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说起云南一代的巫蛊之术,往往会更熟悉一点,其实蛊术跟降头往往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都是利用某些媒介,向另外一个人施加影响。这种影响在蛊术里叫做下蛊。在东南亚就叫做下降头。

    降头术在泰国,东南亚地带,跟养古曼童类似,都属于比较常见的手法。终于下降头的目的好坏,就要看降头师跟委托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降头里最寻常的是一种叫做‘情降’的巫术,被下了情降的人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巫师指定的目标,为这个人生,为这个人死,只要降头术一日没有破解,这个人绝对不会清醒过来。

    这种算是温和的,而死降。就邪恶多了,如果一个人被巫师下了死降,不但会死,而且会死的非常凄惨,死后灵魂继续受到邪气的骚扰,很可能纠结在阴间不复仇成功绝对走不掉。

    因为反噬的太厉害了。除非是大价钱,连巫师都不敢给人下这种降头。

    昨天晚上的,似乎就是死降的一种。

    那个青面鬼头,实际上是降头师灵魂出窍的降身,也就是传说中的‘飞头降’。

    昨天晚上李子衿没看清楚,何今却看的十分清楚,其实那颗头颅是从脖子之下连着一串的内脏一起飞来的,飞头的内脏像活着的蛇。托在飞头身后,那个头的舌头深入到李子衿嗓子里的同时,这颗头的内脏特别的活跃,仿佛正等待着饱餐一顿。

    如果舌头刺破了心脏造成出血,李子衿可能会瞬间被他给吸干。

    “这种事我只能想到你那个后妈徐凤兰,一定又是为财产,她让钨钼给我下降头。”李子衿浑身冷,因为被降头侵蚀过后,身体出于阳气不足的状态,何今包着一床大杯子过来。把李子衿捂得严严实实,像只大白粽子。

    “老婆,你快点感觉一下?身上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何今紧张的问,攥着李子衿的手,把她的手都给攥疼了,李子衿虽然虚弱,还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我没事就是身上没有力气。”

    “这是因为降头师虽然没下降头成功,却也吸走了你不少阳气,接下爱大病当然不会,小病小灾可能免不掉,老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老婆老婆叫的这么顺口,李子衿呛了句:“何今,你不是一直叫我笨蛋,李子衿,或者你这个笨蛋李子衿的么?现在老婆老婆叫着这么顺嘴我都不习惯了。”

    “衿?小子衿?”何今琢磨着。

    李子衿全身一冷:“求求你快点闭嘴,我都快被你冷死了。”

    没事瞎肉麻什么,谁爱听啊。

    何今说的没错,被降头近身之后身体确实非常的不适,第二天早上李子衿就发现她感冒了,下午只好打电话给林清请了个假。第三天,李子衿突然咳嗽起来,咳出来的全是黑色的血。

    “相公,太太咳血了!”小翠吓得鬼腿发软:“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太太送医院啊。”

    “她咳出来的黑血,是降头师的邪气,要咳出来才好,如果有邪气留在她身体里会落下病根的,何今想让李子衿去阳台上晒晒后背,只是他是鬼,阳台正午的阳光对他来说有一定杀伤力。

    他正发愁,有人叫门。

    小馒头跑去看,大声嚷嚷:“爸爸爸爸爸爸,是林叔叔,林叔叔。”

    何今心里一阵波动,一来是因为林清怎么变得这么关心李子衿啊,她生病请个假他都来探病,二来,何今听李子衿说林清可能是他的亲生兄弟,其实这件事对他伤害还是挺大的,主要是他爸骗他,他亲妈早死的这件事。

    何今让馒头开门,可林清看到的当然是门自动打开的样子,瞬间林清呆住了,不知道应不应该迈进来。直到李子衿说:“林清么,你进来吧。”

    林清这才进来,顺手把门关好了。

    林清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后玫瑰,还有一些巧克力糖果,各种好吃的。

    何今冷眼看着切了一声,虽然可能是自己的兄弟,但是他这样子跑来,简直是招他恨么,何今几乎想现身出来,亲口教训教训林清,长嫂如母,小嫂如亲妹,别说是献殷勤了,压根就不应该动这个歪心思!

    林清把花放好了,突然,那些花整个腾空而起,咣铛一声落在了垃圾桶里。

    林清僵硬着,完全搞不懂情况。

    “林清别怕是何今那死鬼在这里他在乱吃醋。”

    林清先是害怕了下,很快沉静下来,对着空气看了一遭,问:“他现在在哪呢?”

