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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你能打电话吗?”  
    程恪愣了一下,才说:你当我傻?”  
    没有没有,只是……你和妈妈在一起吗?”  
    “嗯。程恪含糊不清地回答:放心吧。”  
    放心?程恪说:你在哪里?”  
    “太清宫。我想了想,事情要不要跟程恪说?说了,他失去了记忆,现在想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看不到那个灵体,更别说无奈了。……不说话,瞒着他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你想暂时留在那里吗?程恪听我没出声,继续说:什么时候能接你?”  
    我也不知道……最后,怕他担心的心情占了上风,换了一个笑容:等李明朗告诉我,我给你打电话。”  
    程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很想你。”  
    心里一跳:我也是。”  
    所以,程恪说:我想看看你。”  
    “行。我同意了,看到李明朗这里的网络很方便,我打开了视频通话。程可能看到我长时间操纵电子产品,像他一样聪明,不知不觉地学会了,顺利地连接到网上,相机里的一张好脸,更英俊令人窒息。  
    他眯着桃花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突然笑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你,放在口袋里,可以随时带走。”  
    那叫数码宝贝。我想起了漫画里的精灵球,也哑然失笑:装进口袋也不错。”  
    然后就可以跟着他,这里那里跑,一个小小的我,就不能添加很多麻烦了。  
    我在等你回来。程恪微笑着说:所以,我不在,要自己盖被子。”  
    “嗯。我点点头,从来没有这样的分离,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不习惯:你……”  
    我不用睡觉。程恪顿了顿,说: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答应我。”  
    这么说,其实很认真。  
    我拧起眉头说:就像生死分离。”  
    程恪知道我在开玩笑,但他没有笑。他只是继续认真地说:多喝水,不要贪吃。……”  
    通常就像一块可移动的石膏,今天其实是出乎意料的,让我几乎不认识他。  
    我一切都很好。对了,我说……”  
    程恪挑起眉头,是一种询问的表情。  
    “我……我还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我死了,你能在我死之前找到下一个能和你形成阴阳御鬼的人吗?”  
    “为什么?程恪定定地看着我,竟然居然看着我,……没有意外。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存在了!如果你有了新的主人,我的记忆就会消失。所以,你不必像魏浅承那样孤独。  
    我宁愿得到一个新的主人。  
    我继续笑着说:我继续笑着说: 我只是问问。”  
    那就和你一起灰飞烟灭吧。程恪的语气很自然,好像他明天要给我买早餐:如果你死了,我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在失去记忆之前,他也抱着这个想法等菖蒲吗?  
    算了,是我不好,要说这样没有营养的笑话。我的眼睛有点酸,但我不想让他看到,只是更努力地假装开朗: 啊,最近听了一个笑话,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无聊的时候,我就靠这个活着,也就是说,  
    从前,一名男子在闹市区骑摩托车撞上了一名专门碰瓷的老人,男子吓得不知所措,旁观者越来越多,突然,男子抱住老人,泪流满面地喊道:爸爸,你等我,我这就给你找医生!之后,他跑了……  
    老人挣扎着生气地喊道:给老子回来!之后,他跑了……  
    老人挣扎着生气地喊道:给老子回来!  
    大家纷纷感叹:‘这儿子真孝顺!’  
    哈哈哈,好笑吗?诶……你为什么不笑?你不明白吗?”  
    只要我看着你,我就很高兴。程恪低低说:我就是这么说的。……喜欢听你说话,笑话是什么,没关系,是你说的,都好听。”  
    剩下的笑话梗在嘴里,没说出来。  
    程恪看着我,然后说:你这个地方,……”  
    突然程恪盯着我脑后的东西,原本温柔的脸色,阴沉了一下。  
    “怎么了?我一愣,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地方等不及了。 程恪突然说:你等我,千万不要出去,我去接你。”  
    “什么?我心里一跳:你是不是, 你看到了什么?我说……”  
    电话被挂断了。  
    我困惑地回头看,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异常。  
    只见香火还是好端燃烧,花果还是新鲜丰富的。既没有发炉,也没有烂供。  
    奇怪……哪里不对?  
    “咚咚咚……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吓了一跳,站起来,只想问一句,却听到门口的人先喊道:有人吗?”  
    这个声音是个女人。  
    但是太清宫也有女弟子吗?  
    刚想到窗边看一看,却打消了这个主意,我现在不能出去,头露出窗外,估计也不行。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更大了,我才看到,李明朗走的时候,通过一个非常精致的暗锁,扣住了门。  
    李明朗现在有事了。外面的声音继续说:我们是按照李明明的意思,给你送饭的。”  
    面对阳光落在老式窗纸外的剪影,我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  
    送饭? 李明朗说好了,让我等他,他这个人,说的话,一定要算数。  
    既然李明朗把门锁上了,那一定是因为我现在不适合见客。想到这里,我决定小心,不要说话。  
    但是声音没有得到回应, 越来越着急:哦,哦, 快开门吧,食物都凉了!”  
    外面的人开始说话,女人的声音说:不可能,她一定在里面。”  
    这个她,说的是我?  
    心里越来越介意了。  
    不,那就硬闯进去!女人的声音咬了咬牙,发了狠狠:否则,来不及了……”  
    “咚……突然门突然摇晃起来,被剧烈撞击。  
    上次是阴差,这次是不知名的人,大概我这辈子,都要对敲门声和撞门声产生阴影。  
    果然,几次之后,木门就有点摇摇欲坠了。  
    看到这种古建筑薄薄的木门,我坚持不住了。我心里想,英雄不会吃眼前的亏。如果他真的打开了,对方会为了长生而反对我,那就扭伤了泥。  
    想到这一点,我迅速脱下鞋子,把鞋子放在手里,心对着雕像祈祷冒犯,一边整齐地沿着香案,藏在挂着金色窗帘的雕像后面。  
    我藏了不久,只听喀拉……一声,透过黄幕帘的缝隙,勉强能看到木门倒塌,溅起浮尘。  
    一个身影闯了进来,然后第二个身影也进来了。  
    我害怕被发现,所以我不得不蜷缩起来,躲在雕像后面,默默地读着。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如果被拉出来,不
有了这个房子的镇压,那个灵体,可真的就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反客为主了!


