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夏天脸色一凝,挑眉疑惑地望着他。

    曹操眼神犀利,不紧不慢道:“你得让我军中众将心悦诚服,松口答应才可!”众将听在耳里,乐在心里,深感主公大义,忿忿阴霾仿佛一扫而空。紧接着一片哗然:“对啊!你得让我们心服口服才是!”

    当众将都声讨时,荀彧却暗里摇头无奈笑。这些个大老粗素日里只知舞刀枪,要使他们服气,不就是让那人以武服众嘛。主公还是偏袒她啊…

    “你伤了俺那么多个弟兄,今日俺定要好好教训你!俺的拳头和大砍刀都不会放过你!”说话的这人,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大弯刀,倒真是威武气势至极。

    “既然许褚都这样说了,我好像也许久未见着比武了,想我部下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独当一面的良将,不妨你就和我部将比划下。你若能够打得他们服气,我自当履诺。你,敢不敢啊?”曹操手托举着下巴,摩挲着下颚,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玩味的笑里带着讥讽意味。

    向夏天一时观察许褚去了,原来虎头豹眼的这厮就是许褚。曹操的贴身保镖,非许褚这虎卫不可!曹操的一生戎马战争,几乎都有许褚的份。曹操走到哪,许褚必定跟随到哪,可想而知,许褚多受曹操赏识喜爱。

    “嘿!不敢就直说,充什么愣啊,不是被吓傻了吧?哈哈哈……”一旁的将士奚落着,还有些应声附和着:“哼,就依主公说得办!”

    “有何不敢?”向夏天上前一步,傲然挺胸:“此话当真,不再反悔?”

    “哼,一言为定,决不翻悔!”

    “好!”

    曹操见她应得如此爽快,释然一笑,巡视了圈众将,娓娓道:“文则战败,子孝负伤,你二人就不必和她比试了。”

    向夏天方也松了口气,听他的意思应该是单挑进行,若是群将围攻,她倒真没几分把握。刚刚和那五人对阵时,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加之两次发动天眼,她深感疲敝虚乏,能不能捱过这一日,这艰难险阻,跌宕难熬的一日啊。

    “兵贵神速,战事不能耽误了,咱们就速战速决罢。那我便擅作主张,点几名将与之比试。”曹操背着手,面对着众将。

    “但凭主公做主!”众将俯身行礼。

    曹操缓缓踱步,点一名将就搭搭他的肩膀:“曹洪。”

    “末将在!”

    “李典。”

    “末将领命!”

    “徐晃。”

    “末将受命!”

    “张辽。”

    “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

    荀彧含着笑,无奈的苦笑,刚刚在战场上四人合力都只与此人打了个不分伯仲,单打独斗的话…唉,都已经见分晓了。不过也未必,他们四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百炼成钢的勇将,那人虽技高一筹,玄幻不可测,但是体力不济,勇余却经验不足,还是值得一观,见个高下的。随后,又听得曹操一声,荀彧整个人都怵了怵,细细地观察着曹操的神情。

    原来曹操又喊了声:“许褚。”

    “许褚在!”一声雷霆之吼,许褚出列,虎视眈眈地瞅着向夏天,眼神就足足将她千刀万剐了。

    “好,好。就着你们五人出战吧,你们觉着如何啊?”曹操噙着笑,甚感满意。他倒不是没有一点怜惜之情,只是,不尽然。他的私心里,不甘不愿将赵云放掉!他也想一究其实力、潜力,又或是征服欲在作祟。总之,不能让她小瞧轻视了自己。他要让她知晓,掌握她和赵云命运的人,是自己!赵云无法和他相企及,他才是这乱世的最强者。

    “末将等谢主公垂爱。”五人毕恭毕敬。其他将士也大喜点头,这五人可都是目前军中炙手可热,数一数二,备受他们仰望敬重的将军啊,自然乐得赞同:“如此甚好啊。”

    “哼,那就开始吧。你们谁先来!”向夏天冷若冰霜,倔强的小脸上不失自信。

    “我先来!”曹洪瞪眼,翘着个小胡子,蛮横地吼一声站出列。

    曹操坐回高位上,飘逸一甩袖,找了个随性的观赏坐姿。再将手一摆,两旁的甲兵都退后几大步,为二人留出比试的场地。

    曹洪脱去兜鍪,卸下盔甲,里头是一身黑便衣,手执长戟,沉重的步子向前几步,与向夏天面对面:“来吧!”

