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詹家,詹艋琛不在。

    华筝看到红玉在,装模作样地靠近。

    “詹太太有事么?”红玉问。

    “没事。那个……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楼上睡觉了。”

    “不舒服,那让程医生帮你看看。”

    “不用,睡会儿就好了。”说着,华筝就往房间去了。

    她是故意这样和红玉说的。

    不管什么事,关于她的,红玉总会向詹艋琛报告,简直就是个小间谍。

    然后华筝就等在房间里做准备。

    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希望过了一天詹艋琛会比较没有那么生气。

    华筝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趟,她确实累,才不承认自己是在装弱给詹艋琛看,博取怜悯。

    本来装样子,没想到还真睡着了。

    詹艋琛回来,红玉立马和他说了‘詹太太身体不舒服’的事。

    走进房间,卧室大床上的人正在酣睡,两个脸蛋晕着淡淡的红,看起来并不是不舒服。

    但是詹艋琛还是伸出手,手背触在那脸上试探温度――

    华筝一惊,醒了过来,迷离的眼渐渐看清坐在床沿的人,淡淡的光线折射在那张棱刻有型的脸廓线条上,那么明朗地让人安然。

    那只手还落在她的脸上。

    华筝一时间发愣,如此静美的时刻。

    在詹艋琛的手要收回的时候,华筝羞羞地抓住了他的手,拽着那根小手指。

    可是看起来,华筝的手还是白希,纤细。

    詹艋琛的眼神微愣,被这样微妙的小动作。

    华筝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着和眼下氛围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让程十封检查?”詹艋琛问。

    华筝细细地看着詹艋琛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应该没有生她的气吧??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麻烦的。”华筝才不能说自己在装病。

    如果为了求真找程十封检查,那不是谎言不攻自破么?

    她才不相信程十封会帮她隐瞒。

    “是没事,还是装有事?”詹艋琛的话像利器,一下子戳在了华筝心虚的点上。

    “我就是外面喝了点东西,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睡了一觉身体一点事都没有了。”华筝还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在床上,给詹艋琛看自己那良好的状态。

    “不生气了?不是说再碰你一下,就死给我看?你这是?”詹艋琛的视线落在那拽着他小指的行为上,说。

    华筝一时无言以对。

    内心腹诽,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干什么要拿我的话来堵我。

    见詹艋琛要抽回手,华筝立刻变成两只手拽着他。

    “我错了……”华筝道歉。

    “知道错了,就好好反省。”

    “我已经反省了一天了,我不该对你大小声的。那个……是我冤枉你了,别生气了?”华筝这辈子还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哄一个人,不对,是哄一个男人。

    “这样?你觉得一句道歉就可以?”詹艋琛看着华筝做着内心斗争的样子。

    “我知道……反正,你想怎样就怎样。”华筝难得如此大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非要让詹艋琛原谅自己的行为,以前不是很无所谓的么?离自己越远越好么?

    所以说,人的心就是世界上最难懂的。

    “我没有心情去想怎么惩罚你。还有,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睡在这个房间了。”詹艋琛淡淡地说。

    华筝震惊地抬眼,看着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詹艋琛说的话。

    愣愣地看着詹艋琛从床沿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华筝猛地开口。

    詹艋琛脚步未动。

    也没有转过身看着她。

    “你是要睡回你自己的房间?我又没有说不让你睡在这里。”她觉得詹艋琛可能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是我自己的决定。”说完,詹艋琛就走出了卧室。

    紧接着,华筝就听到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

    华筝都还没有从这转变中回过神。

    詹艋琛……说的是真的?还是说只是说说的?

    毕竟詹艋琛为了睡到这个房间,同床共枕可是用尽了手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分居呢?

    这实在是太没有逻辑性了!

    而且,华筝没有一点开心,心里好像还有什么失落感。

    詹艋琛为什么要这样?自己都已经道歉了……他觉得这样的道歉没有用么?

    华筝想破脑袋都觉得这是个不切实际的事情。

    所以,在晚餐桌上,华筝不确定地又问:“詹艋琛,你真的要回你房间睡?”

    “嗯。”然后没有话了。

    让华筝一肚子想问的话都堵住了喉咙口,她就觉得詹艋琛是在耍她。

    不过带着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保持多久。

    在晚上华筝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知道詹艋琛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华筝仰躺在床上,一个人的床,突然空旷起来,甚至都感觉到凉意。

    她真的是好气又好笑:“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就因为我对你吼了,冤枉了你,就要分床睡?分就分,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就一直睡在那边!”

    华筝在床头的暖气调节器上使劲的摁,跟有仇似的,热度开到一定的高度才满意地躺下。

    用被子将整个脸都蒙住……

    半夜三更的时候,华筝还是没有睡着。

    跟弹簧似的从床上竖起来,那眼里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清丽的双眉还皱着。

    “我还是不相信詹艋琛会一个人睡在那个房间。难道是因为他发生了什么难言之隐的事担心我发现,所以才这样的?肯定是的,不然怎么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呢?”

    于是,华筝掀被子下床,准备去窥探个究竟。

    赤着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悄地打开门,白希的脚踩在冰凉的花岗石上冷得她打了个颤。

    要不要去把鞋穿上?算了,赤脚走路还没有声音,更适合做贼。

    不对,不是做贼,她只是为了寻找真相罢了!华筝在心里和自己这么强调。

    “詹太太,你没有穿鞋。”值班的女佣看到走出房间的华筝,提醒她。

    “哦,我知道,有点热,出来走走。”华筝说完,就淡定的从女佣身旁走过。

    女佣纳闷归纳闷,倒也没有再问,或许真的是热。

    不过这么晚还没有睡,是被热醒的么?

    华筝走近詹艋琛的那个房间时,看到不远处的女佣。

    她要‘寻找真相’的话,被女佣看到,说不定就传到詹艋琛的耳朵里了。

    这样子多不好?不然詹艋琛还以为她睡不着来找他的。

    灵机一动,对女佣说:“你能不能帮我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好的,詹太太。”女佣虽然去拿了,不过奇怪詹太太那里是不是没有人值班,不会是在偷懒吧?

    要不然詹太太怎么会跑到二少爷的房间处让她去?

    人被支开了,华筝靠近詹艋琛的房间。

    因为门关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难道詹艋琛睡了?很有可能啊!不知道门有没有锁?

    华筝也只是试着打开,没想到真的开了,詹艋琛睡觉居然没有锁门。

    詹艋琛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看着华筝躬着腰,鬼鬼祟祟的样子,特别是穿着睡衣赤着脚的样子,脸色都冷了。

    华筝还不知情,还在奇怪,怎么门一开,感觉到一股冷风啊?

    “你在这里做什么?”詹艋琛开口。

    华筝吓得人都快站不住,转身就看到身后伫立在光线下的詹艋琛,惊得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好不容易才发声:“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站我后面干什么?”

    而且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穿的,根本没有换,更不像是半夜起床的样子。

    华筝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在贼喊捉贼。

    “去拿詹太太的鞋子过来。”女佣回来的时候,詹艋琛头也不回地吩咐。

    女佣应了声,离开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