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换了身灰白色衣服,我带着通冥路赚的两万块钱和毛鞭去找老大。

    老大在市区开了家私人门诊,专治妇科疾病,下午两点多钟,我赶到门诊,偌大的门诊内一个人也没看到。

    自己找地无聊的坐了半个钟头,里面病房门打开,一位用帽子遮着半张脸的少妇走出来,看打扮和气质应该是位小贵妇,老大扣着白大褂上的扣子跟着出来,脸上挂着忠厚老实的笑容送走少妇后说:“老四,你啥时候来的?”

    老大这人看似无害却一肚子坏水,遇到能坑的往死里坑,不能坑的想办法坑,用他的话说,坑坏人是做好事,社会上坏人太多,被他坑的都是坏人。

    我问:“你又杀生了?”

    “这女人红杏出墙,不小心怀孕了。”老大晦气的望了一眼少妇远去的背影,“不谈这事,你真准备刺青泄阴,迈出最后一步。”

    我嗯了一声,老大关上店门,明亮宽敞的门诊内又换了另一副光景,内里一片昏暗,瞬间给人一种心悸的阴寒感。

    老大进入病房端出一盆粘连的血水,走到最后一间上锁的门前,拿钥匙打开门,一股更强烈的阴寒从门内喷出。

    我跟着进房,房内三个龛架背靠着三面墙摆着,龛架上放满了白色小瓷坛,有的瓷坛上面贴着红纸,有的没有。

    老大拿下一只没贴红纸的小坛,打开盖子,把盆中血水倒进小坛,随后盖上盖子,又拿过一张早准备好的红纸贴在上面,“小家伙,好好呆着,等养足月了就能去投胎了,希望下辈子找个好爹妈。”

    他把小坛放回龛架格子里,又分别在三个架子前点了一把香,忙完后对我说:“朱砂,守宫一些材料都准备好了,你再好好考虑是否要走最后一步?”

    我没直接回答,看着养阴胎的坛子,“世界上真有鬼吗?”老大憨厚的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老爷子是这么教的,我也按程序这么干,据说能积累阴德。你也知道摆弄阴宅墓穴,是大损阴德的事,必须想办法补回来。”

    “我这次真见鬼了。”

    我的话把老大吓了一跳,他赶紧摆手说,“呸,童言无忌。”拉着我走出房间,再次锁上了房门。

    老大叫曾老实,比我们三个大七八岁,虽然年纪最大却是四兄妹里最不靠谱的。

    我可不想刺青到一半,红衣女人李瑶琴过来找麻烦,他丢下我一个跑了,我严肃的说:“雷老头死了,被一只厉鬼害死了。”

    他手里的盆子掉在地上,睁着眯眯眼,“老四,你别拿自己老子开玩笑,前些天还找雷老喝过酒,那劲头最起码还能活三十年。我这几年挖了不少坟,帮人立了不少墓,屋里还养了这些阴胎,虽碰到过不少怪事,但真没见过鬼。”见他发怵的模样,我知道他信了我的话,我说:“今晚那只厉鬼就会来找我,所以必须尽快完成刺青泄阴。”

    曾老实像被我踩中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说,“加钱,必须加钱。”

    我拿出两万块钱,给自己留了两千,全部递过去,“我就这么些钱。”他苦着脸接过钱,不停的抱怨怎么就有了这么不省心的兄弟。

    两条十几年的壁虎,本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再加上好的朱砂,材料加工所需要的檀香许多小材料远远不是两万能买到的,要钱只是他的原则问题。

    老大做事从来不白忙活。

    原本他准备在门诊给我刺青,听说有鬼找麻烦,他比我更怕,硬拽着我去他家祖屋。

    他家租屋在老城区,靠近长江,曾老实开车进入老城区后,道路窄了很多,距离租屋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堵车了。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前面一条长龙,眼看没几个小时就要天黑,心里别提多着急。曾老实在旁边拍着方向盘抱怨,我感觉旁边车里有人盯着我,偏头看过去,一辆标致车开着车窗,里面一对男女正在聊天,男人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我微笑一下,把目光放到了前面路段。

    没一会,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我用余光瞟过去,标致的车窗已经升了起来,人家小两口哪有时间看我。

    “怎么了?”曾老实见我不对劲,我说:“我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大白天的,别疑神疑鬼。”他左右看了两眼,前面车流动了,我们没再说什么,他专注的开起车来,过了十几分钟,他说:“我又不是妹子,你盯着我看干啥?”

