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普照着大地,易水寒慢慢走出房间,依稀可以听到村里早晨公鸡的鸣叫声。在柳树村村口不远处,有一棵大柳树,柳树生长的异常壮硕高大。听茶余饭后的村民说,这柳树村的名字就因为它才有的。

    拔剑,出剑,收剑,这三个动作,就是易水寒今天的早课。之所以这样的训练,易水寒想让自己做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剑来。

    “小易,别练啦,吃饭了快回来吧!”远处传来了苏母的喊叫声,

    易水寒慢慢停挺住身形,回头看着远处的苏母,隐约间能看见苏母嘴角的笑容。这是第一次易水寒做早课时有人打扰,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母亲叫孩子回家吃饭,这在一个正常孩子身上,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却从未在易水寒身上发生过,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回到茅草屋,看着苏母和阿文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他了,桌子上和一样的咸菜和白花花的馒头,只不过多了一碗稀粥。

    易水寒坐在并不多平整的凳子上,看着桌上的粗擦淡饭,向苏母微微行礼,便吃了起来。

    “慢点吃!”苏母看着易水寒丝毫没有嫌弃饭菜简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问道:“从小你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没人照顾吗?”

    “对!”易水寒低沉的回应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话,紧紧只有一个字。这并不符合他接受的教育,按照书上说的,他是必须放下碗筷,认真回答,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说话。

    苏母悠悠的叹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怜惜之色,“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才这么小。”苏母心里想象着一个孩子,独自生活的场景。转头又看了看旁边正啃着馒头的小文,苏母脸上愁苦之色更浓,自己要是走了,小文可怎么办。

    沉默良久,苏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易水寒,轻声问道:“小易,你不会怨恨你的父母吧?”

    易水寒脸色微沉,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从小便一个人生活的他,很少想这些事情。苏母的问话,让他显得有些局促,有点慌张,不知该如何回答。慢慢平复心情,易水寒放下碗筷,望着苏母,轻声答道:“身体发肤,岂敢言恨。”

    果然,苏母观察着易水寒的神情,微微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对的,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心里肯定会有所怨怼的。

    望着易水寒,苏母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柔声道:“小易,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对父母,是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的。你父母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不然他们不会不要你。”苏母觉的有必要说上这么一句,她不想易水寒以后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影响。

    “有苦衷?”

    易水寒抬头望着苏母,眼神中满是彷徨和迷茫。如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找不到归途。易水寒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苏母的眼睛,看着苏母和自己截然相反的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易水寒现在最缺少的坚定,希望,还有黎明。

    易水寒大概明白苏母的意思,他虽不经世事,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更读过很多书,书中有很多人因身世凄惨,而就此走上歧路。易水寒慢慢站起身,轻轻整了整褶皱的衣襟,向苏母郑重的行了一个晚辈礼,轻声说道:“吾辈剑者,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伯母之意,吾以意会,自当谨记。”

    苏母看着易水寒郑重的神态,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话,却引起易水寒这么大反应。一旁专心吃着饭的苏文更是茫然,他惊愕的看着易水寒一脸的茫然。

    清晨,易水寒依旧选择在这柳树阴影中练剑,碧绿长剑在手中不停挥舞,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衫。这已经是易水寒在这所小村子待着第三天,身上的伤已经尽数恢复了,是时候离开了。

    “啪、啪!”两颗小石头从远处飞过来,落在了易水寒的脚边。易水寒慢慢抬起头,看着急匆匆的跑过来苏文,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几日相处下来,易水寒和苏文相处的很好。

    苏文人未到,稚嫩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怎么听娘亲说,今天你就要走了?”

    易水寒凝望着苏文,轻声说道:“不是今天,是现在。”

    苏文骤然停住身形,惊讶的看着易水寒,“怎么这么急?”

    “恩!”易水寒看着苏文,轻轻点了点头,“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喔,这样!”

    苏文看着易水寒慢慢低下头,踢着地上的土,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东西,几次抬头仿佛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小文。”

    “恩!”

