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所长开始分派任务:一部分人留在营地,负责后勤保障;另一部分人下湖,实地考察。我和老三换上泳衣,带领穆所长和九哥等人朝发现鱼骨的地方游去。上午的湖水有些凉,身体发僵,好在我们年轻力壮,很适应了水温。湖水清澈,随便一个位置都可见底,只是没有半点鱼虾的影子。整个湖面一派寂静,除了游泳发出的哗哗声,再没有其它,教人心里发毛。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一起,我还真有些胆怯。

    游到湖中心的位置,几个队友开始有所动作,有的取水样,有的测量水深,有的直接潜入湖底,不知道在干什么。这几位动作娴熟,仿佛游弋在水里的几条大鱼。穆所长这次带来的,估计都是水性极好的队员。

    采集样品的同时并未影响前进速度,很来到水蒿丛的边缘,我和老三主动拨开水蒿,一具具鱼骨暴露在大家面前,尸体腐烂的味道也开始显现。沿着水蒿丛往里深入,多的鱼类骨骸出现,水面开始发黑,漂浮着一层类似油脂的东西,上面长出一层白毛,腐臭的气味愈发浓烈。众人平静的脸上开始显出异样。这还是上午天气比较凉爽的时候,要是到了下午,腐臭的味道会令人窒息。九哥开始拍照,有的队友戴上手套,将比较完整的鱼骨放进密封的塑料袋。

    我和老三看看穆所长,我们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下一步就看领导如何安排了。穆所长没有返回的意思,继续往水蒿浓密的地方深入,多的鱼骨被发现,腐臭的味道噎得人几乎晕过去。后大家穿过水蒿丛登岸,这地方灌木很少,岸边都是高大笔挺的树木,遮天蔽日,可能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潮湿的环境使这里的土壤含水量很大,踩上去能陷进半只脚。穆所长示意大家分散寻找,看有没有特别发现。九哥在一棵大树底下发现一个奇怪的印记,一块凹陷下去,明显是外力挤压的结果。经过大家辨认,一致认为那是一只动物的脚印,从印记上判断,这只动物的体型比大象还要大好几倍。

    水怪!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名字。一个个眼神闪烁,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惊讶。死湖的秘密似乎找到了,可是渔船失踪的秘密呢,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水怪不可能只踩出一个脚印吧,难不成水怪是瘸子?”老三首先质疑。

    “这倒不足为奇,这里形如沼泽,脚印很难保存,若非大树底下根系稠密土壤含水量较低,这只脚印也发现不了。”九哥道明原委。

    大家继续往前深入,浓密的树荫遮天蔽日,光线很难照射进来,气氛有些阴森。大家放慢脚步,警惕性提到高。前面是一道峭壁,刀削一样平整,犹如平地而起的一堵墙。峭壁之上灌木茂密,那里又是另一个世界。树林到此为止,大家面面相觑,如果真有水怪的话,栖息地也不可能在这里,应该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不过可以肯定,这片区域有大型动物出没。时近中午,穆所长带领大家返回。返回途中,九哥又把在湖里发现的一些问题作了汇报,在湖底采集的样品中,发现有鱼类的排泄物,可以肯定这里曾经有鱼类生存,而且相隔时间不会太长。这进一步印证了先前推测。海怪,是海怪将这里的鱼类吞噬干净。至于水质情况,需要返回营地以后,由专门的仪器检测。

    返回岸边的营地,留守人员已经准备好午饭,大家简单的进食。水质的分析结果很出来,水质情况良好,甚至能达到i类水标准。排除了鱼类因水质问题而绝迹的可能。感到欣慰的还是我和老三,我们当时可是喝了不少湖水,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俩首当其冲啊。

    吃过午饭,穆所长命令大家休息片刻,下午对湖面进行方位搜索,尽可能找出水怪存在的证据或者踪迹。烈日当空,蒸腾着湖面的水汽,空气闷热比,帐篷里如同蒸笼。我和老三把帐篷挪到树荫底下,虽然离大本营有些远,总算凉爽一些。穆所长准备下午三点半以后下水,避开太阳强烈的这段时间,这为我们赢得了很充裕的午休时间。两人钻进帐篷,很迷迷糊糊睡过去。

    我是被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惊醒的,声音很古怪,好像风吹树叶的声音,又好像什么东西在地上爬。我一骨碌身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怎么回事?难道睡过了头,一觉到了晚上?不可能,我不会这么贪睡,穆所长也会派人叫醒我。难道……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我失明了?

