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山林之中,七王抱着陶蠡跑着,他分辨不出方向,只是本能的远离那令人厌恶的气息,直到感觉到怀里的陶蠡身体突然滚烫起来,他才停下来,茫然的看着怀抱里的女子。

    七王晃了晃陶蠡的身体,但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七王慌乱中又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头痛,按着脑袋摇晃了下,抱着陶蠡一起倒在地上。

    两人倒下不多久,两匹快马停在了附近。

    芙兰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两个人,翻身下马,提剑靠近。

    “师姐……”芙蕖紧张的跟在后面。

    待芙兰确认了两人是真的没有意识,才上前探了鼻息。

    “还活着,芙蕖,我们得把他们带回去,兴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是。”芙蕖上前仔细观察了这两个人,猜测道,“师姐,你看这两人打扮都挺贵气,又是一男一女,莫不是两个逃婚的小鸳鸯?话说这男的长得好俊俏,难怪这姑娘愿意跟他走!”

    “莫要胡言乱语!”芙兰不悦的看了师妹一眼,便把七王拎起来丢到马背上,“芙蕖你带那个女子。”

    “是。”芙蕖小声的应道,便扶起陶蠡,摸到她身体愣了一下,“师姐,这女子好像是病了,身上很烫!”

    “那正好,我们先去药仙阁找二师叔!”芙兰一抽马鞭绝尘而去。

    芙蕖见状也赶紧把陶蠡扶上马,快马跟上。

    此时鱼家的船上,万矣看着被鱼涧游救下的女子。

    “你说你是阳中聂家二哥的女儿?”

    那女子怯生生的站在船边,看了一眼万矣,然后小声道,“小女只是外室女,上不得台面。”

    “那你娘亲是?”这话是鱼大夫人问的,阳中聂家他知道的,不仅知道,那聂家二哥聂远,她年前甚至还见过,关于聂家的事情,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

    “小女娘亲,姓宛名芳,是潇湘谷的谷主。”女子抱着琵琶,一副弱质千金之态。

    “是了,我知道,聂远确实和潇湘谷主有过一段情缘,想不到他们之间竟是有了你。”鱼大夫人走上前,又仔细端详了这女子,“细看一下,确实长得有几分像聂二哥,说起来,姑娘你叫什么?”

    女子好像被吓到一般,头又锤低了些,道,“小女名宛婳。”

    “宛婳,聂宛婳。”鱼大夫人点点头,“说来这倒是巧了,我与你爹娘昔日都有些交情,你的船坏了,你要去哪里,便坐我这船去。”

    “可是,可是……”宛婳犹豫道,“我还不知道您是谁?”

    “也是。”鱼大夫人笑道,“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是霸下鱼家的大夫人,也许你娘向你提过我早年的名讳,海中笑。”

    大夫人说的豪迈,万矣听了一惊,暗道,当年那个名动一时的海寇海中笑居然是女子?

    而宛婳一听鱼夫人的话,倒是惊喜起来,“那,那您就是我娘说的笑姑姑?”

    “你这样喊,我倒是很喜欢。”鱼大夫人把宛婳揽到身边,问道,“你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一个坐船是要去哪?”

    宛婳双眼微垂,耳上的碎玉也跟着晃了晃,似是羞涩起来,“宛婳是背着娘一个人出来的,我要去京中寻一个人。”

    “哦?让笑姑姑猜猜,寻的莫非是男子?”

    宛婳垂着眼眸,便低着头再不愿说话,倒是鱼大夫人笑起来,带着几分可惜。

    “原来心有所属啊,我本想撮合一个你和我家那小郎呢。”

    鱼涧游还没来得及跳脚,倒是万矣向前几步,拦到宛婳的面前,抱拳道,“请问姑娘顺水而上的时候,可有见过一男一女落在岸边?”

    眼下他已确定那时在屋里听到的,定是陶蠡或者七王的落水声,只恨当时没有在意,如今过了大半天,沿江寻人又谈何容易?

    “这……”宛婳思量了会,道,“小女不曾见到。”

    万矣点头道了谢,便让开,目光担忧的看着宽阔的江面,按理说若是他们眼下无事,定会游到岸边等他回头来寻才是,怎么会找不到呢?

    天色更加暗沉了,若是一直找不到的话,那便不得不抱上最坏的打算。

    梅君行把寻找陶蠡的事情托付给他,眼下也已经和刘允和那两个小侍卫带着军令赶往了岭南。

    此时江面已经风平浪静,万矣叹了口气。

    “但愿无事。”

    已是入了夜,琼山派的药仙阁却不似往常安静,几个小师妹小师弟端水的端水端药的端药,来来回回的进出屋子。

    “二师叔,明明是那女子看起来比较严重,您为何一直在为这男子诊治?”芙兰站在一旁看很久,实在是觉得奇怪,便忍不住问道。

    “因为那女子不过是得了小病,男子却是中了剧毒。”

    “剧毒?”

    芙兰惊讶,看着男子,便噤了声不不再打扰二师叔。

    二十四根银针刺在男子大穴上,不一会便是黑透,南笙子凝重的摸着七王的手腕,脉象依然平稳,不过这只是表面而已,若是今晚不为他拔毒,怕是这小子活不过半月。

    这一夜,药仙阁的烛灯燃了一夜,不过七王的毒却并没有解掉,倒是另一边无人问津的陶蠡,只是被喂了一碗汤药,第二天就醒了过来,而且病也好了。

    “你是谁?”

    陶蠡醒的时候刚好芙蕖端了早饭进来,看到她满脸奇怪,便笑道。

    “姑娘不必紧张,昨晚你和那位公子倒在后山,可是我和师姐救得你们呢。”

    “是你们救了我们,那真是多谢。”陶蠡连忙坐起来,“不知你们是?”

    “我们是琼山派的弟子。”芙蕖把饭放下,“这山也正是琼山,我倒还奇怪,你们二人怎么会倒在后山?我二师叔说,与你一起的那公子,身上还中了剧毒,若是不解活不过半月呢!”

    “中了剧毒?”陶蠡惊得站起来,“那他人呢?现在在哪?”

    芙蕖没想到陶蠡竟是不知道的,下意识的指了指屋外,“他现在正在二师叔的针楼里。”

    芙蕖说的是针楼可不是姑娘家说的绣楼,而是南湘子给病人施针的房间。

    陶蠡推开门,茫然的看着屋外的鸟语青山,哪有什么楼?正张望时,芙蕖的声音又传来。

    “姑娘你别着急啊,现在二师叔还在给那公子解毒呢,不能靠近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