑到秋染身边,看见她满脸泪痕,目光呆滞,仰着头,看着上面。

    “老大!老大!”白矖叫了几次,秋染都没有反应。

    窫窳上前问道:“伏羲琴魂呢?”

    这句话,有反应了。

    她先看了看白矖,又看了看窫窳,最后看向两只萌萌。

    “伏羲……琴魂……散了……”

    艰难的说出这六个字后,秋染晕了过去。

    **********

    秋染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独自呆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很多年,很多年。

    后来,伏羲陆陆续续的放了很多东西到房间里,什么都有。但是秋染觉得,最好看的,还是那把古琴。

    又过了很多年,秋染终于明白了,这个房间,其实是伏羲用来堆放旧物,或者是那些,用不着的东西的。

    她,也是一件用不着的东西。

    空荡荡的房间,渐渐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填满。秋染最喜欢的,那是那把古琴。

    她将琴从架子上拿下来,终日带在身边。

    她在窗前发呆,琴就在身边陪着。她伏案哭泣,琴还是在身边。

    房间外时常会传来一些谈话的声音。从那些谈话里,她开始向往人间的美景。

    有一天,外面的人说起一句诗:“……雨声秋梦里,泪染半鬓霜……”

    她不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秋染二字,特别漂亮。于是,她告诉古琴,自己的名字,就叫做秋染。

    她不会弹琴,偶尔会轻轻的弹动琴弦。她不懂音律,开心就弹个欢快的音,不开心,就弹个低沉的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自己都不记得,在那间房间里,到底待了多少年。

    那时候的古琴,还没有什么琴魂,也不会陪她说话。所以,她总是在自言自语。

    她问:“为什么祖神不喜欢我。”

    她答:“因为我带来了死亡。”

    她问:“可我是祖神创造的。”

    她答:“不过是一件,为了讨女娲欢心的玩具。”

    她问:“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她答:“因为你的出现,让女娲伤心了。”

    又过了很久,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有意义,不过是一件,那人不喜欢的玩具罢了。

    接着,突然有一天,伏羲来了。他拿走了古琴,对她,视而不见。

    她跪在伏羲面前,恳求他不要带走琴。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伏羲走了,带走了古琴,对她的请求,视若罔闻。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把古琴。

    一切都变回了刚开始的样子,她又成了孤单一人。伏案而睡,窗前发呆。没有古琴的日子,什么也没改变。

    过了没多久,女娲来了。

    “你愿不愿意,前往人界,看守祖神秘境?”

    伏羲反对这个安排,大概的意思,是说她生来带有不幸,不适合做看守人。

    人生第一次,她发了脾气。僵着脖子,看向伏羲。

    伏羲不喜欢她,甚至想要杀了她。是女娲求情,两次都是女娲求的情。

    她问:“女娲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答:“不过是为了彰显她,悲天悯人的慈心罢了。”

    进入祖神秘境的看守,需要等待祖神之力到来。接着,看守需要用自己的生命,给持有祖神之力的凡人,布下护命的结界。

    伏羲始终不相信她,在女娲的坚持下,两只小猫和她一起进到了祖神秘境。

    猫,是用来监视她的。

    对她来说,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房间,继续发呆。

    岁月长河里,她唯一的心愿,是那个持有祖神之力的人,好说话。这样,她就有机会离开秘境,亲眼看看那个花花世界。

    那些年,她发现自己能洞悉外面的事情。大事小事,她都能知道。于是,这成了她消磨时间最好的游戏。

    然后,白矖来了。

    秘境里,白矖初见她,吓坏了。

    远古神族的体型庞大,在这些凡人眼中多半是可怕的。

    白矖答应带她离开,带她看看人间的美景。

    她对两只猫说:“我会遵守自己的使命,但在此之前,请给我点时间。”

    初见故渊,那阵熟悉的感觉没能让她想起古琴。

    在那个奇怪的空间里,她不停的问自己,琴魂为什么要去找她。

    “你已经不会孤单。心……放下了。”

    她是凡人嘴里的伏羲圣女,可这一生中,始终牵挂着她的人,是一把古琴。

    “笑也好,哭也好,一切都只为秋染,而存在。”

    她是秋染,从今往后,只做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