    “我在我的床上留了钱,足够你生活五年的。”

    “啊!”苏文微微一愣,片刻后,又轻轻点头,小声回复了一声:“知道了。”

    “好好照顾伯母。”易水寒继续轻声叮嘱着。

    “这个不用你说。”苏文用力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土,将尘土踢到半空。微风一吹,尘全都落他自己的脸上。

    “伯母走后,去阴阳宗找我。”

    苏文将钻入口中的尘土吐了出来,抖了抖粘在裤子上的尘土,眼中上过一丝讶然,说道:“我找你干嘛,难道要做你徒弟吗?”

    望着苏文滑稽的样子,易水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是弟弟,我答应了伯母好好照顾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会保护你,像伯母一样。”

    愣愣的看着易水寒,苏文有些惊讶,她有想到母亲也许会求易水寒对他关照一二的,但没想到他会认自己做他的弟弟。

    看着苏文呆头呆脑的样子,易水寒心中不由一阵莞尔,继续叮嘱道:“记得帮我向伯母告别,说水寒走了,让她不毕挂心。”

    易水寒打算马上就走,他不喜欢离别的场景,亦不喜欢告别。在柳树村呆着短短几日,让他懂得很多事情,也终于有勇气直面他的身世了,所以伤好了,也就不想再等下去了。

    “好!”

    苏文用力的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转身要走的易水寒。突然想到母亲叮嘱他的话,不由的大声说道:“母亲让我告诉你,你不会说话可以少说,你那样说话太得罪人了。”

    慢慢回过头,易水寒轻轻点了点头,想到三日前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也不免的有一些尴尬。

    微风吹过,易水寒略微散乱的头发随风飘摇。看着苏文年轻的脸颊,易水寒轻笑着摆了摆手,算是告别。转头向着远方慢慢的走了,易水寒没有大声的和苏文告别,不是不想,只是想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应该要稳重一些。

    微风浮动,天空中巨大的云朵,被吹成了两半,苏文看了一眼易水寒,转头回了柳树村,易水寒则向反方向走去,今天对苏文和易水寒都很重要,因为从今天起苏文有了哥哥,易水寒有了弟弟,两人之间从此系上了一根无形的纽带。

    距离柳树村最近的城镇,是一个叫蓝枫的小城,这小城隶属大炎帝国,全城大概居住有几百户居民。虽然城池不大,却完美地诠释了大炎人的粗狂豪迈,墨岩晶铸成的城墙,坚实厚重,城门前五米宽的护城河,更显庄严大气。

    走在城中青石铺成的街道上,看着热闹的集市,望着来往的人流,易水寒多少会有一些手足无措,有点农村人刚入城的意思。

    街道两旁玲琅满目的店铺,易水寒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此时,他只想找一家客栈先歇歇脚,但却找了一路也没找到。

    正值迷茫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叫,随后一个黑影,向易水寒面门砸来。

    易水寒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来,却发现,飞来的黑影居然是个人。伸手将这人抓在手中,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干什么的?”两名壮汉怒气冲冲的向着这边冲来。

    看着两人,易水寒心中不由的一阵烦躁,在城中找了小半天客栈没找到,结果却被一人飞来砸一下。

    “啊呀呀……,这位爷真是对不住呀!”看见砸到人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飞也似的跑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他指挥两名壮汉,将这个人扔过来的。

    仔细看着身前这个,因为奔跑累的气喘吁吁的中年人,易水寒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中年人个子不高,脸和身子都是肥嘟嘟的滚圆,活脱脱的像是两个球摞在了一起。刚才此人与其说是跑过来的,易水寒认为滚更为贴切,像极了一个球。

    慢慢低下头,易水寒看着自己接住的这个人。看着大概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身上穿一席锦蓝色长衫,面色白皙,眉目清秀,一双丹凤眼长得格外引人瞩目,让人看了忍不住又多看几眼。

    凝视良久,易水寒慢慢将视线转移到肥胖中年人身上,怒声说道:“你怎么这样对他。”

    闻听易水寒此言,肥胖中年人狠狠的瞪了那年轻人一眼,愤声道:“这厮,点了一桌最上等酒席,吃完却没钱付账。这位爷您给评评理,你说你没钱,你点点便宜的呀!”说着中年人竟似还是有些气不过,又要上去给年轻人补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