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找了一家茶楼坐下,舒乐乐才慢慢来询问贝贝。

    贝贝年纪虽小,但语言的表达能力超好,三两句话就交代清楚了她的来龙去脉,以及她哥哥的相貌特征。

    原来,他们兄妹俩竟是一对失去了双亲的孤儿,住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父亲姓陆,经营着一家酒楼。半年前,一伙强盗突然袭击了陆家,不仅掳走金银细软,更杀人放火,将好好一个陆家变成了废墟。

    贝贝兄妹俩被仆人藏在地窖里,才躲过 了这一劫,失去家园的兄妹俩从此开始流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京城,以郊外的一片荒野为暂时栖居地。

    几人听罢,都是义愤填膺,舒乐乐痛心地道,“强盗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难道官府都不管吗?”

    “此等血案,官府应该已经介入,我回去后查查,看是谁在办理这件事。”宁逸尘颇为深思地支着下巴,眼神深邃而幽寒。

    东国的朝廷,也是时候整治一下了!

    舒乐乐白了他一眼,“世子爷,杀人的强盗要抓,可贝贝的哥哥更要救!你不会分不清孰轻孰重吧?”

    “我们同时进行,两边都不耽误,这样总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

    舒乐乐遂拉着贝贝的小手道,“贝贝小宝贝,以后姐姐的家就是你的家,救你哥哥的事情就交给那位青稞大哥哥了,你以后只管找他要人就是!”

    贝贝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忽而就冲青稞笑了,“青稞大哥哥,谢谢你!”

    “??????这个,不用客气??????”青稞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一铁铮铮的汉子,还从未和小女孩打过交道,这会儿贝贝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不过,也越发坚定了他相助的决心!

    他上前两步,捧着贝贝的小脸蛋,也跟着眨了眨眼,道,“贝贝,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叫我哥哥我有点,有点不大适应!”

    “哦,你有点老,那我叫你叔叔!好不好?”

    “啊??????那还是叫哥哥吧!”青稞被打败,他也才二十岁的,哪里老了?不过,世子妃都只是姐姐,他怎敢当叔叔?这个哥哥还是得继续当下去了。

    见他吃瘪,舒乐乐和酸枣儿都扬声大笑起来,舒乐乐拍掌大赞,“青稞,你算是遇上对手了!贝贝,给你青稞哥哥倒杯茶去!”

    “好!”

    贝贝干脆地应了一声,小手端着茶,晃晃悠悠地递到了青稞面前,“哥哥喝茶!”

    “谢谢贝贝!”青稞伸手去接,却不料贝贝小手一抖,茶杯没握住,竟整个儿倒在了他身上,淋湿了大片衣襟。

    “啊,哥哥对不起!贝贝,贝贝不是故意的??????”贝贝咬着唇,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忙拿自己的衣裙去擦拭水渍,小小的脸上满是后悔和自责。

    青稞倒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抱起贝贝,笑道,“贝贝,不用管它,一会儿就会干的!”

    “可是,青稞哥哥会生病吗?”

    “不会!我很健康!”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贝贝舒了一口气,“那贝贝就放心了,我哥哥经常生病,他只有贝贝这么高,娘说他再也长不高了。”

    “??????”什么意思?

    舒乐乐心中一震,他哥哥,莫非是――侏儒症?

    “贝贝,你哥哥生了什么病?为何长不高了?”

    宁逸尘也心中一动,一瞬不瞬地盯着贝贝。

    若干年前的那件事,如鲠在喉,一直没让他放下心来,难道今日就要在贝贝兄妹俩身上得到答案?

    他不由捏紧了拳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让他整个人都为之紧张了起来。

    贝贝学着大人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贝贝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病,我娘说,哥哥从前是很健康的,和贝贝这么大的时候,他就生病了,大夫说,哥哥不会再长个子了。”

    “那他现在多少岁了?”

    “十四岁!”

    几人都默了。

    良久,舒乐乐秀眉一展,眼神溜向宁逸尘,“世子爷,你一声令下,宫中的太医们应该会买你的面子吧?”

    “这个,待定吧!先找到他再说!”宁逸尘不敢一口应下,若真是当日那件事留下的后遗症,只怕不是宫中的太医能够解决的。

    即便是找遍天下神医,怕也难救他一命!

    回府后,贝贝跟着住进了冬雪苑。

    刚一踏进院子,就瞧见一团雪白的东西扑了过来,‘喵――’一声长叫,跳到了舒乐乐的怀中。

    “小白!”你丫的还知道回来啊?

