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理解了,又好像不能理解,她迷迷糊糊的应着,最终还是睡着了,五个人当中,她是最后一个起床的,柴林西宿醉醒来之后吵嚷着喊头疼。

    小颖扶着谢少卿从床上下来了。

    他睡了那么长时间,总算醒过来了,刚醒过来的他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适应外界,尤其他的双腿几乎使不出气力来。

    “我做了粥,给你乘。”

    小颖是这五个人中起来得最早的,她担心谢少卿会饿,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熬粥了,熬到两个小时,散发出来的香味勾起了黑子肚子里的馋虫,他是第二个起床的,起床之后他帮着小颖一块把一直睁着眼睛一句话不说的谢少卿扶了出来。

    然后,柴林西出来了。

    他醒来,是条件反射,要为他的老婆大人做早餐。

    看到小颖在锅里盛粥,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他狠掐了自己一把,没做梦。早餐已经好了,略站了站的他想到暂时不用上班,又摇摇晃晃地回房间。

    他回房间之后,小蔡起来了。

    小颖盛了粥端到谢少卿面前来,正打算喂给他喝,门外响起了门铃声,黑子去开门,门开了,外面站着的卜想。

    “你小子够早的啊。”

    卜想的一双眼睛往室内扫,一眼看到小颖端着碗要喂谢少卿喝粥,他喝道:“别喝!”伸着勺子的小颖像被隔空点穴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卜想三步上前,夺走了她手里的碗。

    他拿出几根细长的银针,这玩意他们都只在电视里见过,当代的中医也有用针的,却不是他手里的拿的这种,他拿着针照着谢少卿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哇......”连日来水米未进的他吐出一堆污物来。

    卜想收了针,又扎了几处穴位,随着他手上银针的转动,谢少卿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得几个人的眉心都拧到一块去了。

    这一扎一拔的,费了不少时间。

    一个上午过去了。

    收了针之后,谢少卿清醒过来,能够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身体很虚弱,说话的声音是勉强发出的,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笛儿......”

    其它人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卜想却听清了,大概他的本领高强,听力也异于常人的缘故,他把谢少说的话传递给其它人:“他说什么‘笛儿’。”

    小颖猛地一拍脑袋:“她说的是卢总,我们得尽快通知她。”

    她打了卢总的电话,电话没人接。

    接着她又打了曹金梅的电话,曹金梅听到她的声音很开心,她以为小蔡准备给她发喜帖:“日期定在什么时候啊?”

    “什么日期?”

    “给我装吧你,你请这几天假可不是为了筹备婚礼吗?是不是忙昏头了,到时候请我做伴娘啊,日子定在哪一天啊,为了你们的事情我都憋了好多天了,你也让我这个八卦王给同事们爆个料嘛!”

    “停停停!”小蔡急忙打断她,她这张嘴啊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不打断她她能说一天。她有事情要找她,她问她,“卢总在哪?”

    “找卢总,不巧啊,她不在。”

    “怎么?”

    “她去总部述职了。”

    “不是说没去吗?”

    “大姐,你休假休傻了,看看今天几号了。”

    诶,跟黑子在一起时间过得太快的缘故吗?怎么一眨眼已经跟他在一块呆了三天了,她竟然浑然不觉察。

    “不过,”曹金梅说起了话外音,“现在应该还在机场。”

    “几点的班机?”

    “听说是下午两点。”

    小蔡挂了电话,对其它人说道:“带谢少去机场。”

    哎,为什么非要去机场呢?

    小蔡看起来很急,黑子二话没说要抱着谢少卿出去,可是他这位理工男的身板实在弱小,一直旁观的卜想微微叹息,他一伸手轻而易举地把谢少卿抱了起来。

    “走吧!”

    小蔡望着他的眼睛直放光。

    黑子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夺回尊严。

    卜想抱着他跟着小蔡出了门,小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沙发上,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卢笛,真够丢脸的。

    几个人上车之后才发觉小颖没有跟过来。

    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黑子和小蔡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她身上,只有卜想什么也没想,他催促黑子:“开车!”黑子一踩油门,往机场去了。

    从柴林西的家到机场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机场黑子忙着找停车位,卜想直接扛着谢少卿往里面闯。两人进去之后直接去咨询台广播找人。

    “请问是几点的班机?”

    曹金梅说的是两点。

    “两点的那趟已经在三分钟之前起飞了。”

    “啊?”合着他们几个白跑了一趟啊,小蔡有些沮丧,黑子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见着了吗?”