    向夏天自袖中轻轻带出捆仙索,待曹洪举着长戟流星冲来,才将捆仙索抽出。一个直直挥鞭,曹洪侧过身以长戟挡下。曹洪伸出长戟刺向向夏天,一个背手收腹闪身躲开。曹洪瞥见,转过手腕,又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刺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快则快,但向夏天身轻如燕,脚下凌波微步,又让曹洪刺了个空。接二连三地都未刺中,曹洪的急性子开始沉不住气了。

    曹操知曹洪急躁,耐不住性子了,多半要落败,叹息一声,对着身旁的荀彧道:“唉,曹洪他这心浮气躁的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为大将者,当须戒骄戒躁啊。文若,回去之后帮我劝着点。”

    荀彧笑着客客气气应声:“是,主公。”

    曹洪越是刺空,越是急切地挥戟。这样也越容易暴露破绽,让向夏天有机可乘。当长戟再迎面,向夏天的纤腰弯下,同时左手掌掴住曹洪的手腕,右手心的捆仙索挥落在曹洪的脊背上。瞬时,曹洪脸色乍变,想隐忍着呼声却又疼痛难挡,还是隐隐呻吟出声。不待曹洪回防,向夏天弯身蹿到曹洪的身后,迅捷挥动着手腕,捆仙索缠绕上曹洪的颈脖,只要她再稍稍使力就……

    “我刚刚不过才用了一半力,你,可服输?”向夏天勾着丝冷笑。

    “我……唉,要我曹洪服输不行!”此话一出,众军都诧异地望着曹洪。哪知他苦丧着个脸,讪讪道:“我曹洪这辈子都不能服输!但我服你了!”

    “你倒是个有骨气的。”向夏天笑了笑,将捆仙索收回放开他。

    随着曹洪的落败,高台上的人也发声,下着命令道:“撤去一半弓箭手。”

    向夏天眼中一亮,喜形于色,只要她打败一将,战场上的他压力也能少一些。想着又担忧地望向战场,周身的曹军已被他杀怕了,畏畏缩缩地迟疑了阵不敢向前。而他正大喘着气,挥汗如雨,夜照也摆着尾,屈着蹄,似是从染缸里浸了一遭。他已满身疮痍,好好的一件戎装被划了无数道口子。即便隔着高远,她也能从他的背影中感到凄凉绝望,还有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决心……

    再等我一下,请你一定一定再坚持一下……

    曹操不悦地皱着眉头,唤道:“李典。”李典心领意会。

    众军纷纷叹息议论了一会儿,随即眼里又现出光亮。

    “李典前来应战,请!”李典手执长枪,抱拳拱手,礼数周到。

    向夏天回着礼:“请!”

    经过刚刚一战,向夏天瞧出李典是个沉稳持重的年轻郎将。但是不止曹操需速战速决,此刻的她也再多等不了一刻。向夏天率先出击,挥舞着捆仙索,捆仙索宛若一条游龙生姿,可谓是活龙活现,两旁的人都看入神,偶能闻得一阵破风声。李典全神贯注,不急不躁,稳健地接下每一次落鞭。只是这一直处于被动也不是法子,况且捆仙索威力之甚,每一次的挥攻都震得他手臂发麻生疼得紧。向夏天的节奏全然不乱,身姿曼妙,好像有规律可参,却又无章可循。观看的人甚至感觉是那游龙带动着人,而非人指引着游龙。

    许是救赵云心切,向夏天的身法恰到好处,手法疾如闪电,又是一个重重挥鞭。听得李典一声痛苦地嘶吼:“啊…”他没能来得及接下这一击,整个人被挥击倒地。两旁甲兵连忙上前围护他,将他扶起。

    曹操给荀彧使了个眼色,荀彧命令着旁边的随侍:“速去将军医请来。”

    “诺。”

    一阵手忙脚乱后,李典在小兵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转身对着高台,满脸愧色,不敢抬头,欲行跪拜大礼:“末将……有负主公所托,还请…主公降罪。”

    “曼成说得什么话,我知你一寸丹心,尽力而为,怎会怪罪于你?又何来降罪一说?你们还不将曼成扶下好生照顾着,曼成若有个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曹操疾言厉色道。

    “诺,诺…”甲兵慌忙应声。

    “我倒要瞧瞧,她今日到底要伤我多少将士!”曹操讥嘲的同时,深邃地望了眼向夏天。随即又有些恚怒地命令道:“将弓箭手都撤去!”

    慌乱过后,徐晃执着开山斧,其势汹汹地大步迈开:“吾徐公明来也!”

    还不待向夏天再开口,不由分说,徐晃已经冲至其面前,大斧生狠地劈下。向夏天骤不及防,捆仙索才伸至胸前抵挡,大斧已经砍落下。此人可真是大力无比,一时间向夏天竟然使不上劲,只能连连退后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