    舒乐乐提着它的头,凶巴巴地斥责,“跑哪儿疯去了?从实道来!不然,我不给你肉吃!”

    小白还是‘喵’的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她,小爪子在空中蜷缩成了一团。

    那小样,够可怜的!酸枣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姐,小白不会说话,你让它如何道来啊?”

    “??????”酸枣儿,你能不能别这么心直口快,揭人短处啊?

    舒乐乐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还是一巴掌拍到小白身上,“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喵喵――”又是两声长叫。

    尼玛!还想撒娇扮可怜!

    舒乐乐扬起手掌又要拍下去,却见贝贝忽然伸出了小手,拉住她,恳求道,“姐姐,你别打它了!小白很可怜的!”

    咦~~都说小女孩很有爱心,这句话还真是应验了!

    舒乐乐莞尔笑道,“它为什么可怜?你说说看!”

    “因为,因为??????”贝贝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因为贝贝也有一只小白,可是,它已经死了??????”

    死了?是挺让人伤心的!

    可舒乐乐注意到的不是这个,而是贝贝的眼神怎么总往宁逸尘脸上看啊?

    联想到她方才对他们俩的敌视,舒乐乐瞬间意识到这其中莫非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事,遂扬声高喊,“宁逸尘,是不是你害死了小白?”

    “??????”宁逸尘差点滑倒,为一只小兔子,犯得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他吗?

    不由沉了脸,冷声道,“要怨就怨那只小兔子命不好,非要撞上本世子!”

    “宁逸尘!”舒乐乐咆哮,“你有没有一点爱心啊?小兔子也是一条生命,也是有爹妈,有姐妹,有朋友,还有??????”

    “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是不是?”宁逸尘接了一句,没好气地堵住了舒乐乐的狂哮。

    “你你??????”

    特么的,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咯!舒乐乐气得够呛,指着他恶狠狠宣示,“宁逸尘,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这冬雪苑不准你再踏入半步!”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我有协议的!”

    宁逸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冲她愉悦地笑了。

    我勒个去!怎么忘了这个茬?

    得想个办法把它毁了才是!舒乐乐转了转眼珠,忽而就笑了,“好吧,我不和你计较了,世子爷,现在天色尚早,正是办案的好时候,我们就不送了,慢走!”

    遂牵着贝贝,往里面行去。

    宁逸尘无奈地苦笑,转身命青稞,“速去查找陆小西的下落!”

    青稞没走,反而蹙着眉头问了一句,“爷,你是在猜测陆小西和当年的炼毒事件有关吗?”

    “我也说不清楚,待找到人再说吧!”

    青稞自去了,宁逸尘伫足停留了一会儿,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欢快笑声,唇边,也迅速勾出一丝笑意。

    他理了理衣衫,将脸颊边一缕散发撩到耳后,才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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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千尺府邸,地下室。

    洞顶是几粒龙眼般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地下室照耀得如同白昼。

    郎千尺一身黑色缠丝锦袍,负着双手,目注着地下室正中央的一个金属笼子,唇边,勾出一丝阴邪。

    此时,一个黑衣男子捧着一碗鲜血而至,看其行走的步伐,落地无声,行走无风,应当是位绝顶高手。

    他略微垂首,道:“主人,童子血取来了!”

    “喂蛊儿吃吧!”郎千尺淡淡的,声线中没有一丝温度。

    血被注入金属笼子,立刻便传来几声低沉沙哑的‘咕咕’声,紧接着,就见金属笼子剧烈的抖动,一个粉色的小虫子从暗处爬出,迅速窜入了血碗中。

    片刻的功夫,鲜血就尽数进入了虫子的体内,而它的颜色也由淡转浓,变成了艳丽的鲜红色。

    它的身子触及处,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了灰烬。

    郎千尺点点头,赞道,“不愧是万蛊之王,这血蛊定能助我完成大事!”

    “奴才恭贺主人!”旁边那黑衣奴才适时地拍了把马屁。

    “哈哈哈??????”郎千尺狂笑,向前两步,衣袖一挥,就把血蛊给吸了上来。

    血蛊此时吃饱喝足,懒懒地躺在他手心,不一会的功夫,身子缩小,变成了手指甲般大小,蜷缩起来不动了。

    郎千尺掏出一个玉石盒子,将它装了进去,然后转身,冷冷地问,“逃走的那个孩子找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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