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到底有没有?”还是被她给得逞了,狡黠地勾着嘴角,看好戏似的望着卫义。

    卫义抓了抓脑门,皱着脸,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再闭着眼承认道:“有!”

    向夏天眼里闪着精光,八卦的欲望被勾起,好奇地探着脑袋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呀?”

    “仙姑,你…你别逼我了,我不能说。”卫义脸蛋都纠结成一团。

    向夏天也不强人所难,但是胃口还是有些被吊着,小心地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人家?”

    卫义憨憨地摇摇脑袋,低着头玩着手掌,有些心不在焉,轻声答道:“不敢,也不能…”

    向夏天虽心存疑惑,却也不再过多细问,搭了搭卫义的肩膀,劝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要喜欢人姑娘,就去告诉她,让她明白你的心意!要是那姑娘也喜欢你,那就是美事一桩;要是那姑娘不中意你,那就是…她没眼光!让她后悔去吧!咱卫义这么好,人长得俊心地又善良,武艺也好,为人又老实,哪哪都好,样样都棒…”

    向夏天一副老母亲的口吻,卫义倒是被她逗笑出声,打断她没完没了的吹捧,无奈道:“仙姑,你瞎说些什么…”

    “哪有!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大实话!”向夏天笑着大声反驳。

    “本来是你安慰我的,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

    “仙姑,你最好了!”

    高台上传来一阵爽朗的欢笑声,是这乱世都难得听闻的欢笑声。

    日常训练完之后,向夏天寻机殷勤地给赵云端茶递水,捶背捏腰,却都被赵云给有意无意地闪躲开。每每训练饮食毕,赵云或回房歇息,向夏天也不好意思打扰;或息声出门,去向也不得而知。总之,这样持续了几天后仿佛变成了常态。她不再和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若不到军中参练,一整日下来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他是在故意躲着自己,等时日一长他们之间淡了就淡了,生疏了便生疏了,是吗?

    不日,刘关张三人回营。今日,将在大堂举行集议。听说是有大事要宣布,所有人员都早早汇聚在堂上。

    只是向夏天不小心睡过头,急急忙忙地冲出房门,边胡乱地套着衣裳边朝大堂飞奔去。行至半路中,刚系好腰带,又发现几缕发丝垂在额上,向夏天将发丝别至发髻上,再将发髻摆正。一时间,注意力都在整理发型上,没看见前路也有来人,脚下又迈着大步。顷刻间,便与来人相撞上。

    “哎呦喂…”向夏天惊叫一声,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已往后倒去。向夏天摆晃着手,做着挣扎。好在来人反应及时,步履稳健,被撞时只是退却了几步。听闻一声惊呼,又见摇摆的双手,电光火石间将向夏天拉住,才避免了她的摔倒。

    向夏天被及时拉回,又扑在来人的怀里。晃了晃脑袋,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和鼻梁,抬头出声:“多谢…”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素雅白衣,身披浅灰纱,绑着的衣襟非循规蹈矩,倒颇为新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脸膛白净,头戴纶巾,白木簪子别顶,三绺短须随风飘逸,仙风道骨,宛如天人,莫非是谪仙下凡?

    来人轻笑出声,放开向夏天,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谢就不必了,日后还望看着些路,不然像我这样无辜的人可都要遭殃了。”

    “是,我记住了…”向夏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应着声。

    来人再轻轻嗯了声,拂了拂手中的羽扇,迈着步履径直走开。向夏天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他的衣袖随风拂动,白灰色恍若一体,步态轻盈,远远看过去可谓是步步生莲,此人气质倒真是超然绝俗!

    军中何时多出了名这样的男子?向夏天心里疑惑,蓦然想起她还要赶着去大堂哩!回过神后又是一阵雷厉风行。

    气喘吁吁地跑至大堂,再悄声溜至赵云与卫义间。卫义瞥见向夏天,边向后退着,替她腾出站位,边压声问道:“仙姑,你怎么才来呀?”

    “我…起晚了。”向夏天侧过脸,轻声回道。

    向夏天喘着气,将有些散乱的发丝别至耳背,拍了拍红润的小脸。见刚刚那名男子正款款地走在大堂上,他还真是咱军中的?是新来的?

    刘备见来人,忙下高位,伸手去迎接着男子:“先生,先生总算来了…昨日睡得可好?”