    小蔡摇头。

    “回去吧,只能等她回来之后再解释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戏剧了,连他一时之间都无法消化掉,黑子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卜想,还是他活得自在,无忧无虑。

    卜想并非无忧无虑,他正在想怎么对付迎春。

    那个女人啊,太麻烦了。

    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又急急忙忙地往回赶,这一来一去,大半天的时间就消耗掉了,卜想把谢少卿扔给黑子,自己一个人走了。

    黑子茫然地看着奄奄无力气的谢少卿,心里骂着卜想:管死不管埋的家伙,做事只做一半。要让他的小蔡照顾谢先生,他可不愿意。

    “喂,你家在哪啊?”

    他想到的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把他扔给他的父母。

    家?

    他现在气息很弱,可刚才他们所说所做他很清楚,卢笛去总部述职,没有她在,那里是他的家吗?他的父母与他并不亲近,恐怖他们也不愿意见到这个样子的他吧,他闭上眼,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

    “医院。”

    小蔡想起来的,他的医院。

    医院里有许多医生护士,护士擅长照顾病人,黑子的想法她最清楚,他不愿意把谢少卿带回家,其一是他的工作太忙碌,黑子并不擅长照顾人,留下她去照顾谢少卿,他心里会不舒服。反正现在他人已经醒来了,送他回他的医院才最合理。

    她提醒黑子:“按我的提示走。”

    “刷刷”大秀车技的黑子很快把谢少卿拉回到他的医院,院长亲自出来接他,护士们整齐划一把他扶了进去。

    “谢少回来了。”自己他把院长一职卸下以后,医院里的人都改口叫他谢少,不再叫“院长”了,一来避免尴尬,其二也是为了安抚院长,不让他产生别的不好想法。

    黑子没跟他们打招呼,把人送来,开着车又走了。

    院长安排人手替谢少检查。

    等检查结果的时候,他来到谢少身边:“这些天你去哪儿,一点音讯都没有。”院长吐着烟圈,语调沉重地说道,“你父母很担心你。”

    他们会担心他?

    院长弄错了吧。

    从他记事开始,只要他能做的事他们放手让他去做,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表现出比同龄人稳重的性格来,等到同龄人变得稳重时,他已经表现出比中年人还世故深沉。

    记忆中,他很少生病,记得有一次生病了,他躺在床上,只有保姆给他送药,他期望父母能够来看他一眼,他从日出盼到日落,父母也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生病,不要生病,生病了也不会有人理,生病是软弱的表现。

    他学医,最初是为了治愈自己。

    不过,身为医生的他也有救不了自己的时候。

    就像过去的那一个星期。

    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是听医院的值班护士说起来他才知道,岳母去世,她老人的葬礼他没有出现,他的妻子流产,身为丈夫的他也没有出现。

    岳父忙着悲伤,没有找他的麻烦。

    他的父母派人找过,没找着,卜想把他藏得太好了。努力找的话,要找到他不难的,他那对奇葩父母搞不好压根不想找到他,没找到他的父母很平静地接手了他手里的所有工作。

    隐约地他又觉得父母是不是想给他放个假,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他们做事向来如此,即使是好意,也不会亲口说出来。

    即使被他戳穿了,他们仍然要找些理由来搪塞。

    大意就是要表达,他是一个被他们嫌弃的小孩。

    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之后,他已经恢复了,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医院里休息的这两天,外界是这个样子的。他父母知道他在医院休养。

    父亲跟母亲商量:“把工作还给儿子吧!”

    “不,我还要再玩玩,等我玩腻歪了,再让儿子回来。”她觉得在公司里转悠比歪在家里舒服,这会子她刚刚有点感觉,说什么也不放手。

    “好吧,老婆依你了,但是你别累着了。”

    他们并不好奇这段时间他们的儿子经历了什么。

    曹金梅这边已经上手了,第一天她还感到不安,同事们对她的安排都挺配合,加上还有小蔡在一旁协助,她这里算比较顺利。

    黑子和柴林西送走了谢少卿之后,召唤员工回公司上班,颇有耐性的迎春带着人叫嚣着让他们交出谢少卿,黑子果断报警。

    在警察与那些打手交手受到重创之后,警方派出了更多的警力,这个时候,卜想出手了,他解了大汉们中的毒,被迎春察觉。恼羞成怒的迎春把卜想视为眼中钉,发誓要弄废他,卜想提出离职。

    柴林西和黑子相视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离职,他会不会是因为不想给公司惹麻烦才提出离职的。

    “别想多了,我老舅要我去他那个公司里任那个什么狗屁职位,我对那个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过去走个过场而已,很快还会回来的。”

    柴林西猛拍他的头:“那你离什么职啊,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继续上班。”

    卜想很潇洒的离开了。

    黑子却不明白:“什么叫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继续上班啊,柴总,我能不能有这个待遇?”

    柴林西垂着头,半晌才说道:“他的能力很强,不管以后回来不回来,这个台面话还是要有的,我已经吩咐会计,给他多算一个月的工资,黑子,你不会怪我没跟你商量吧!”

    “我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