    “我在你对面呢。”何今笑着说,突然他捧住了林清的脸,在林清的脸上乱摸。

    林清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在他脸上乱摸。

    一下子林清的呼吸都紊乱了,可他毕竟是个厉害的人物,迅速冷静下来,竟然直视着何今。何今竟然被他看的完全呆了,两人对望了一阵子,果然,一种特别细腻的心有灵犀的感觉开始流动,上次何今上林清的身的时候很匆忙,没有仔细察觉。

    这次,他开始相信龙婆大师的话了。

    “别摸了,何今你能放开林清么?”

    李子衿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两口血,何今赶紧说:“正好这小子在这,你跟他说一声让她抱你到阳台上去晒太阳,要用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后背上,把你身体里的阴气整个逼出来。”

    “林清,抱我去阳台。”那么罗里吧嗦的话到了李子衿嘴里,简短的很。

    何今突然觉得他怎么突然变唐僧似得。

    林清也听话,立刻把李子衿横抱起来,大步朝着阳台走,那正在玩垃圾桶里玫瑰花的小翠小兰,突然把花瓣全给拆散了,撒得满地都是,何今瞧着这画面,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了。

    阳台上有个双人小沙发。

    “林清你坐下来,让我趴在你的身上。”李子衿说。

    林清就听话的坐好,李子衿爬下来,整个胸部全压在了林清的长腿上,林清的表情挺淡定的,垂眸望着李子衿的后背。阳光洒下来,正好落在李子衿后背上面。突然李子衿又一阵咳嗽,呜得一口黑血,吐在了林清脚边的地面上。

    这样保持一个姿势一个钟头,林清的腿都发麻了,李子衿吐出的血终于变成了鲜红色。

    何今赶紧说:“够了够了!赶紧让他把你抱回来,这豆腐也吃够了吧。”

    “吃屁!”李子衿白了一眼何今,完全不顾林清的感受对何今大声说:“林清是在帮我,你那肮脏的脑子里只有吃豆腐这件事么?”

    林清的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也不只应该跟谁解释。

    “我没没。”

    “林清,不管你的事,你别紧张。”

    他其实也不紧张,只是有点尴尬。

    李子衿回到床上,这时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咳嗽也停止,身上的体温逐渐回升。

    “子衿,何今在这里的话,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见他么?我想跟他聊聊。”

    李子衿想了想,“你把电脑打开,让何今钻进电脑里,你们见个面吧。”

    “让我钻电脑我就钻啊,你当我什么?你的布娃娃?”

    “何今,你冷血啊,林清是你兄弟。”

    是林清是他兄弟可是不代表他一下子就能接受自己有个兄弟的事实吧,林清比他幸运,从小有母亲在身边好好的照顾着,他跟着父亲,父亲没法给他完全的爱,而徐凤兰是什么样大家都明白。

    其实,就因为这一点,何今有些嫉妒。

    “他不愿意见我?”林清坐在电脑前等了一会,李子衿点点头:“他这个人有时候龟毛起来很可恨,要不然就当以后有机会时,你们早晚有机会见到的。”

    何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哼笑:“要不然让我上他身,他照照镜子也就算见过面了。”

    李子衿真懒得理他,只是对着林清温柔一笑,故意暧昧说:“林清,你说你也不常来,不如我做饭请你吃。”

    “可你刚好点。”林清不大好意思的,再说这里还有他那个看不见的鬼兄弟。

    “没事,我做饭很好吃的。”说这像个没事人一样跑去厨房,打开冰箱见到慢慢腾腾的全是食材,李子衿皱了下眉,每次都是何今带着小翠小兰上别人的身去逛超市,结果买回来一大堆东西就这么堆着。

    小兰的飘到李子衿身后,小心翼翼的征询意见:“太太,要不然小兰给你们做饭吧。”

    “不用。”李子衿故意大声说:“林清,我专门做给你吃,吃牛排吧。”

    林清坐在餐桌前面有点不好意思,烛光下午餐?屋里拉着窗帘点着蜡烛?李子衿倒了杯红酒给林清,笑着说:“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子衿,你做饭还不错,没想到你这么贤惠。”林清叹气:“这么贤惠的女人现在越来越少了,而且你还那么能干,胆子又很大。”他一口气全是夸奖,就差说娶回去做老婆不错时,突然林清全身一抖,一声别扭的叹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

    林清一个阴毒的小眼神飘了一飘:“李子衿,这饭里没下毒吧?可别毒死我。”

    何今又私自上林清的身了。

    李子衿喝了一口红酒,白眼一翻:“如果你还活着,我不介意毒你一次,可惜你已经死了。”