    “有主公挂念,怎会不好?”男子笑着说,语态轻松又亲和,倒显得刘备拘谨了点。

    此人好大的排场和面子哩,向夏天心里嘀咕着。等一等,先生?新至军中?瞧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装扮和气质,羽扇纶巾,仙气缥缈,是诸葛亮?!原来他是诸葛亮。这段时日因和赵云别扭冷战,她倒把其他事都忘之脑后了,这才记起大哥此一趟外出就是去隆中请诸葛孔明出山的。

    原来他就是诸葛亮,这会儿向夏天的目光可舍不得移开他了。诸葛亮啊诸葛亮,你总算出现了,这也意味着这乱世纷争恐才要揭开序幕吧?前路还漫漫,唉。

    “切,你是睡得好了,让俺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人!”张飞忿懑着,关羽脸色也不大好。

    诸葛亮摆了摆手中的羽扇,笑着解释:“路上偶遇一孱弱老妪,见之生怜,便费了点时间安置那老妪。不过,在下还是难辞其咎,让主公和诸位将军都等候多时了,在下先赔个不是,还望主公怪罪。”

    “主公…”说罢,诸葛亮便弓身欲行礼道歉。

    刘备上前忙将诸葛亮扶起,声音微微颤抖:“不敢当,不敢当。先生有好生之德,让刘备敬佩不已!怎会因此怪罪?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诸葛亮对刘备和颜笑了笑,却又听得张飞不满地嘀咕:“大哥你不怪罪,不代表俺不与这腐竹计较,这腐竹晚到就是他的不对!”

    ‘腐竹’是张飞给诸葛亮取得外号,意为腐儒竹士。这三哥还真是可爱,向夏天不禁莞尔。

    “三弟,不得出言无礼!诸葛先生可与天地比寿,与日月齐光,莫要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刘备出声呵斥。

    张飞瞪圆眼睛,不悦地冷哼了声,却也不再发作。

    还是诸葛亮出来圆场,摆了摆扇子,出声道:“张将军乃心直口快,英雄作派,无妨,无妨。到底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张将军和其他诸位将军道个歉。”

    “先生,这…”刘备有些为难,诸葛亮倒释然,对刘备笑着摇头,示意无事。再鞠了个躬,行了个礼。除却张飞、关羽二人,其他人都或惶恐、或矜持地回着礼数。

    接着,刘备拉住诸葛亮的手,将其一并携至高位。挺直身板,面露喜悦,清了清嗓子,又望了眼诸葛亮,郑重其事地宣布着:“今日我召集诸位,是要宣布一件大喜事!站在我身旁的这位——号称‘卧龙’的诸葛先生,诸葛亮,以后就由他担任军中军师,执掌军事权,掌管军中一切事务。军师的命令就等同于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包括我刘备在内!”

    此言一出,大伙儿心中都震然,这军师好大的权力和官威,连主公都得听他的军令吩咐。随即,满堂之人都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拜见军师!”

    关张二人虽心中多有不服,却也不好折刘备的颜面,只得随着下跪行礼。

    刘备说了一些客套话后,便对军中事务的安排、近来局势的变化做了些分析吩咐。向夏天百无聊赖无心听闻,时不时地盯着赵云的背影出神,时不时地瞥眼诸葛亮。

    “还有,听闻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曾有曹军混进城中,不知其是何目的。虽然及时发现,但是并未能将其抓捕,所以还需严加城防,加强治安巡逻,不得让百姓处于危险之中!…近来,曹军又蠢蠢欲动了,我们是曹操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也定是他兵锋所向,接下来各营更需加紧训练,排兵布阵…”

    剩下的话已没心思再听,向夏天怔住,蹙眉思索着。曹军混进城中,虽然发现,却未能抓捕…这些个线索,是他?是苜两?说得定是那苜两!再没人比他还契合。他是曹军?所以他当时不肯将被追击的原因告知予她,所以这就是他的难言之隐,所以他…真的是曹军!想他还持有兵符,莫非是曹操手下的哪个将军?他既是曹军,想必早已知晓自己和他是敌对方,那他为何还对自己…他是真心使之,还是别有目的?无从判别。向夏天扶了扶额,脑子一团糟,只觉烦恼困顿得紧。

    待集议完,众人行礼告退。向夏天希冀的目光望着转过身的赵云,但他却瞥都没瞥自己一眼,自顾走开离去。向夏天垂下手,抿了抿嘴,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握紧拳头,鼓足勇气,上前追赶赵云。好不容易等来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同他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