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沉不住气,定会先有求于自己。

    木戈沉默的看着沈明珠,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她一定还会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反而是节外生枝。

    况且。。。她也实在可怜。

    他伸手把沈明珠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渗出血的地方,面露心疼之色的扶她坐回床上:“事关恩人,我自会尽力而为,你想替沈家沉冤得雪,首先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人没了还谈什么申冤?你放心,一旦有什么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木戈肯应下,沈明珠宽心不少,她松了口气笑笑,对着木戈颔首,听话的重新躺好:“多谢大人成全。”

    木戈见她安稳下来,赶紧回头吩咐一旁站了许久的流夕差人去将大夫请来重新给沈明珠诊脉开药,她身上的伤口裂开,也要赶紧换药包扎。

    流夕心领神会,走到门口交代了几句,没一会儿便带着纱布和止血的膏药回来,轻声道:“爷先回吧,姑娘这里有奴婢呢。”

    他一个男子在此,的确有诸多不便。

    木戈点头,快要起身的时候被沈明珠伸手拉住了,她微微撇眉,虽然没有说话,但木戈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眼中的顾虑,轻声安抚道:“流夕跟随我多年,她心思细腻,你大可放心,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沈明珠什么也没说,她迟疑的松开手,不安又过分懂事的样子狠狠蛰了木戈一下。

    人都爱自苦,不肯放过。

    对于沈明珠来说,这偌大的世间,她已经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宿,像是游荡阴间的鬼,何处不是她的坟墓呢?

    可沈明珠知道,她不能忘。

    父亲紧紧拽住她的手,将她推出火海吞噬的房间时说的话,她不能忘。

    明珠犹在,沈氏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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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珠休养了大半个月,一直都是流夕在照顾,她住的这间小屋似乎是在最边缘的地方,安静得很,连个旁的人影都看不见。

    流夕跟她聊天的内容不多,好在沈明珠如今是静的下心来的性子,从来不过多询问木府上下的问题,她不问,流夕自然也不会多说。

    真正能下地走路,是在来府上的第二十一日。

    流夕给她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裳,瞧着不像是府上奴婢穿着的样式,流夕亲自给她梳妆挽发,瞧着镜中沈明珠的脸,夸赞一句:“姑娘美貌,即使素装也不能掩盖。”

    沈明珠垂下眼帘,因为流夕的一句话攥紧了拳头。

    “姑娘能走么?”流夕上前扶她,被沈明珠摆了摆手制止,她抬头对流夕笑,眼中的神情比之前坚定,她比流夕想象的要坚强。

    流夕在沈明珠的笑容里流连了几秒,慌张收回眼神,转身给沈明珠倒了杯水。

    有人在外边大声说话,沈明珠听不大清楚,但流夕似乎有些紧张,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像是准备要走到门外呵止,被沈明珠出声叫住了:“木。。。木大人呢?”

    流夕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明珠口中的木大人是谁,她心里记挂着别的事,条件反射的便脱口道:“爷出去了。”

    沈明珠垂下眼帘,指腹在茶杯边缘划过,她不大喜欢流夕总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索性轻笑着站起身来,轻声道:“天气不错,我想出去坐坐。”

    流夕见她有了些精神,也松了口气,赶紧应下,紧跟着沈明珠往外走。

    外头的廊边种了不少的蔷薇,那个背着身子浇花的姑娘想来便是刚才大声说话那位,她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正好瞧见流夕跟着沈明珠出来,莫名就一脸挑衅的盯着沈明珠,嗤了一声。

    沈明珠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不愿去招惹,院子里的空气甚好,她坐到石桌边,盯着前方不远处墙边的小花看。

    流夕有些责备的看一眼那姑娘,对她摆了摆手:“玉竹,去给姑娘沏杯茶来。”

    玉竹瞥一眼沈明珠,语气冷冷的:“姐姐,奴婢浇花呢,实在是不得空,她自己不好了么?想喝茶自己沏便是了。”

    流夕皱眉,没想到当着沈明珠的面玉竹也不晓得收敛些,正要上前责备,便瞧见木戈推了门进来,她愣了一下,福身道:“爷。”

    木戈没看她,径直走到沈明珠跟前,她今天穿得素雅,但依旧好看得紧,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根紫檀木雕的簪子,替沈明珠戴上,眯着眼睛笑道:“府中乏味,我带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