    何今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那动作一贯优雅,这男人是太阳射手月亮天平,喜欢各种场合在意他自己的形象跟面子,牛排随意的放在口中咀嚼了两下:“这身体用起来蛮舒服的,还不错,感觉像我自己原装的一样。”

    “我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

    “他要是当他自己是我兄弟就不一样来当这个西门庆的角色。”

    “切。”李子衿哼道:“要吃就快吃,牛排塞不住你的嘴。”

    “食色性也,你这是安得什么心我不知道?恐怕是先填饱了林清的胃,然后就上了林清的身”

    李子衿一歪头,笑了:“上了林清身的是你。”

    何今冷冷一笑:“放心,我就算是跟你完鬼压床,也绝不会让这身体上你一下,砰砰小手指都没门。”

    “胸都碰了,手指算什么。”

    何今的脸,瞬间黑的离谱。

    小翠小兰又来伺候,何今大手一挥还拽起来了:“你们两今天带着小少爷去玩去,走远点。”

    所有人都愣了下,没搞明白。

    何今说:“老爷我今天吃的很开心,等下找你们的太太侍寝。”

    小翠小兰脸一红,两个尴尬的对望一眼,她俩都是处子,听到这种话还很害羞,她俩叽叽歪歪的超后倒退了两下,小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正在吃房里吃蔬菜沙拉的馒头解释,抱起来就跑。

    “干嘛干嘛干嘛啊!我还没吃完呢!”

    “小少爷,别吃了,奴婢们带着你去玩,前阵子太太才烧了个儿童乐园给你,还没完呢。”

    “呜呜我还没吃完呢!”

    何今冷冷的说了句:“把吃的给他带上!”

    这散场散的很快,其实这气氛是很不对的,怎么说呢,何今那侍寝的口气有点像准备吃饱喝足了就要强了李子衿一样,李子衿无动于衷,要多优雅有多优雅继续吃牛排喝红酒。这样子,还挺有魅力的。

    “何今,其实我还真挺喜欢林清的,你今天不会准备借林清这身体来上我吧?”

    “开玩笑。”

    嗖的一下,何今从林清身体里出来,林清顿时清醒,惊得跳起来,看着面前吃的七零八落的牛排,他的脑袋又出现了那种短暂失忆的情况,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时他特意去看了医生,没想到再次出现了。

    “林清你该走了。”何今冷冷的在他耳边吹了句阴风。

    林清脑子继续一晕,“子衿,我该走了。”

    说着拎了西装到玄关换鞋开门走了。

    “林清就这样走了,不会出事吧?”这么迷迷糊糊的,能开车么?开车,隐隐约约李子衿感觉如果林清开车会有些不妙,但是还没想出来具体不妙在哪。

    突然她被何今整个抱起来,故意踩了两脚林清带来的玫瑰花,踩碎了。

    “你放开我,何今我警告你,我会咬舌的。”

    “咬就咬,不就是死么?对了我已经死了,大不了就灰飞烟灭!”何今说这,把李子衿往床上一丢,整个人缠了上来,那霸道的样子前所未见,李子衿都有点害怕了,身上的衣服几乎是被何今撕开的。

    “你可比牛排嫩多了,老公我来好好的多啃几口,哎呦,胸上的肉最嫩了!”说这咬上来,李子衿推搡着,冷然,她呆了一呆,突然感觉到,其实长久以来是她太迟钝,其实何今假装那黑色金主至今,强的方法跟特点始终如一。

    她从前就觉得很熟悉

    现在算是如梦初醒。

    然而那虚幻的美全部消失了,李子衿喘着气,突然抱住何今的脑袋,认真说:“你要真要上我,也可以,我就当是被狗舔了,无所谓!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个条件。”

    “说。”何今喘着粗粗的冷气,全喷在李子衿的胸口上。

    李子衿揉了揉他的脸颊:“你能不能变成那黑色的烟雾的样子上我啊?这么久了,我觉得我都习惯了嗯怕是跟你会比较没感觉。”

    何今全身一僵,如同被李子衿泼了一盆冷水。

    李子衿缩着身子,无奈说:“你看,既然要上,总要都有点感觉不是?可惜我跟你真的没感觉,你没发现么?你就那么啃啊啃,费多大的力气也没用,不过你要是变成那黑烟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保证你很满意。”

    何今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整理着他的衣服。

    “行了,没感觉是么?那就没感觉着吧,想让那黑烟回来门都没有。”

    何今这醋可是真醋,关键是他其实是吃自己的醋,但是确实又是李子衿可能啊爱上了别的,一团黑烟?一个替代品?