    我在低着头想事,并没看他,抬头看向后视镜,曾老实也看着后视镜,目光在镜子里对撞,我说:“我可没看你。”

    他低头掏出一根烟,“难道是鬼?”

    沉默的进入老社区,车安稳的停在老楼房前,我们都松了口气,我侧身按着后座,准备拿东西,曾老实吸着冷气惊呼:“老四,你的手?”

    低头一看,我的手很正常,疑惑的看过去,他平复着呼吸,张合几下眼睛,“可能是有些紧张,眼花了,我刚才在后视镜里看到你的手上全是血,右手小拇指没了。”

    我的心里更不安,下车掏出一百块钱,拿打火机点燃,暗念:阴门后生雷震,诚请五方将军示吉凶。

    念完,我盯着燃烧的钱,火焰烧得旺盛,但烧到五分之一的地方突然熄灭了,我拿着打火机再点,哐!哐!打火机怎么也打不出火。

    “烧钱问卦,也就你们阴门财大气粗。”曾老实拿着东西下车,见到烧灭了的钱随口调侃,我心情沉重的放飞没烧完的钱,“五方将军连真钱也不收,这比大凶卦还凶。”

    钱被风吹到对面,一位散步的老爷爷见到钱,赶紧捡起来,弹掉钱上的灰渣,看了看真假,装进了口袋。

    我紧紧注视着对面,他走出七八米远,一个女孩慌忙的从巷子跑出来,撞在老人身上,老人哎哟一声摔倒,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女孩站在旁边吓傻了。

    曾老实赶紧跑过去,在老人身上四处按着,慢慢的,老人停下抽搐,曾老实说:“老大爷,您这是顽疾,要多运动”

    安抚好老人和女孩,曾老实走回来,“依此来看,这次真凶多吉少了。”我看着他没出声,他摸了摸脸,捂着屁股说:“我虽然是老实人,但也不是你能随便打主意的。”

    “这次真可能要命。”我说,曾老实拧着东西打开大门,“咱们在天地面前说过,兄弟有难一起闯。”

    祖屋所在的地区,房价上万块一平,但曾老爷子死后,房子就发邪了,租给做生意的,不出半年对方就血本无归,租给上班的,两个月之内必然失业。

    连续几次都这样,后来曾老实广告都贴烂了,也没人敢入住。

    打开大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出,我捂着鼻子穿过熟悉的大厅,打开后面厢房的门,十几平方的房里一片漆黑,打开电灯,挂墙上的字画结满了蜘蛛网,风水罗盘丢在墙角,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曾师父的遗像正对着一张空床,照片上的人都有些模糊了,“老大,你多久没回来了?”

    “老东西死前把祖宅风水改得跟阴宅一样,我想用人气拨乱反正,但是别人住进来就倒霉,后来又找不到人住,我哪还敢回来?”

    曾老实挤进门,走到桌边点燃没烧完的蜡烛,拿起一炷香在火苗上烧着:“老家伙,这次老四被鬼缠,你要是不保佑我们逢凶化吉”

    曾师父生前脾气可不好,老大话没说完,蜡烛上的火苗左右摇摆,火苗从几厘米缩小到黄豆大小,曾老实赶紧说:“您别发火,我知道您刀子嘴豆腐心”一通马屁拍下去,蜡烛上的火苗恢复了原状,他上完香,我走过去点了一炷,“曾师父,保佑小子逢凶化吉。”遗像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我抬头看去,照片上的眼睛好像在对我笑。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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