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在大殿的门口看着那两个还在厮打的女宫人,却只是看而不发一言,面色却沉下来,后边跟着她们进长信宫的荆倾也在不远处找了个藏身的地方停下来了,看见吕后站在庭院中央却不进去,感到奇怪,又听见殿内传出女子打闹争吵的声音,荆倾脸上心里疑惑着:长信宫到底出什么事了?

    恍然间,殿门里传出更大的吵闹声,还夹杂着一些拽来拽去扯衣服的声音。

    “芸何,明明是你弄坏了皇后娘娘的画,为什么要栽赃我?”说话的叫任秀月,她正双手使劲的拽着孙芸何的衣服斥声而问,她满脸愤怒双目怒睁,额头上的青筋由于过度的暴怒而变得凹凸不平,满身脏兮兮的,二人身边不远处安静地躺着一副画。

    “你少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弄坏了?皇后的寝宫今天就你我二人打扫,我碰都没碰,你怎么说是我弄坏了?你是怕背责任对吧?所以你就诬陷我?”芸何也是双目紧瞪着,眼珠子都要出来了,拽着秀月,衣服都被扯破了,头发蓬松的一团糟,若不细看,哪里看出是个女子。

    “我没有,你撒谎。”

    “你才撒谎,我们就等着让皇后娘娘来评评理了。”

    ……

    吵闹声没玩没了。

    和吕后一起站在大殿外的戴青瞧见吕后阴冷反感的眼神,又看到她们二人如此张狂,敢在长信宫撒野,顿时气急了,可耐当时自己拉不住她们,才去叫回了皇后来处置。

    看着皇后直盯盯的瞧着二人,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戴青不知是什么意思。她自己进了殿门,行如带风,严肃的直奔着她们二人去,大喊一声:“全都住手,皇后娘娘来了。”

    听见皇后回来了,二人看都没仔细看,停止了纠缠,双双撒了手,就地而跪:“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吕皇后绷着脸,从外边缓缓的进来,走到她们的身边围着她们看了看,又抬起头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的荆倾看到皇后进去了,自己小心翼翼的也跟着她到了殿门口,探着头往里看,瞧见是两个衣衫破烂的宫女在地上跪着。

    戴青捡起了地上那幅丝帛画,紧张的攥在手中不敢交给吕后看。

    她们二人跪在地上浑身直打哆嗦,咬着嘴唇,眼珠子乱转,口水干咽,怕极了的样子。二人惶恐不安,不知如何对吕后说起。方才直嚷着要找吕后评理,现在她回来了,二人倒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吕后又斥声责问一句,秀月才硬着头皮吞吐着,声音极小,说道:“皇后……娘娘,我们……不,是芸何弄坏了您的画,她不敢承认,就栽赃我。”秀月猛地抬头,拽着吕后的裙角说,声音渐渐放大在吕后面前指责芸何的不是。

    “是秀月芸何。”门外的荆倾不自觉的呢喃一句,清楚的看到是秀月,秀月是她的朋友,当初荆倾和秀月以及芸何可都是在永巷做粗活的丫头,后来宫里从永巷中准备选拔出来一些机灵能干的丫头,荆倾被分在鱼藻宫里,秀月芸何被分在长信宫里,之后三人各自为主子效力,几乎没有时间三人相聚。今天若不是跟着吕后来了长信宫,荆倾不知道她们俩最近究竟是个什么状态,瞧她俩如今仿佛有仇似的互相指责,荆倾疑惑不解,一手紧张的扣着门栏。

    芸何抬起头来,狠狠地白了秀月一眼,辩解道:“娘娘,秀月说谎,芸何没有,画不是奴婢弄坏的。”

    吕后不语,冷眼斜睨她们,径直走到大殿中央。戴青惶恐的从旁边拿过画来递给皇后看,小心谨慎道:“娘娘,您的《三鹿渡河图》……坏了。”

    吕后直直而刚硬的站在那里,眼睛却下瞥了一眼她最爱的画,转身压制着愤怒,面无表情冷冷地问芸何秀月说:“知道宫里的规矩么?”

    “知道。”二人小心惶遽地答道,她二人明白什么意思,犯错的婢女是要被拉去永巷做苦工的,当初她们就是在永巷中做苦工出身的,当然明白那里的苦楚,二人赶紧发了疯似的哭着向吕皇后求情:“奴婢知错了,请皇后开恩……”

    吕后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一边不理会,即使她们磕得头破血流,但做错事情不敢承认,还大打出手到底有损皇家颜面,不给以惩处不足以示威于众。吕后遂而对外边的舍人喊道:“来人呐。”

    从外边进来两个头戴太监帽子的舍人。

    “宫女不懂宫廷规矩,需要向永巷令指教,告诉永巷令,让他好好教教她们规矩,教完了就留在那里做浣纱工,永远不得再回到长信宫或者是其他宫里做事,明白吗?”吕后起身步履匆匆的往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