    李子衿撇撇嘴,拉好了衣服:“这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何今一咬槽牙,是啊,这话他完全不能辩驳,“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今天就不吃了,放过你,不过我今天放过你是为了明天可以吃的很开心,李子衿你可以期待一下。”

    “好,期待着,天天期待,我可以跟你打赌,只要你还是你这幅样子,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感觉!”

    咔得一声,受伤了,鬼的心脏,其实有时候更加脆弱。

    “因为你的关系,我现在受了很重的伤。”钨钼脸色淤青,他下降头的时候被打断,这本身就是个最伤元气的事,后来被一只挺厉害的鬼追出来,他又被那鬼抓伤了内脏。

    “如果没有五百万,我就反过来给你们下降头。”钨钼说:“这五百万是我应得的。”

    “五百万可以,大师,只是我们现在没这么多的钱啊,钱都在李子衿那女人手里,只要她把那一个亿吐出来,别说五百万,一千万我们也愿意给。”

    说来说起就是没钱了,钨钼知道这次他栽了,本来打算给李子衿下死降,让她瘦成一具干尸而亡,到时候警察一定认为她是情绪造成的厌食症死亡的,李子衿一死,那些钱就会被多多继承,那一亿就可以拿回来了。

    其实钨钼答应对付李子衿,主要是因为李子衿越来越讨厌了。

    她竟然开始破坏他的生意。

    宜安大酒店对门的林祥大酒店老总打电话说,宜安受高人指点,安装了无数小镜子,他过去一看,果然,所有的邪气都被挡回来。后来打探之后听到李子衿这名字,他可是怒不可遏,这么个女人,什么道行都没有,也敢插手他的事?

    如果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所以这次,正好徐凤兰求他对付李子衿,他才愿意用特别危险的‘飞头降’给李子衿下死降的。

    钨钼捂着胸口,“李子衿的事,我可以继续管下去,但是你们必须配合我。”

    “只要您需要的,我们绝对配合。”

    钨钼点点头,他眼睛里放出凶恶的光,做了个小稻草人,写上李子衿的生辰八字贴上去,嘴里嘀嘀咕咕不停的念咒。

    这一整天,李子衿觉得她出奇的倒霉,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个美国电影叫做死神来了。李子衿总觉得是一股戾气跟着她如影随形。

    比如她整理餐厅的时候,上面的吊灯突然砸下来,如果不是她动作灵敏,一定会出事,再比如说,她上电梯的时候,裙子卡在电梯门上,最后她灵机一动念了一句六字大明咒,裙子才拽出来。

    之后的事,去厕所,好端端的,她对面的镜子突然爆裂,如果不是她蹲在地上抱住头,玻璃一定会划伤她的脸。

    着些都是不正常的,李子衿抽空找了个房间,按照龙婆大师说的,遇到奇怪的日子时,一定要真心的诵念楞严咒十遍。

    等李子衿念完楞严咒出来,顿时清爽很多,看了看镜子里发生自己身边绕着的一圈黑气散开,她身上笼了一层很漂亮的金光,那黑气像蛇一样落在地上,弯弯曲曲的爬过来,想要靠近她,就被金光的力量弹飞。

    李子衿猜测,可能是给她下降头失败的那家伙不服气,又搞事情。

    地上的黑气完全变成蛇的样子时,李子衿想打蛇打七寸这句话。

    她突然抬脚,用高跟鞋一脚踩在了地上的黑蛇的七寸上。

    砰地一声!

    钨钼的脸被喷了一脸蛇血。

    他手里的那条蛇竟然炸开了。

    面前的稻草人也瞬间燃烧起来,没一会就化为灰烬。

    钨钼竟然流了一身冷汗,这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这种力量,他只在高僧大师身上见过,这是一种菩提心里幻化出的正气的力量。

    而且,就算有了菩提心,能使用这种力量的人,并没有几个。

    钨钼擦了擦汗,皱着眉,看来这李子衿并不好对付。

    他,必须想一些更隐蔽的法子才行。

    李子衿决定,从今天开始为了自己的小命要好好修行才行,所以她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拉着馒头一起昨晚课。扔狂共圾。

    楞严咒不好背诵,费了好大力气,她才能默念默记了。

    而且她发现,每次她念楞严咒的时候,除了馒头,那其他寄住在家里的几个家伙,能有多远躲多远,包括何今李子衿突然想到,如果何今怕楞严咒,那她不是,呵呵。

    李子衿勾唇,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