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拳头握紧,点头“你下去吧”康熙走到素月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素月,心疼的抚上素月的脸颊,暗自叹息,起身离开。

    东暖阁,康熙坐在榻上,李德全随侍在旁,胤禛跪地。

    “胤禛,告诉朕今日素月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会惊吓昏迷,惊吓,朕倒是不知道朕的皇城还能有什么吓昏了人”康熙握着茶杯,就快要捏碎了。

    “儿臣去时,看见有人鬼祟的偷听,现下那人被儿臣拘着”胤禛没想到素月昏迷,也不敢隐瞒。

    “把那人带来”康熙知道肯定有事,却原来是有人偷听。

    苏培盛慌慌张张的跑来“万岁爷,那太监自尽了”

    康熙将茶杯砸在柱子上,怒吼“拖下去鞭尸”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泄气的坐在榻上。

    素月醒来已经是康熙二十九年初一的早上,素月迷蒙的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东暖阁,有些诧异,素月知道自己昏了过去,自从那次以后,素月三天两头就要病一次,娇弱得不得了,可是都是些伤风感冒的小事,昏倒还是第一次。

    “醒了”康熙坐在床上,看着书,感觉到素月睁开眼。

    素月闻声侧头,才发现康熙靠在床里面,不自然的挪了一下身子,僵硬的“恩”了一声。

    康熙依然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籍,并不理会素月的僵硬笑语“你倒是厉害,大年夜里,朕都守岁,你却饱睡一夜”

    素月一阵尴尬,哑着嗓子低声告罪“奴婢该死,奴婢不敢了”

    康熙拿开书瞪了素月一眼,用书敲了素月额头一下,大步下榻“大年第一天,吉利话不会说啊”

    素月看着康熙离开,才起身穿衣,李德全笑着带人进来,侍候素月洗漱。

    素月不敢瞪别人,只好瞪了笑的欢喜的贵安一眼,心里的扭捏尴尬才去了一些。

    “奴婢素月,给万岁爷请安,恭祝万岁爷万事顺心,大志得逞,大清千秋万代”素月恭敬的跪在康熙面前请年礼。

    “李德全,你看她这样子,这话,你觉得该赏还是该罚”康熙看着李德全,示意李德全给个主意。

    李德全傻笑,结巴的说“万岁爷··奴才··可不敢说”这该赏该罚还不是凭着万岁爷喜好。

    素月莫名,这新年讨喜的吉利话又是哪错了,康熙这话有几个意思。

    “李德全,你今儿若是评好了,朕赏你,若是评不好,朕今儿就让你雪地撒梅花去”康熙脸色一变,严肃正经,书也不看了,端着茶拿着眼神瞧着李德全。

    李德全也不敢笑了,忙着下跪“奴才觉得以素月之能,此话该赏了”

    康熙暗骂一声李德全狐狸,才开口“你今年孝敬不少,选些替朕赏给素月吧”挥手让李德全离开。

    素月久不曾跪地这么久了,看着康熙叫她起来,腿有些麻,快站不住了。

    康熙上前捞起素月抱上榻,丢给素月一个暖炉,一本书,也不管素月大惊小怪的模样,郑重的开口“素月,朕原本以为朕能护得了你,所以也不强迫你长大,长心思。可昨儿在朕眼皮低下都有人耍心思,用计策,朕知道,朕即使护着你,也有缝,这些个人见缝插针,朕不想,哪回一不注意,回头就看着你··,所以,从今天起,你要读书,要学计谋,学心思,必须长大,直到所有人都伤不到你”

    素月翻开书面-孙子兵法,素月不敢置信,疑惑的问“万岁爷为什么要我看这个,何况,李总管说过,万岁爷最恨人耍心思,耍心眼”

    康熙拉着素月的手,叹气“皇宫是战场,自古皆然,不管朝廷还是**都一样,而这个是教你玩转战场的目录,朕恨人有心思,耍心机,可是一群虎狼环饲的时候,你就必须耍,因为别人都会,你不会就只能死,而朕不想你死,想你活得长活得久,所以朕来教你,教你征战”

    素月望着康熙,心里感动却更害怕,前一刻的恩宠,下一刻的赐死。此时她没有心机,他要她学,下一刻她真的会了,他会让她死,初衷和结局终不会一样的。

    素月低头,翻开书: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来看这盘棋”康熙招手唤素月过去,素月看着棋盘,这几日康熙每日都会摆上一摆,素月棋艺差,并不会看门道,只是每次康熙都杀的两方极其纠结,胜负难分。

    此时棋盘的棋子只有几颗,红字有两,一帅一車,黑字的有一将两士两象,红帅孤零零的在楚河汉界另一边,黑方的将在原位一前一左各一个士,原位士旁边是象,另一个象就在那个象踏田的角。

