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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么?我怎么不关心了?”陶重书又把那字帖拿起来皱起眉头看着大夫人。“老大在她夫君家,老二现在在去戉京的路上……怎么难道扶摇路上出了什么事?”

    “不是扶摇的事,是三丫头。”陶陈氏听陶重书说不到重点急忙插口。

    “老三?她怎么了,难道是不满她姐姐替她晋戉京?谁叫她自己在节骨眼病成那样……”

    “不是,是三小姐大病醒来后有些不对劲,旁人与她说话,她却不知道理人,面容憔悴,神色恍惚……不知,是不是得了痴症。”大夫人为陶重书捏了捏肩膀,一面道,“我和妹妹就想明天为三小姐找个大夫看看,你怎么看?”

    陶重书一听,皱起了眉头,把手里的字帖缓缓放回桌上,重复道,“痴症……”

    大夫人一看陶重书面色凝重微微一笑,“老爷可是在想,让三小姐代替扶摇的婚约的事情?”

    “呃,”陶重书面色一顿,如今老三得了痴症他这个做爹的反而第一时间考虑别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妥,“这个……”

    大夫人继续为陶重书捏着肩膀,“老爷想的都是为了陶府的名声,如今扶摇既然替了三小姐,那三小姐替扶摇也是应该的,可这个时候三小姐却成了这样……”大夫人沉凝了一下,“虽然如此,我们却更加要为三小姐好好寻医看病,三小姐是因为重病,才不得不让扶摇代替,而如今成了这样,陶府也是无可奈何。而与我们有婚约的梅家如今虽已落魄,我们也并没有嫌贫爱富的意思,只是天意如此……”说着,大夫人脸色也带着几分遗憾,“老爷你说,是不是这样?”

    “夫人说的对,夫人说的对……”听了大夫人一段话,陶重书一扫阴郁,急急忙忙的说道,“那快给三小姐请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来!这事……”

    “这这事就交给我吧。”听到这里陶陈氏终于坐不住了,急忙谋了任务去。

    “也好,这事就交给你。”陶重书正欢喜爽快的应下了陶陈氏。

    等在外面的陶陈氏却不似屋内两人的其乐融融,表情倒有几分忧愁,陶家这三个女儿,老大是自己所出,如今已经嫁给缮西城中有名的商贾,老二是大夫人的女儿,如今入宫为妃以后必然尊贵无比,只是这老三……

    陶陈氏叹了口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大夫人与陶重书谋划的时候,陶蠡也正在房间里惴惴不安。

    如果说一开始的闭口不言是震惊过度,那到后来就是不知所措,不敢开口,甚至到最后和大夫人面对面的时候倒真的有点装疯卖傻的意思。

    陶蠡捏着被角,低下头却看到自己垂到下的长发,微微发怔,自己活了21年却从来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最长的时候也不过只是齐肩。这种对一切的陌生让陶蠡有一种微微恐怖的感觉。

    慌忙爬起来照镜子,陶蠡趴在古色古香的梳妆桌前,透过昏黄的金属平面,看到的却是完全熟悉的面容。

    这算什么,前世今生?

    陶蠡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感悟,房间的门却被突然打开。

    “哎呀,三儿,你起来了?”陶陈氏一脸惊喜,“你是不是觉得好了,我还以为你得了痴症,可把我吓坏了……”

    陶蠡听陶陈氏絮絮叨叨却在听到两个字后心中一顿,痴症啊……

    反正她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倒不如装疯卖傻好好观察,至于怎么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陶陈氏还没有高兴一会却终于发觉陶蠡其实依旧是“老样子”,看来真的要给三丫头找个大夫了。于是陶陈氏也没有待太久便走了,她可要给三丫头找个好大夫。

    于是,从这天起,关于陶家三女痴傻的事便成了缮西城茶余饭后的闲聊之事。

    只不过不管人家怎么说,反正陶蠡本人听不见,心不烦,但与此相反的,陶重书的眉头却一天一天的凝重起来。

    “三小姐的情况还不见好吗?”

    午饭时,陶重书终于问出了这几天心里恼着的事情。

    “这个……”陶陈氏看着饭桌一边的陶蠡,讷讷不语。

    陶蠡完全一副呆滞的样子,旁边的丫头喂一口她就吃一口,这样的日子,从陶蠡第一天来开始已经持续了有一个月,坦白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心理上的一点点负罪感之后,现在竟然以境外安全适应了呢。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神仙般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而对于陶家一家人的忧心忡忡,自从知道原来是担心嫁出去给陶家丢脸之后陶蠡也不再难为自己了,甚至变本加厉,理所当然。

    其实也不能怪陶蠡代替了人家闺女却不尽孝道,实在是,陶家不知怎么也不怎么把陶蠡当闺女,天天盼着陶蠡早点好了,能给她嫁出去。

    古语云过,你不仁我不义。

    陶蠡安心的把丫鬟夹来的辣椒直接吐掉,她这个丫鬟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那块鸭肉明明糊了还非要夹起来往她嘴里喂,还好她嘴边垫了方巾,不然就这么吐啊吐啊她也觉得很恶心的好不好。

    果然,陶重书看的食不知味,把筷子一放。

    看到这,桌子上的其他人也跟着筷子放下,丫鬟也放下陶蠡的碗退了下去,整个饭桌上气氛凝重,陶蠡也颇受感染,当即决定——继续装傻。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陶陈氏难得当一次出头鸟。

    陶重书看了自己的二夫人一眼,抿了抿嘴,没有答话,反而侧眼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与陶重书短暂的对视一眼后,把目光看向双目无神的三小姐陶嚟。

    “三小姐这样已经一个月了,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起色,我便代老爷给淆川梅家写了一份家书,我说如今三小姐如此情况已成定局,如果梅家不嫌弃,我们陶家愿意以丰厚的嫁妆作为赔礼,实在不愿意的话,陶家也愿意收下那一纸退婚书。不管怎样,我们陶家都是仁至义尽,不过,我这次没有跟老爷商量,是不是欠妥当了……”

    大夫人这样说着,陶重书却越听越高兴,哪还在乎什么商量不商量,连忙扶起想要请罪的大夫人,“夫人没想到阿嚟虽不是你亲生,你却这么把她的事放在心上。难得,难得……”

    “那,那我们还不继续吃饭……”陶陈氏看陶重书这么夸奖大夫人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不过她向来喜欢息事宁人,只要自己身边没有出什么事就好了。

    “好好好,我们继续吃饭,哈哈。”陶重书心中的大石头放下,“那梅家的回信有没有到啊?”|

    “到了是到了,只是我想着待会拿给老爷你看,没想到老爷你先问起来这个事情。”说着,大夫人看了荷佩一眼。

    荷佩领悟,赶紧从怀里掏出信双手交给陶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