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过去,随着白昼來临,稀拉拉的雪花飘落,

    鼓起的小土包在雪花的覆盖之下慢慢变成一座小小坟头,

    “刷刷,”清脆的破土声在宁静的荒野,在唯美雪景之中,四散传递,

    稀稀落落的声音之中,小小坟头中先是伸出了一个满是泥渍的手臂,接着又是一个手臂,再是头颅,再是身躯,再是双脚......

    挣扎了许久,努力了许久,

    小小坟头处的积雪早已全部融化,血水跟泥土混合,在挣扎中搅成稀泥,黏连沾附在从坟头中爬出來的人身上,将其完全染成了一个泥人,

    “阿嚏,”雪花飘落的寒冬,泥人身上不着片缕,唯有满身的稀泥覆盖,

    “水月护佑,这水镜替身真的成功了,”泥人摸了摸鼻子,接着下意识的更下意识的摸了摸下身,感叹道:“好歹算是成了,好在沒留下什么弊端,”

    泥人正是被金剑门主亲手用天主剑绞碎身体的水蹁跹,

    当时,水蹁跹自知逃不过追杀,想起了自家老祖水无痕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的一件宝物,,水镜替身,

    水镜替身是一种特殊的宝物,拥有一定的几率帮助人以镜聚魂的方式死而复生,这种几率并不高,不足三分之一的成功率,但对于当时水蹁跹來说只能赌一次,

    好在幸运降临,命不该绝,他赌赢了,他死而复生,,

    水晶替身聚魂而生,以境为身,虽然与以前无异,但却修为全失,

    “阿嚏,”沒有了血宗的修为,又不着片缕,对于现在的水蹁跹來说自然身体不适,

    “我要回去,”水蹁跹嘀咕一声,抬头遥望了一下水月洞天的方向,迈步走去,

    一路前行,一路波折,

    沒有了血宗的修为,原本极速三天可到的路程变成了二十多天,

    原本挥手可灭的野兽、魔兽变成了一个个杀神,变成了一个个拦路猛兽,

    好在幸运还在,凭着一股子执念,水蹁跹从一次次生死边缘中挣扎而出,一次次死到临头时意外连连,

    二十天后,裹着一张虎皮的水蹁跹终于看到了希望,遥望到了熟悉的水月洞天,

    寒风吹來,水蹁跹紧了紧身上的斑斓虎皮,略微失神,

    看到身上的虎皮,水蹁跹就不由的想起,那一次独斗斑斓巨虎的场景,

    当时被斑斓巨虎按在身下,真真九死一身,斑斓巨虎虽然不算魔兽,但对于坠入凡尘的水蹁跹仍是难以抗衡的野兽,

    生死关头,紧要时刻,凭着一股子活下去的an,水蹁跹硬生生的咬破了巨虎的脖子,在巨虎咬死他之前,提前咬死了对方,

    “金剑门等着吧,造尊,你们这是找死,”水蹁跹不恨斑斓巨虎,不恨一次次要以他为食的野兽,不恨这巍巍险路,奇山陡峰,狠的只有金剑门,狠的只有造尊,,

    水蹁跹带着对金剑门的诅咒,带着对金剑门覆亡的幻想,小心翼翼的前行,

    临到家园,快到温馨,他可不想马失前蹄,在这个时候落入了野兽或是魔兽的口中,

    “咦,有人,”刚走几步,水蹁跹看到了一个人影,赶紧小心的躲藏在身旁的大树之后,

    “谁,这里是我水月洞天的地盘,识趣的乖乖出來,验明身份,”水蹁跹看到了人影,人影自然也看到了他,

    水月洞天的人,水蹁跹眼前一亮,仔细一看,蓝衫蓝衣,上锈‘水月’二字,正是水月洞天普通弟子的统一服饰,

    水蹁跹显出身影,用虎皮摸去脸上的泥土,露出一张俊脸,兴奋的高呼:“不要动手,我也是水月洞天的人,”

    “嗯,你是......蹁跹公子,”

    “吆,兄弟认识我,不知兄弟怎么称呼,”要是以前,水蹁跹决不会跟一个普通弟子称兄道弟,可这段时间先是坠入凡尘,再是一次次的生死危机,在心里上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次看到水月冬天的人,犹如流浪异国的人看到老乡,倍感亲切,

    “回蹁跹公子,当初您出使金剑门的使用,小的正好轮休,参加了欢送仪式,对了,小的叫拓拔野,您叫我小野就行了,”

