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外边,来了一辆警车,车上下来两个警员,林总的心悬得差点当场噎气,他抖着手按了藏在茶几底下的开关。

    “哗啦!”柴林西和黑子滚了出来。

    墙体合上了。

    竟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柴林西拍着胸脯,几乎憋死,他拍着黑子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林总挤着笑脸请他们:“那就劳烦二位老总了。”

    柴林西搭腿坐了下来,他坐下来时林总更紧张了,他不住地往外面瞧,两个警察已经进院子了,他一急,心就跳得贼快,额头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掉。

    黑子往窗外一看,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往院子里来,他们并没有报警,那些话都是随口编的,他向柴林西使眼色,柴林西会意,他站起来对林总说道:“打扰了,改日我们兄弟专程上门赔罪。”

    “不用不用,你们好走,好走,不送。”林总巴不得这两尊神赶紧离开,他们出了门,他立刻把门锁上了。

    下了楼的柴林西和黑子被两个警察招手叫了过去,其中一个警察开口说道:“我们接到有人报警,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别人的家门。”

    还真有这种歪打正着的事情啊,柴林西和黑子均惊愕不已,柴林西忙撇清:“一定不是我们,我们是这家主人的朋友,不信,你可以找主人问问情况。”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既然有人报案,笔录是一定要记的。”他指挥他的同伴,“你,把他们带上车做笔录。我上楼找主人了解情况。”

    他的同伴把柴林西和黑子带上了车。

    柴林西和黑子战战兢兢的上了车,而更战战兢兢的是躲在楼上的林总,他眼瞧着警察把他们带上车,他的心里一阵狂乱地跳。

    “砰砰!”有人敲门了。

    他不敢去开门。

    他保险箱里的东西,对了,转移,只有转移了,他才能见警察。哎,不行,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转移去哪里呢?

    烧毁?

    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将来都能换成钱,烧它们就等于烧钱,谁能跟钱过不去呢,他左想右想,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不管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正是坐立不安。

    外面除了最开始的几声敲门声,后来没声音了,难道已经走了,他凑到猫眼处看外面,嗬,穿制服的家伙还在哪?他怎么还没走?

    他......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什么时候他才会离开?

    林总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个警察早就离开了,他挂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贴在猫眼上,林总透过猫眼看过去,以为警察还一直站在门口,这让他整晚不敢安睡,在沙发上坐一阵,在床边坐一阵,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每次去看猫眼,警察一直都在。

    外面一声鸟叫声,吓得他直接瘫在地上。

    再说那警察把照片贴在猫眼上之后就离开了,坐在车上审问柴林西和黑子的警察要他们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他上车之后,对同伴说:“把他们带回警局,楼上的主人说了并不认识他们。”

    “啊!”柴林西和黑子抡圆了眼睛互瞪:那个死老头,把他们害惨了。

    “哎,警察同志,我们真的冤枉啊!”这时候不得不喊冤了。

    “冤不冤枉,到了警局自有分晓。”

    他们,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两个人垂着头,相互靠着。躲在暗处的谢少卿看得真切,警察是他的兄弟昆少和蜂哥扮的,他真是扮什么像什么,瞒过了老眼昏花的人,却瞒不过他。

    还有开警车的是卢笛。

    他看到卢笛,心情很沉闷。

    他们把车开走以后,他从暗处出来,回到车上,迎春默默看了他一眼,他的不开心她都看在眼里,找不出可以安慰他的话。

    “谢少,你喜欢听什么歌?”

    “随便吧!”

    迎春把音乐打开了,不说话,有音乐陪着,至少不会尴尬,她开着车窗,任风吹着她的一头秀发。她在看风景,谢少卿却在看她。

    突然想回家一趟,他已经有许久没回去过了,他把方向一打,沿着这条路往父母的家里赶,迎春并不问他去哪,他去哪,她跟着去哪。

    一转眼,到了父母家,每次回来他的心情都很怪异,这次也一样,他把车开进车库,他的爸妈在屋子里老早就看到他的车了。

    谢父对谢母说道:“电灯泡回来了。”

    “可能是儿媳妇回来了,出去看看。”她就关心她的儿媳妇,儿子么,不重要。她兴致勃勃地换了一身漂亮又轻巧的衣裳。

    当她出现在谢少卿和迎春的面前时,迎春的眼前一亮,谢少卿的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好漂亮,他的爸爸也好帅,难怪能生出这么出色的儿子来,基因好啊。

    谢母看了迎春一眼,又看他们身后,她瘪着嘴特别委屈地问谢少卿:“我的儿媳妇呢?”

    “没有。”

    “没有你回来干嘛?”谢父对着谢少卿一顿凶,“又让你妈妈不开心,滚!”