    我狠劲揉揉眼睛,还是一片漆黑,靠,我变瞎子了!“老三,老三……你在哪!”我摸索着寻找旁边的老三。手指摸到他的睡袋,里面是空的,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失踪了。沙沙声越发清晰,我敢肯定那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在向这边靠近。巨大的惊恐袭上心头,天啊,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老三在哪,其他人呢,都在哪!我大声呼喊着九哥和穆所长的名字,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我。沙沙声还在迫近,距离帐篷只有十米,不,只有八米,或者近。沙沙声直刺心尖,教人心头发颤,浑身发冷。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生理的本能告诉我,危险正在一步步迫近。

    我连滚带爬钻出帐篷,朝着沙沙声相反的方向摸索前进,脚下灌木和砾石很多,接连摔了几个跟头之后,不得不爬着往前走。四肢着地走起来很稳当,只是速度慢下来,身后传来咔咔的声音,帐篷被什么东西踩烂扯碎。我不敢怠慢,四肢并用,加速度往前爬。我的肉身比起帐篷来加不堪一击,一旦被危险迫近,万没有逃生的希望。我必须加速度,把危险甩在身后。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头部剧烈的疼痛传遍每一根神经。脑袋狠狠撞在了一棵树上。糟了,我这是在树林里啊,把这事给忘了。这一下实在撞得太狠,脑袋七荤八素,张着嘴一阵干呕,差点把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四肢挣扎着想爬起来,努力了几次没有成功。身体趴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沙沙声死死跟着我不放,从帐篷的方向不断迫近,这家伙是吃定我了。眼睛还是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东西是什么。双目失明、头部受到重创,我几乎陷入绝望。沙沙声还在迫近,那是肢体踩踏树叶和摩擦灌木丛发出的声响,我开始权衡自身的实力,如果跟这家伙单挑,不知有几成胜算。其实人类是非常脆弱的,在对付与他体型相等的动物时,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人类不断进化的是大脑,身体素质其实一直处于不断衰退之中,这就是光用脑不动手的结果。而其它动物恰恰相反,大脑没有进化,身体却一直在强壮。我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迎接这场单挑的。

    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我挣扎着扶着树干站起来,准备做后一搏。逃肯定逃不掉,双目失明在树林里奔跑,撞上大树的几率非常大。守株待兔的悲剧将在我身上重演。沙沙逼近到五米之内,我下意识握紧双拳,准备着一场肉搏战……

    突然大脑灵光闪现,我如果顺着这棵大树爬上去呢?用手感觉一下大树的直径,大概三十厘米左右,非常适合攀爬。面对不知名的危险,自己还是瞎子,决斗绝对是下下之选,逃跑才是上策。我双手抱住树干,双腿弯曲着别住树干下端,开始向上攀爬。我的爬树本领还是相当了得的,小时候曾经在梧桐树上摘过老鸹窝。虽说这些年没有勤加练习,但是原来的本领总还没有丢干净。短短几十秒,已经爬上去很长一段,自我判断应该的十米以上。不知道追我的家伙会不会爬树,如果会的话,我话可说,上帝诚心灭我,只能成他老人家。继续向上爬了三五米的样子,树干开始分岔。我摸索着把身体架在一个树杈上,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小时候爬树的时候,爬这样的高度一般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

    沙沙声好像没有追上来,谢天谢地,这家伙不会爬树。我还是不敢怠慢,稍微停顿一下,继续顺着树干往上爬,直到下一个分叉的地方才停住。虽然看不见,但是心里能感觉到,现在的高度距离地面有二十米开外,相对安。眼前漆黑,仿佛置身在黑夜,眼睛突然就瞎了,这是为什么?一直紧追我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还有老三、穆所长、九哥等人,他们在哪里,会不会受到怪物的攻击?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眼睛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