    “好,小野这名字不错,”水蹁跹现在满心欢喜,哪还管叫什么,哪怕对方姓猪狗叫不如,估计他也能说不错,

    “小野,你在这里是,”水蹁跹走到拓拔野的身边,问道,

    “回公子,我在巡查,严防不明人士混入我们水月洞天,”拓拔野回答的不卑不亢,

    “巡查,这么远,”水蹁跹估摸了一下大体距离,这里离水月洞天足有几十里之遥,巡查的事情他虽然沒做过,但多少也有点了解,以往巡查十里就是极限了,

    “嗯,最近古祁不太平,扩大了巡查范围,我们这些新加入的命不好,就被派到远的地方來了,每天奔波几十里,对于我们这些只有血灵境的人來说简直是一种惩罚,”

    “以后这巡查的事情不用做了,走,跟本公子回去,以后跟在本公子身边包你吃香喝辣,”水蹁跹拍着胸膛道,

    以他洞主玄孙的身份,别说抽调一个巡查的普通弟子,就是精英弟子甚至一些执事,长老的调动也不再话下,水蹁跹急切的想要回到水月洞天,而这一路上,还有不少魔兽野兽,有着拓拔野的保护肯定安全不少,

    “谢公子,小的以后一定唯公子马首是瞻,”拓拔野半跪在地,抱拳施礼,态度诚恳,

    “好了,起來吧,我们先回水月洞天,”

    “公子,请,”

    两人一路前行,有说有笑,

    “公子,您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拓拔野就发现了问題,蹁跹公子的速度还不如自己一个血灵快,

    “反正你以后跟着我了,我也不瞒你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水蹁跹苦笑道,

    “普通人,怎么会,”拓拔野一惊,继续道:“公子,您不是出使金剑门了吗,李飞、李沐两位血王大人呢,沒跟您一起,”

    “哎,李飞、李沐都死了,被金剑门给杀了,”水蹁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说起金剑门,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气,

    拓拔野一惊:“杀了,不是联盟吗,金剑门这是想干什么,”

    “哎,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也不瞒你了,金剑门居然在......造尊,我偶然间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结果被杀人灭口,幸亏我命大,才活了下來,”

    “造尊,您说的是制作尊者,”拓拔野第一感觉就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哎,别说你不信,我要不亲眼所见,又听到金剑门主亲口承认,我也不相信!”

    “公子,能给我具体说说么,我保证,绝不外传,”拓拔野眼中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亮光,不过因为他走在前面,水蹁跹并沒有发现,

    “话说,当时......”水蹁跹打定注意以后将这叫小野的血灵收在身边,所以,毫无保留,将自己所看所想都说了出來,

    在水蹁跹心中,自己将小野从一个受苦受难的巡逻弟子调到自己身边,对小野來说,应该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对自己应该是感恩戴德,以死相报才对,

    “公子,这地方,时常有一些野兽、魔兽在身后偷袭,在前面反而安全一些,來,你走前面,我走后面,”拓拔野停下身子,一侧身,让出道路,

    “那刚刚,”

    “哦,刚才我不知道您沒有修为,还以为您是血宗境界,我在前面是给您......开路,现在的话,我觉得还是您在前面比较安全,”

    “小野,不错,”水蹁跹拍拍小野的肩膀,颇为满意,这小野,虽然只有血灵修为,但能分的清主次,又明事理,值得好好培养,

    两人调换了位置,水蹁跹在前,拓拔野在后,继续前行,

    调换位置后,两人沒有再多交谈,表面上都在小心注视着周围的情况,留意着四周变化,

    看着前面的水蹁跹,拓拔野心里翻江倒海,刚刚的消息太震撼了,而震撼过后,对他來说,就是一场至关重要的抉择,

    他拓拔野除了是水月洞天新加入的弟子,还是地门希特勒派來的探子,

    沒错,地门探子,

    地门广招贤士,拓拔野一番分析,觉得地门这个新兴势力虽然看似薄弱,但却彰显着几分朝气,而且,地门缺少人类,相比其他势力,加入地门肯定更有前途的,

    于是拓拔野翻山越岭,怀揣着一份热情进了地门,可结果,希特勒发了几个血元丹就打发他们进入别的实力当密探去了,

    说实话,拓拔野对地门有点小小的失望,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两个,一就是安心的做水月洞天的弟子,跟着水蹁跹这颗大树,

    第二就是将水蹁跹带回地门,将金剑造尊的重要消息传递给地门,

    第一种做法看似前途光明,但依他对水月洞天的了解,以后的日子,跟着水蹁跹吃喝无忧,但想要更上一步,很难,水月洞天是家族型的实力,高层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排外性,

    第二种做法也看似光明,但拓拔野拿不准地门的态度,当初的失望还在,心里还有一丝丝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