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汉说:‘知道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吗?我跟你说,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外出经商的商人,我把他杀了,尸体扔到了南山顶上的枯井里,他的钱,自然就全都是是我的喽。’他这句话倒是把苏辰吓得不轻,苏辰一离开胡汉的家,就到县衙里报案,家父一听当即就把胡汉抓来审问,又派人到南山的枯井查看。”

    张志宏顿了顿,继续讲述道:“那胡汉被抓到大堂上,惊堂木一拍,酒也醒了。家父把苏辰的举报一讲,那胡汉大惊,连连磕头,说那是酒桌上的胡吹,家中的银两都是姐夫陈艺托他置办田产用的。家父又叫人把陈艺叫来审问,跟胡汉所说一般无二。”

    “那然后呢?此案定不是如此简单吧。”沈庭宇说道。

    “不错,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此案只是胡汉乱编,却不曾想派去南山找寻尸体的衙役回来时,个个都面如土色,神色惊惶,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衙役们说他们上了南山,找到枯井,因为枯井又深又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于是他们便用绳子吊着下去,竟然发现枯井中果然有一具无头尸体。”

    “那照你这么说,这胡汉的确是有很大的嫌疑。”

    “家父当时也认为他的嫌疑最大,就将他打入死牢,次日,便命他带人去找那人头,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不管怎么恐吓,即便是用刑,他也只是哀求准许他再找找。”

    “哦,那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为何会找不到头颅?难道他连自己都忘记把头颅扔到那里去了?”沈庭宇问道。

    “家父也觉得是这样,想是他连自己都忘记了。所以将此案上报,准备就此结案,不成想卷宗到了太守大人那里,就被打了回来。”

    “是因为没有找到头颅?”

    “不仅仅是如此,太守大人说,此案疑点颇多,命家父重新审理此案,可家父本来就不擅长断案,所以这便就要你来帮忙了。”

    “此案我也大致了解了情况,张兄放心,我会帮忙的。”

    “那就多谢沈兄了。”

    “嗯,你现在先带我到大牢里去见见这个胡汉。”

    “这没问题。”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大牢,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胡汉的牢前,沈庭宇看着牢里的胡汉,发觉这胡汉身材高大,肌肉壮实,一看就是个很有力气的家伙。沈庭宇想了片刻,向胡汉问道:“老实交代,你把人头藏在了哪里?”

    “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人头在哪里啊。”

    “人是你杀的,你岂会连人头在哪里都不知道?”

    “大人,我没杀人啊,我是被冤枉的!”

    沈庭宇一看这胡汉的神色坚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当即摇摇头,走出了大牢。

    接着沈庭宇又在张志宏的带领下在案发现场周边查访了一遍,毫无线索。这时沈庭宇对张志宏说道:“走吧,带我去验验尸,尸体往往是最大的线索和证据。”

    “嗯,沈兄且随我来停尸房。”

    两人来到了停尸房,叫一旁的衙役把白布掀开,只见尸体没有头颅,头部的伤口极为平整,仿佛是一刀削下去的,于是沈庭宇问道:“此人头部伤口平整,看起来这行凶之人,力气不小啊。”

    “是的,而那胡汉的确符合这个条件。”

    “还有,按理说胡汉所杀之人是一个商人,可你看此人穿着如此破旧,真的会是一个商人?还带着上百两银子在身上?”

    “不错,而且还有更奇怪的是,那胡汉即使是在刑讯逼供下承认是他杀的人,可他就是说不出死者的名字。”

    “那有没有可能是所杀之人胡汉自己也不认识?或者是他在行凶之时过于慌乱,没有看清楚杀的是谁。”

    “但是如果胡汉真的是瞎说,那么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无头,深山枯井,是害怕死者被人认出?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张志宏感觉此案疑问是越来越多了。

    “嗯,张兄且看,此人身上有着打斗的痕迹,但都不是什么致命伤。所以可以排除背后偷袭的可能,死者应该案发前与凶手发生了争吵或者想要逃跑,而后被凶手杀害。”

    “沈兄分析的不错,那么我们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一:凶手的力气不小,二:在作案时与死者发生过打斗,而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胡汉。胡汉是一个屠夫,力气本就不小,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胡汉知道尸体在南山井底。”

    “等等,张兄,你不觉得此案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吗?”

    “还请沈兄为我解惑。”

    “这个疑点就是:为何至今无人前来官府报案?”

    “的确如此,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些时日了,可就是没有见到与死者相关的人来报案,难道是被凶手恐吓?”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一个可能就是做贼心虚!究竟如何,我们试一试便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他们不来报案,那我们就只好去‘请’他们来了。”

    “哦?请?不知是怎么个请法?”

    “张兄试想,如果你是凶手的话,现在替罪羊有了,那你还希望什么?”

    “早日结案!”

    “不错,张兄不妨贴出告示,就说凶手已经找到,叫人来认领尸首,好快快结案。到时候鱼儿自然就上钩了。”

    “好!好!好!沈兄果然是智慧过人,我现在就去按你说的做。”

    从县衙里出来之后,沈庭宇就在一个家丁的陪同下逛街,他在集市里逛了一圈,想起从前被父亲叫到集市里观察小贩的日子,不禁有些唏嘘不已,他对家丁说道:“往日只是觉得集市里无趣,可如今却又是另一番体会啊。”

    “现在大家都说少爷成长了许多,是鲤鱼要化成龙了,小人觉得也是。”

    “唉,想想当初......”

    “是谁要化成龙了?哎呦,这不是沈公子吗?”

    沈庭宇极为反感地看向了打断他话语之人,来人正是李温,只见他醉醺醺的,从酒楼里走出来。

    “我们走。”沈庭宇对一旁的家丁说道。

    “哎,沈公子不要那么急着走嘛,不如和我一起到酒楼里去喝两杯?”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公子可别这么说呀,或许我有你感兴趣的话也说不定呢。”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了。”

    于是沈庭宇和李温一起走进了酒楼,进去之后,沈庭宇开口了:“有话快说!”

    “沈公子你别着急啊,其实我请沈公子上来就是想介绍一个人给沈公子认识。”随即李温对着后面的屏风,叫道:“出来吧。”

    沈庭宇看着屏风后面走出的那个人,正是沈家茶坊里的周总管,看着他,沈庭宇突然内心一颤。他说道:“周总管,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话告诉你吧,周总管可是我李温的好兄弟啊。”接着李温故意凑近了沈庭宇,得意地说道:“你知道吗?他为了帮助我,竟然偷偷地把你沈家茶山的地契给偷了出来。你说周总管够不够朋友啊?”

    沈庭宇当即气愤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盯着周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