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雨阁与飞仙门之间三年一次的斗会结束了。

    观雨阁这次险胜。在单人比试中,观雨阁这边还是赢的比较轻松,但双人比试中,余青和许剑玉二人无法参加,观雨阁以四胜五负的局面输给了飞仙门,只是总得算下来,观雨阁仍然胜出较多,那么大丘州的那座灵矿自然就属于观雨阁了。

    余青伤势未愈,返回时专门找了一辆马车以供乘坐。飞仙门与观雨阁相距不远,徒步行走只用两天多时间便可抵达。

    到达观雨阁时,正值八月十五,中秋当日。

    不同于飞仙门高居于山,观雨阁乃是建立在一座城池之中——尽管这座城池是专门为观雨阁所建。

    城池名叫江和城。江与雨字相关,和则表明观雨阁不兴事端。

    普通居民都住在城池外围,虽然人数不多,但总归有些人间烟火气息,尤其是在节日里。

    中秋节里,街上卖月饼点心的总是很多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有气氛。

    返回的一众弟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城的,近二十人皆是身穿白衣,携带佩剑——除了孔正才腰间挂一支毛笔,而且中间还行着一辆马车,自然十分醒目。居民们虽然与观雨阁共处一城,但也不是天天能见到修行者的,所以街上的人们都表现出了极度的兴奋,以及尊敬。

    余青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中,透过小窗看到外面拥拥挤挤的人群,心感有趣,道:“虽说过了很多中秋,但始终是在阁中度过,今日一见这俗世的热闹,倒也挺不错。”

    “去年中秋我就叫你出来,你偏不,还说无趣的紧,如今知道有意思了?”马车旁的许剑玉轻哼说道。

    余青不和她斗嘴,眼睛看着路边摊上摆放的月饼,道:“你去买一些月饼吧,咱们带回阁中给其他人尝尝。”

    “想不到你这修行呆子居然还会想吃东西。”许剑玉嘟囔着,走到街边去买。

    可她没有钱,在表现出尴尬之后,那老板忙慌乱的摆手说不收钱,修行者来买这里买东西就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哪还能收钱呢。

    就这样,在人们一路的拥护之中,众多弟子踏进了观雨阁的大门。

    余青在回到自己房间稍作整顿一番后,就提着许剑玉“买”来的一点月饼出门了。

    他去找阁主了。

    阁主在一间小室接见了他,二人面对面而坐。

    “这是进城时带的一些点心,请阁主尝尝。”余青将月饼递给阁主。

    “有心了。”阁主手下月饼道,“伤势如何?”

    “没有大碍,虽未痊愈,但已可走动。”

    阁主点点头,“说吧,现在来找我何事?”

    “就是数日不见,挂念您了,特来看看。”余青笑着说。

    “哦,是吗?那既然见过了,没事就回去养伤吧,我也有事要处理。”说着便要起身。

    “别别别——”余青忙阻拦道,“其实除了见您老人家,弟子还有一点小事想问。”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好心特来看我!”阁主哈哈笑道,“说吧,什么事?”

    “就是,飞仙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哦?何以见得?”

    余青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想必谢长老已经告诉您了,在那飞仙门濮实将我恶意刺伤后,那个齐长老说要将灵矿直接送予我们,如此大手笔,怕是有些不合常理,所以弟子推测,是飞仙门遇到了麻烦,而极需要我们这个盟友,生怕有一点意外。”

    “不错,分析很到位。”阁主欣慰道,“他们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远远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不知是什么麻烦?”余青问道。

    “可知龙炎派?”

    “自然知道,与我们和飞仙门一样,都是很强大的门派。”余青答。

    “那你可知伏魔堂?”

    “这个……”余青皱眉回忆,最终还是摇头,“弟子未听说过。”

    “这是一个早就消失了的门派,在二十多年前,它不知被何人一夜之间杀的干干净净。”阁主道,“伏魔堂并不是一个强大的门派,所以现在的世人大多都对它没有印象了。”

    余青沉默很长时间,道:“这和飞仙门有关?”

    “是的。”

    “就如百丈门?”

    阁主缓缓点头。

    “最近有传闻说,龙炎派门下有一弟子,正是昔日伏魔堂侥幸活下来的人,而且据说,那名弟子手上有飞仙门屠戮伏魔堂的证据。”

    “传闻当真?”余青眼神锐利地问道。

    “那弟子究竟是不是伏魔堂的幸存者不好说,但龙炎派有飞仙门暗杀伏魔堂的证据,看那齐长老的表现,怕是不假。”

    “呼——”余青重重呼出一口气,面色有点兴奋,盯着阁主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你说呢?”阁主微笑着反问。

    “当然是趁火打劫!”

    “以何种理由出手?”

    “因为他们飞仙门暗杀伏魔堂啊!”

    “那你觉得其他正道门派会不会全力出手?”

    “当然……”话刚出口,余青就犹豫下来,“虽然龙炎派有证据,但是飞仙门也一定会针对他们的证据找到一个借口,这么多年过去了,让天下正道全部出手对付飞仙门那么强大的门派,怕是不太可能。”

    余青顿了顿,冲着阁主抱歉道:“方才是我激动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飞仙门无忧,那在斗会上,他们为何要向我们示好?”

    “这是一种预防,预防意外情况,但更深层的,还是一种试探。”

    “试探?”余青不解问道。

    “你觉得我们和飞仙门关系如何?”

    “至少看起来很不错。”

    “对,飞仙门担忧的正是这至少二字。”阁主解释道,“天下皆知,我和昔日百丈门门主徐鸿乃是至交好友,而百丈门被飞仙门所灭之后,我却舍弃旧情不顾,与飞仙门交好,表面上我是因为大义,但你真当,飞仙门没有丝毫怀疑吗?”

    “哦。”余青恍然,“您是说,飞仙门此举是看我们的反应态度,若是我们接下了那座灵矿,则说明我们是真心与他们交好,若是不接,则代表我们是虚与委蛇?”

    “正是如此。”

    “那为何当时不要那座灵矿,就让我们继续虚与委蛇好了,反正龙炎派也拿飞仙门没有办法。”

    “不。”阁主缓缓摇头,“要是我们白白接手了那处灵矿,就代表我们和飞仙门站在了一起,那时,龙炎派可能就不会对飞仙门下手了。”

    “那么现在……”

    “现在至少龙炎派能从飞仙门那刮下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