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梅君行的话让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话什么意思?”床上的陶蠡听了梅君行的话,不禁奇怪了,衡玉怎么会知道别燕君的事情?

    万矣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梅君行,“说起来,阿玉确实与别兄有过一段交情,我倒是听别兄讲过,论行事风格他们二人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梅公子也知道这事?”

    听到万矣的问话,梅君行抬起双眸看向七王,“在下并未听过这话,这不过是在下的揣测。”

    衡玉站在最外面,他目光一直院中的石桌,这四方山庄的每一处都极为讲究,一花一木都别具一格,他缓缓转身,目光随着众人最后落到梅君行的身上。

    “如果是我别燕君,如陶蠡所说遭人背叛,自然是要将计就计,查出叛徒,肃清党羽。”

    七王的声音很轻,不过屋中的人也都懂了这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按照七王的思路,别燕君会故意找了个尸体代替他,并且留下了印章,目的是将计就计引出贼首。

    一切都是别燕君故意安排的。

    陶蠡也明白了,但是明白归明白,可别燕君那时分明说了,等他逼出余毒,便带她一起走,结果最后却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要不是梅君行正好救了她,她又会如何?

    南湘子也跟她说了,她的腿现在必须固定着静养,如若不然,可能以后会废掉。

    所以她即使如此帮护着别燕君,最后还是被扔掉了吗?

    陶蠡突然觉得心中一痛,她也算是情窦初开,却被心上人弃之如履。

    想来也是,别燕君从来也没有一丝喜欢自己的样子,光她一头热,确实没什么用。

    不对,陶蠡甩甩头,她注定了是短命鬼,没人喜欢也正好,等时间一长她慢慢把感情整理了,做完自己该做的,功成身退,到了地府也给自己下辈子寻个好人家就是了。

    芙兰注意到陶蠡神情落寞的发呆,以为她是累了,便开口道。

    “小师妹刚刚醒来也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便折腾了半天,我去端点吃得来,你们也都快回自己的屋子,毕竟明天还要打擂。”

    其他人都点头,南湘子眉头一蹙,“这是我的房间,你叫我去哪里?”

    “二……二师叔要是不嫌弃,便与我换个屋子,我与小师妹一起住,也方便照顾她。”

    芙兰说的小心翼翼,南湘子脸却一直臭着,最后还是不耐烦的点了头,“姑且就这样吧。”

    陶蠡因为腿的问题回来之后,几乎一直是在屋里歇着。

    时间长了到底是无聊的要死,每天谁要是到屋里陪她坐一会,她就硬拉着人家说话,不让走的那种,导致后来都没几人敢去看她。

    本来梅君行也是常来的,这几天也不来了。

    陶蠡两眼发直的看着房顶,她明明打算做一番大事来着,怎么就被困在屋里了?

    “对了,师姐,师父不是说要去清瑶派来着,现在怎么样了?”

    芙兰坐在屋中擦着剑,闻言摇头道,“那弟子据说是流了太多血,第二日二师叔还没有去清瑶的人就来告知说那弟子已经死了。”

    “那道真是巧。”陶蠡想着那日被清瑶派围困的情景,“师姐,我真的没有说谎,就是那个红袖带着人要杀别燕君,我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们必然是策划已久,还有我之前在地牢里遇到那个异色双眸的女子,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简单,但是我却一点也理不出头绪来。”

    “理不出头绪就别想了,你把事情说出来其他的交给那二师叔他们想便是。”

    芙兰说完,陶蠡侧眸吃惊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不像师姐会说出来的话啊,师姐明明那么要强的性格。

    不过,说的也对,她现在这样也帮不了什么忙。

    正想着,门外突然听到敲门声。

    芙兰起身打开门,见到梅君行在门口便让开了身,“正好你来了,我出去一会。”

    陶蠡伸头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芙兰师姐和梅君行之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

    芙兰走了之后,梅君行也没有很快进屋,陶蠡听到车辙滚动的声音,心中一动,眼巴巴的看向屋外。

    果然梅君行双手抬着一个木制轮椅进来,那轮椅木制还很新,一看就是才做好的,只是边边拐拐都被抹了圆,坐上去也不会怕磕碰。

    “难怪你这几天都没有来,原来是做了这个?”陶蠡顿时感动的不能自已,梅哥哥不愧是梅哥哥,能文能武不说,还能作木匠,这还是她这身体的未婚夫。

    陶蠡有瞬间的镇愣,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放这么好的未婚夫不要,她去喜欢什么劳什子的别燕君?

    对,就是眼瞎,一定是美色迷了眼!

    梅君行好笑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神情这一番的变幻莫测,他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是能看出来的。

    陶蠡很欢喜。

    这种代步车一般是真正残废的人才会用的,他本以为她会介意,看到她满脸堆笑便放心了。

    “喜欢?要不要坐上去?”

    “当然要啊。”陶蠡说着对着梅君行双手一张,扬着脸满是撒娇道,“要抱抱。”

    梅君行看她这样又不禁摇头,“说了多少遍,还是一点也不知端庄。”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梅君行还是抬手把陶蠡横抱起然后缓缓放在轮椅上。

    “这话我不爱听,谁说我不端庄,这是对着我梅哥哥,要是别人我都懒得理他。”

    “哦?我对阿蠡来说是不一样的?”梅君行说着双眸看着轮椅上的女子,总平静的眼神里,微微晃荡了些别的东西。

    “当然不一样。”陶蠡本来是欢喜的摸着轮椅跃跃欲试,冷不丁的对上男子的目光,双手顿了一下。

    梅君行对于她,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但是她对于他呢?

    眼前男子目光灼灼,原先的他对她多是无奈与温和,自从她这次死里逃生回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明显的感到他变了许多。

    他还是梅君行。

    只是不再是那个内敛不言的梅君行。

    他会站在擂台上轻易打败武林上有名的高手,他会与七王他们一起商量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他会这样看着她。

    那目光静静的沉沉的,含着淡淡的笑,好像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便一直这样看着,已经很久了。

    陶蠡只见梅君行的双唇微微开合,听到他舒朗的嗓音缓声问道。

    “那在阿蠡眼里,我之于别人,如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