    谢少卿默默地拉着迎春离开了,迎春坐在车上,仍在回想刚才的那幕,她用无比同情地目光看着谢少卿,他是他爸妈捡回来的吗?

    “我想喝一杯,你能陪我吗?”

    “好。”她不喝酒,可以喝开水陪他。

    谢少卿把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前,停好车之后,拉着迎春进了酒吧,他点了很多酒,上来自己先饮了一杯,他喝酒的姿势很n,她很少跟一个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对他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虽然好奇,但她不会主动问对方,她一直静静地等着,等着他对她说她想知道的事情。

    都说酒后吐真言啊。

    谢少卿一杯接一杯的喝,并不对她说什么。

    这样坐着太无聊了。

    “不如,回去吧。”

    他终于说话了:“再坐一会儿。”

    还喝啊,这都已经多少杯了,她找了一个很正当地理由:“喝醉了怎么回去呢,我又不会开车。”

    “打的。”

    思路这么清晰,那是还没醉啊。

    她发现谢少卿偶尔会看手机,他在看什么呢?迎春借口上卫生间,从吧台上下来的时候,她特意凑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谢少卿看的是卢笛的照片,那是一张有着倾城容貌的笑脸,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张笑脸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一眼。

    她以前从没看过。

    她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想起卢总的那张脸,她自嘲:现在,她到底在干嘛?他们只是闹别扭了,并没有分手,她是要做第三者吗?

    她捧了一捧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冰凉的水拍醒了她,她告诉自己:不管他多好,多迷人,多优秀,他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他的女朋友还是自己的上司和朋友,她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对了,阻断她的痴心不难,想他的缺点,他的缺点,他的缺点是什么?

    太矫情了,他,他,他,她摸着头想,对,太招蜂引蝶了,不适合她。她如此这番的自语了一阵子后,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从卫生间里出来。

    出来的她才看到谢少卿已经喝趴下了,手机仍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是不是还在等卢笛的电话,但是卢总,她真的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的全部精力都在她的工作上。她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指纹锁,她拿着他的手指开了锁,找到卢笛的电话,他的通讯录里备注的是一个“笛”字。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卢笛的电话,电话接通了,正如谢少卿看到那般,卢笛伙同昆少、蜂哥把柴林西和黑子带走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才放两人下车。

    柴林西和黑子吓死了,黑子嚷道:“警察同志,我们是犯了错,还不至于就地处决吧。”

    都到这份上了,几个人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柴林西和黑子这才看清是他们几个,他的那个恼怒啊都崩到头顶上了:“你们几个,也太坏了,知道我这一路上都在想什么吗?在想我入狱以后,家里人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看我们。”

    黑子跟着道:“就是,玩了我们那么长时间。”

    昆少和蜂哥不说话,他们只是配合卢笛,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做什么,要解释也只管找卢总要去,卢笛正色道:“这是让你们长个记性,商场如战场。”

    她的一句“商场如战场”让柴林西和黑子沉默了。

    迎春打电话给她时,她还在公司里加班,电话接通后,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她说道:“谢少卿,我现在在加班,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说。”

    还是没回应。

    果然,卢总还在忙。

    她的辛苦她都知道,她是做设计的,有时候为了一张设计图她也得加班到深夜,但是比起卢总来,她那个是九牛一毛。

    卢总把电话挂了。

    迎春看了一眼谢少卿,他醉得好死,此刻把他卖了他也不会知道,这么一个美男子,找成别人早把他卖了吧。她的手指旋着手机,打开了谢少卿的微信,微信上他加了卢总两个号,一个是公司里常用的那个微信号,另一个,头像妩媚婀娜得让女人嫉妒。

    她发了一条信息在那个头像妩媚的头像上,顺便把定位也发给了她。

    像谢少卿等卢笛那般,她也等着卢笛的回音,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卢笛发了一条语音:“在酒吧做什么?”

    她回了两个字:“喝酒。”

    卢笛一直用语音,迎春一直打字,聊了好长一会,卢笛终于答应过来见他,她把与她的通话,微信聊天全都删除了,算准时间眼瞅不错的把手机塞回到谢少卿的手下。

    卢笛过来了,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趴在吧台的谢少卿身上,她歪着头仰视着酒吧的闪光灯,她走到他面前来,“谢少卿!”

    她推了推他,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招来服务员:“喝了多少?”

    “账已经结了。”

    “我问他喝了多少?”

    服务员比了一个数字,卢笛点头,“很好,还知道发信息给我。”他醉成这副死样子都还没忘记她,她摸着唇,开手机打昆少的电话,可能太晚的缘故,昆少的电话没打通,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跟吧台的服务员说了几句什么。

    吧台的服务员怕她听不见似的,扯着嗓子喊道:“酒吧后面有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