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杀伐!好霸气!都快赶上那个家伙了······”绿意葱葱的小院之中,青衣人眸中闪烁着莫名之光,盯着石桌上的棋盘。原本黑白分明的棋子纵横交错的纠缠在一起,就如同化身黑白两条神龙,死死纠缠在一起。又好似两军阵前对立,浩浩狼烟气息绞杀千万里。此等棋局,比得已经不是单纯方寸之地争夺,除了军阵战场的演变把控之外,更是执棋双方显化自身意志的比拼。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意志心智决断,三者须得融会贯通。稍有一丝差错,重则道毁人亡,轻则前途灭绝,一生不得前进半分。大道独争,就是这么的残酷。

    “道家降青龙服白虎的功夫?现如今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脚步踏出这座不同寻常的小院,嘴角似是扯起了一个极为玄妙的幅度。这局棋谈不上赢,也谈不上输。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就把事情着急忙慌的办完了,以后怎么办啊。

    随便打了个车,陆轩就到了燕京大学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轩已经错过时辰了,反正等陆轩下车以后,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山人海的画面,可谓说是极为的平淡。顺顺利利的找到了报名地点,签了名,领了一些东西,就往分配给自己的寝室走去。

    “小伙子,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家长也没送你过来?”陆轩推开门进去一看,这个四人间的寝室,已经被占据了两个名额。两对儿四位中年男女,正在忙忙活活的收拾着。看到陆轩一个人背着一包就进来了,就禁不住问道。时代飞速发展下的大学生,含金量虽没有以前那么充足,可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命运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历年来,对高考那么重视的原因之一。如此重要的时刻,父母哪儿能不陪伴在身边。再一个来说,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考上大学可能是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出远门。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做父母的,哪能那么放心啊。

    “家里人都忙,再说这么大了,独自闯闯也没什么大碍。”说着话,陆轩手脚麻利的把刚刚买的一床被褥以及一些随身的东西做了规制。

    “妈,让我来吧!”某个坐在那里正在安稳坐着吃苹果的小男生,看着动作麻利的陆轩,再看看自己,脸色不禁一红,对着正在帮自己铺床的母亲说道。

    “行了,你坐下吧。你哪儿做过这个啊?”听到儿子这么说,某位正在收拾东西的中年人,动作顿了一下说道。高三党每日间面临的学习压力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思想包袱,经历过那个特殊时期,都有所体会。再者由于时代的缘故,基本上家家户户是独生子女,自然又多了一番疼爱。平时的生活,不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像家务活什么的,基本上也是不怎么做的。

    一番收拾之后,整个宿舍整体上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四位朴实的父母,不顾劝阻,跟各自的孩子交代叮嘱了几句,执意离开了。整间宿舍,只剩下了从天南海北汇集过来的四个陌生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沉默的有些尴尬。

    “哥几个儿,自我介绍一下,房哲明,十九岁,明珠人。”到底是年轻人,这般诡异的沉默,那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于是位于陆轩上铺的一个男生打破了沉默,展开了自我介绍说道。

    “我叫陆轩,十九岁,乾州人,文史专业。”对他而言,学什么专业,倒是真的不在乎。陆建国和纪梦情,对此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不过好歹也是四年时光,总不能就这么在吃喝玩乐中白白浪费掉吧。

    “得,咱们这个寝室,从现在开始,就算是齐全了。诶,话说咱们大家伙儿天南地北的,能聚在一个寝室内,往后共同度过四年时光,可是莫大的缘分,怎么的也得庆祝一二。我请客。”大手一挥,这个印象中本该细腻的明珠男孩儿倒是多了几分北方爷们儿的豪气。

    “该怎么说,我想你应该清楚吧?”八九月份儿,已然是夏末初秋之时。然对于西北而言,气温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依旧如同夏季那般炎热,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酷热,让人一阵阵儿心头烦闷。可这般让人烦闷的酷热,对某些人来说,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仿佛已经比他人提前一步,进入了冬天。一阵阵冰凉冷意吹过,直透骨髓的凉意,让人禁不住打了两个哆嗦。

    “爷,您说我现在还有第二条路走吗?”面色凄苦,如同吃了两大包黄连一般。听了这话,却还是不得不扯起一抹笑容回应。没办法,谁让自己和家人的小命儿,被人给攥在手里了呢。

    “如此让人烦闷的一个季节,大晚上的,还不赶紧找个地方凉快凉快,找我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如此让人烦闷的季节,好不容易才能享受一时片刻的清凉,却还是被人打扰了。任何常人的清理,都不会怎么爽快。虽是如此,然这个人却是他跟随多年的心腹,做事向来尽心尽力。面对此人,该有的尊重,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省略的。从根上来说,他自己也不过是被人用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懂得如何用人。

    “最近几天道上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太对,我来请示一下,是不是做一些准备应对一二。”自从被身后这个人掐着脖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此事恐不得善了,从踏进那道门的那一刻,他就更加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退,就是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能不能活着,就看这场戏的质量如何了。