    素月看不懂,这棋根本不知道怎么下。

    “现在是红方先行,你看出几步,若是黑方先行,你又看出几步”康熙拉着素月坐下,指着棋盘,让素月下。

    素月挪动棋子,一直演算,却毫无头绪,红方进攻,不管怎么走,最后車都会被吃,黑方则若是一撤离,就会让红車有地方下口,怎么走都不对。

    康熙在旁边批阅奏章,时不时看素月蹙眉沉思,短短几月,素月虽然离康熙心中所想还有差距,却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康熙二十九年年初,葛尔丹侵占客尔客草原,并获沙俄支持,葛尔丹表示将雅克萨“让给”,会攻喀尔喀,致使土谢图汗,车臣汗等求助康熙。

    五月,康熙一面警告沙俄不要干涉中国内政,一面令理藩院尚书阿喇尼备边,征调科尔沁、喀喇沁等部兵至阿喇尼军前,听候调遣。六月,噶尔丹进入乌尔会河以东地区。尚书阿喇尼领军阻截,兵败。

    噶尔丹入乌珠穆沁地。乌尔会河之败,使康熙意识到噶尔丹不可轻视,如不彻底将其击败,后患无穷。于是,康熙决议亲征。七月初二日,康熙帝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子胤禵副之,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副之,出喜峰口;内大臣佟国纲、佟国维、索额图、阿密达、都统苏努、喇克达、彭春、阿席坦、诺迈,护军统领苗齐纳、杨岱,前锋统领班达尔沙、迈图俱参赞军务。

    乾清宫康熙正抚着利剑,坐在青石台阶上。素月接过临湘的茶,示意李德全下去,才上前。

    “万岁爷,润润嗓子吧”自从决定亲征葛尔丹,这几日不管是内廷还是前朝忙得不可开交,明日大军出征,大家都早已去准备,乾清宫大殿上,康熙孤身坐着。

    康熙将剑尖抵在素月胸前“怕死吗”

    素月被康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后退一步才说“怕,人能不怕死嘛”

    康熙收剑回鞘,将剑一丢,上前拿过茶尝了一口“那么你愿意随朕亲征吗?”

    素月疑惑的看着康熙反问“为什么这么问?万岁爷难道是不让奴婢去吗?”

    康熙看着素月,眼神深了几分,转身看着乾清宫大殿上的牌匾“素月,记得朕曾经跟你说的话吗?战场不管是哪,都是见血的,朕不愿你留在这,也不想你跟朕走”

    “万岁爷,万岁爷亲征不也是血肉之躯,那么尊贵如万岁爷都能去,奴婢怎么去不得”素月有些激动,她是康熙的宫女,就应该跟着康熙,这是她的职责。

    康熙备着的手紧了紧,悠悠叹气“也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康熙大军出发,康熙下令:左路军出古北口,右路军出喜峰口,从左右两翼迂回北进,消灭噶尔丹军于乌珠穆沁地区。康熙亲临博洛和屯指挥。同时令盛京将军、吉林将军各率所部兵力,西出西辽河、洮儿河,与科尔沁蒙古兵会合,协同清军主力作战。右路军北进至乌珠穆沁境遇噶尔丹军,交战不利南退。噶尔丹乘势长驱南进,渡过沙拉木伦河,进抵乌兰布通。清左路军也进至乌兰布通南,康熙急令右路军停止南撤,与左路军会合,合击噶尔丹于乌兰布通,并派兵一部进驻归化城,伺机侧击噶尔丹归路。

    大帐之外炮火连天,素月紧握手里的茶壶,脸色忧郁。

    “李总管,万岁爷如何了”素月被康熙下令禁止出去,李德全一直陪着守护。

    李德全坐在脚踏上,看着走来走去的素月,眼花缭乱“素月,你能休息会么,裕亲王,大阿哥还有皇宫近卫都陪着万岁爷,不会有事的”

    素月心里总是烦躁不堪,心神不宁,这些日子,陪着康熙亲征,素月看着那满地尸体,血水干了又有新的覆盖,尸横遍野,场景惨烈,出征的将士,能活着的欢呼雀跃,死了的被马蹄车轮碾过踏过,死无全尸的场景,素月终究是见了,夜晚在战场上缺胳膊断腿的将士哭嚎哀鸣,素月彻夜难眠,每日康熙出去,素月就提心吊胆,虽说知道康熙活得很久,可伤了痛了也让素月不好受。这一年多,康熙对素月用尽心思,处处为素月设想,素月不是石头,虽然没有爱情,陪伴之情,关爱之情,亲情总有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帐外呼声震天,素月急忙打帘迎了出去。

    康熙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盔甲染有血迹,整个人却意气风发,豪气干云,极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