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的力量很大,几乎将八字胡的左腿踹离地面,八字胡身体不稳,想要收回右脚,但杨满东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在了八字胡的右脚上面。

    立刻,八字胡失去重心,向着地面上的杨满东倒了过来。而杨满东早已竖起两根手指,正对着八字胡的眼睛。

    八字胡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双手胡乱的抓向杨满东的手指。可惜,八字胡的动作在杨满东看来实在太慢,他甚至可以看清八字胡双手的每一丝纹路,移动的每一寸距离,手指微微摆动,就让开了八字胡的双手。

    “噗!”

    手指插进眼眶,呃,不对,应该是眼睛撞进了手指。

    “啊!”

    八字胡一声惨叫,身体急速翻滚,两只眼球已经掉落在外,被戳得稀烂,随着八字胡的转动,洒下一片片血迹。

    杨满东半蹲着,伸着手指在地面泥土上滑动几下,将血液擦干净,然后静静的看着八字胡翻滚。

    其实,杨满东心中并不平静,不是因为他挖出了八字胡的眼睛,而是他在八字胡身上看到了恐惧。

    美味的恐惧!

    恐惧无形无相,但在杨满东的眼里,恐惧却清晰可见,一片淡黑色的虚影笼罩在八字胡的身上,起起伏伏、飘飘荡荡。

    杨满东心中升起强烈的吞噬欲望!

    观察片刻,杨满东驱使精神力小心翼翼的靠近恐惧虚影,然后吞噬起来,露出享受的表情,嘴里还不自觉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王东!”谢顶老李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还等着看笑话呢,现在前后不过三四秒的时间,王东就被活生生的挖出了眼睛。而且,杨满东还在旁边一脸陶醉,嘴唇不停张启,不但不担心害怕,还十分享受,就像是杀过人的惯犯一样。

    对啊,他好像就是因为杀人而被强制收容的。

    老李看着翻滚的王东,不敢上前查看,再看看满脸笑容的杨满东,更不敢上前制伏。

    老李一转身,慌慌张张的向着大楼跑去,嘴里大喊道:“杀人了,快来人啊,这个精神病又杀人了!”

    立刻,从大楼内冲出来几个护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电击枪,对着杨满东就是一枪。

    “兹!”

    一丝电光闪过,杨满东十分干脆的倒下,身体还不断的抽搐。

    宋瑞也走了出来,面色铁青的看着颤抖的杨满东和八字胡,怒道:“给我关进惩戒室,关上三天!”

    两名护工小心的靠过来,其中一人用手里的电击棍在杨满东身上连戳几下,杨满东抽搐得更加厉害,一丝口水不受控制的掉落出来。两人这才一人抓着杨满东的一条手臂,架着走进大楼的地下一层。

    走过昏暗的过道,挂着“02”号牌的铁门被打开,两人将杨满东重重的扔了进去,猛地关上铁门。

    铁门被关上,一丝光线也没有,房间内很安静,只有杨满东喘息的声音。

    过了大概十分钟,杨满东挣扎的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不动。

    如果说七班教室的事情是被动接受,那么挖出王东的眼睛完全出自杨满东的主观意愿,但很奇怪,杨满东并没有忐忑不安,反而有一丝兴奋,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兴奋,一种报复后的快意。

    从小到大,杨满东对于外来的欺辱,总是被动的忍受,这是他第一次反抗,第一次直接报复,心中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门里面是不一样的风景。

    至于事情接下来会怎么样,杨满东也并不担心,他不傻,从决定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后果。杨满东用语言激怒王东,王东先动手打他,将他踹到在地,那么他就是自卫,挖出眼睛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意外。

    所以,从法律上讲,他不需要承担多大的后果,精神病的身份也给了他一份保护。而且,大楼前至少有三个摄像头,无法人为作假,但医院、医生后面会怎么对他,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即使他选择忍让,以王东表现的态度来看,以后的日子也同样不会好过。

    片刻后,身体终于完全恢复,杨满东站起身,摸着墙壁慢慢移动。

    三米长三米宽,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惩戒室只是名义上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稍微大一些的小黑屋,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黑暗,只有寂静。

    杨满东重新坐下,声音平静的道:“三天,又能消化不少孚的记忆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不知道过了多少小时。

    忽然,隔壁传来一个怯怯的女孩的声音,道:“我不是神经病。”

    原来隔壁也有人,这里墙壁如此不隔音吗?

    杨满东不接话,几分钟后,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道:“我不是神经病。”

    杨满东道:“我也不是神经病。”他只是精神病而已。

    “我没有杀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听声音,女孩的年纪绝对不大。

    杨满东眉头一挑,道:“我也没有杀我的同学。”

    隔壁沉默了一下,杨满东也终于找到了声音能够传过来的原因,墙壁贴近地面的夹角处,有一丝地基沉降裂缝,裂缝很小,但足够声音传播了。

    女孩继续道:“是怪物杀死我家人的。”

    杨满东心头一跳,道:“也是怪物杀死我同学的。”

    女孩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道:“是一只鸟,杀死我家人的是一只会喷火的鸟!”

    杨满东也激动起来,在孚的记忆里,它们恐族生活的世界,会喷火的鸟有很多,难道说隔壁的女孩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女孩能够活下来是不是也杀死了那只鸟?

    “你不相信我?对啊,怎么可能有人相信!”女孩落寞的道。

    “不,我相信你!”杨满东诚挚的道:“因为杀死我同学的是恐族,名字叫孚。”

    “恐族?孚?”女孩的声音高了八度,道:“也是怪物么?”

    心中的猜测成真,杨满东也激动起来,道:“你也看到了那个世界吗?”

    “什么世界?我只看到了火鸟!”女孩快速的道:“我和好多人说过,可是他们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了,我和医生也说过,他们却把我关进了这里。”

    忽然,女孩的声音哽咽起来,道:“呜,终于有人相信我了,他们都说我受到刺激太大而疯了。其实,我好怕,烈禽喷火烧死了我爸爸、妈妈和弟弟,烧成了灰,什么都没留下。”

    “呜呜,”女孩哭了一会,继续道:“然后他们都不相信我,亲戚、老师、同学、医生,所有人都把我当怪物看待,我真的好害怕,呜呜。”

    杨满东理解这种感受,这种被整个世界排斥的孤零零的感觉,因为他从小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啊。

    杨满东没有安慰女孩,他知道女孩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想要大哭一场,将心理的委屈排解出来。

    好半晌,女孩才收敛了哭声,心中感觉好受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也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你,才会进精神病医院的么?”

    “不是,我是真的精神病。”杨满东诚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