    “就为了这个事儿?你可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就凭那小子,想拿下西北的地盘儿,他还少吃了几袋儿盐。”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开外的男人,含着几分懒散,坐在全牛皮制作的豪华沙发上。闻言不禁面色一抽,冷笑一声。足足三代人,近百年时光的经营,使得何家在西北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旁人绝不可侵犯的权威。若是时光能够倒退个几十近百年,以何家目前在西北的影响力和各方面的掌控力,那就是实打实的西北王。这份儿岁月的实力积累,岂是随便什么人什么事儿就能够动弹的。

    就算如此威势,何家要面临的依旧很多,除了资源的整合,外界的拓展,就其内部而言,也并不是完全的铁板一块。就好比古时面南而治,权威至高无上的帝王,也得需要有人帮着镇守疆土。何家自然也是如此,除了最核心的位置,其他的地方,尽皆交给了外人管理。虽说是外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都是跟随何家多年,忠诚极高的铁杆,十分可靠。

    “自是不那么容易,这不请您来帮忙了吗?”一道声音飘飘忽忽,仿若幽灵一般,阴诡之气让人禁不住有几分窒息之感。下一秒,最真实不过的肉体感受。让方景明这位坐镇一省的大佬,清晰的知道,刚才的感觉并并不是错觉,一只手卡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虽没有太过用力,但方景明心里很清楚,这只手的主人要扭断自己的脖子,很容易,很容易。

    “这是几个意思?”方景明脸颊肌肉隐隐抽了几下,才抬头看向了卡在自己脖子上,这只手的主人。一张再平常不过的脸,最初他还以为是跟随在心腹手下,最平常不过的马仔罢了。

    “爷,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望您体谅。”一个躬身鞠到底,这也算是最后的歉意吧。

    “你敢背叛?真的活腻味了吗?”一抹阴冷在眸中闪烁。脖子和性命被他人掌控在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他方景明能为何家坐镇安州,一省市几千万人口的地下世界,尽归其掌,自是有几分心性修养。

    “没办法,不带这位爷过来,我就得死。这些年来,您对我确实不错,为报这份儿知遇之恩,我也尽心尽力了。可这回······请见谅,我的忠心,还没有达到能够赔上自己和一家老小性命的份儿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士自然是有的,但想要求他做到这一点,却是太难太难。

    “好,好得很。一番话,说得可真是敞亮透彻。就看你这么敞亮的份儿上,我也没心思杀你了,这事儿不妨先记着,以后慢慢说也不迟。”这一番真心实意的话,或许真的是个震撼。有些事儿,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情义确实很重要,然身在其位,所看到的,考虑的,势必远超这个范畴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整这一出,有什么话,不妨讲在当面吧。”此刻性命已然被人握在手里,怕也无所谓了,反正不受自己控制。

    “他们能让你坐镇一省之地,这份儿心性,确实非常人所能及。可我实在想看看,你的这份儿忠心,是不是真的到了能赔上你自己还有全家老小的地步。”方景明只感觉捏着咽喉的手稍微紧一紧,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便接踵而来,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间,似是看到了一座耸立于天地间的大门,那是生命的终点。

    “怎么样?真正体验了一回,现在能告诉我,自己的感受吗?”卡在脖子上的那只夺命之手轻轻一松,呼吸通畅之后的感觉,让方景明这位坐镇一省跺跺脚能让无数人震颤,胆寒的大佬,毫无形象的使劲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若真心想要一个人的命,其实很容易的,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多的口舌。

    “常言道,祸不及儿女,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过了吧。”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使自己好过一点儿后。方景明也不知是因为缺氧的缘故还是其他,总之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他本来以为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应该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可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有些悲哀的发现,他自己高估自己了,原来他所牵挂的,依然还有那么多。

    “从道义上来说,确实有些过。可如果为了大局的长治久安,辣手一点儿倒也无妨。”西北之地,终究有所不同,牵扯过多。若是真的只为了私人恩怨,倒是没有必要费这么多的手脚功夫。

    “好,好得很。我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抹悸动,一抹没落在眸中闪烁。他丝毫不怀疑对方的这句话,现在倒是真有些理解,之前那位最忠心手下的心态了。

    “成者王侯败者贼,事已至此,我确实无话可说。不过你等也莫要过于得意,于常人来说,我高高在上。然对某些人来讲,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人最难得的其实就是四个字:自知之明。尤其是身处高位,能懂得这四个字,就更加难得。恰好,方景明就懂得这四个字。

    “爷,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一个黑色身影,脸色有些凝重的走进了西北何家,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别墅。他是西北何家一把从不示人的刀同时也是何家在外的眼睛和耳朵。

    “怎么不对劲儿了?慢慢说,有我在,天还塌不下来。”何家掌舵人眸光悠悠,倒是有了几分气定神闲的逍遥之意。自儿子死后,能吸引他注意的就更少了。

    “外派的几个省级大佬还有一些重量级的头目,接连失去了联系。怕是有人在捣鬼。”那几个人可是何家掌控西北的中坚力量,如今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联系,也难怪令人如此心急了。没有了这些人做中间桥梁,对更下一次的人员,何家可没有什么掌控能力。以前是不屑,但不可否认的是何家离不开这些人,没有了底层的支撑,何家就算高高在上,也不过是水中之月,梦幻一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