    可是我心里也不得不好奇起来,来的人,是谁?


    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还在回响着:“就在这,没错!”


    忽然……我鼻端闻到了那个甜甜的,让人恶心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长生!


    我一下子就明白那个女人是谁了,不用说,准是蜕皮仙姑啊!


    而这个味道这么浓郁……


    我实在忍不住了,透过那个金黄色帘幕缝隙往外面一看,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是……二姥爷!


    “如果真的在这里,那为什么没有找到?”二姥爷的嗓子几天没见,变得非常沙哑,像是上火了一样:“你确定就在这里?”


    “绝对没错!”蜕皮仙姑咬了咬牙,说道:“她的气息,挫骨扬灰了,我也感觉的出来!”


    多大仇多大恨啊!


    我按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暗自想道,她们怎么居然能跑到了这里来了!


    我的行踪,应该只有李明朗和李明朗的师父知道啊!


    而李明朗师徒刚尽心竭力的将我从那个灵体手里给夺回来,绝对不可能害我。


    难道……程恪刚才就是在摄像头里面看见了什么端倪,才急急忙忙的说住不得,要来接我?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两个,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害我已经好几次,我低下头,怕手机忽然有了响动,赶紧先把手机的电池给抠下来了。


    “咚……”外面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蜕皮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急躁了:“就是在这里……一定是躲起来了。”


    “她刚才并不知道在外面的是咱们,如果她真的在,为什么不开门?”二姥爷的声音跟平时的差异很大,猛地一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她天生那么狡猾,谁知道她为什么不开门!”在我这边吃过亏的蜕皮仙姑对我的印象当然是差的不能更差了,满口诅咒似的说道:“找到了她,先给她开膛破肚!”


    二姥爷微微蹙了蹙眉头,显然,两个人虽然现在看上去是个互惠合作的样子,可是显然不像是真的有什么交情。


    那个女人跟要发疯一样,将整个厅堂里面的东西全给砸了,那只没有被李明朗捉住的老鼠受到了惊吓,也跑了出来,满屋子的乱转,那个女人本来就挺焦躁的,现在正好把一肚子脾气给撒在了那个老鼠的身上,伸手飞快的将那只老鼠给捞了起来,一把就把老鼠的尾巴给揪下来了!


    老鼠自然剧痛无比,吱吱叫着,挣扎了起来,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将那个老鼠顺手在屋里一抛,那个老鼠以一种不怎么雅观的姿势落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继续翻弄,二姥爷倒是没动地方,而是顺手将那只痛的乱转的老鼠抓在了手里,一手握住了那个老鼠鲜血淋漓的尾巴根儿,低低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样随意荼毒生灵,要有报应的。”


    那个女人则头也不回的说道:“报应?我活在了这个世界上百十来年,就从来没见过世上有一个什么报应!荼毒生灵,这话你说的倒是挺高洁的,可是你这个人,荼毒的还算少吗?你难道真的以为满手鲜血的人,能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二姥爷没说话,一张将经历的所有风霜雨雪全写满了的脸也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用粗粝的大手,重新摸了摸那只老鼠。


    我顺着二姥爷的手望过去,却一下愣住了,只见那只老鼠刚才还鲜血淋漓的那个伤口,居然重新光洁如初的生长出来了一条新的尾巴!


    就算之前看到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


    这……这样的本事,不是起死回生吗?


    二姥爷为什么有了这样出人意料的本领?我简直疑心自己是花了眼!


    而二姥爷正悠然的蹲在了地上,将手给放在了青石地板上,那只得到了救助的老鼠,跟我一样,是个难以置信的样子,原地转了一圈儿,确定自己重新长出了尾巴,才突然一下子兴奋的跑走了。


    这就是,那个甜甜的长生的本领!


    “妇人之仁。”那个女人十分不屑的在厢房里面说了这么一句。


    二姥爷还是跟没听见一样,一双眼睛,倒是有意无意的对着我这里扫了过来。


    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二姥爷不会想不到,要往这里来找的!


    果然,那个女人一抬头,说道:“老头儿,你往神像后面看看!她现在的那个样子,肯定出不去这里,我就不信,她真的能在这个地方给隐形了!”


    二姥爷冷哼了一声,倒是也真的冲着我这边走过来了,甚至跳到了供桌上面,伸手要撩开了那金黄色幕帘!


    只要幕帘给撩开了,那躲在了神像后面的我,绝对是个无所遁形……


    我忍不住蜷缩的更紧了,闭上了眼睛,耳朵里面,光剩下了剧烈的心跳声了,可是,当那个甜甜的让人恶心的味道贴近了这里的时候,又逐渐的远去了:“这里没有。”


    “那能躲到了哪里去!”蜕皮女人尖叫了起来:“她肯定就在这里!”


    我一手按在了胸口上,二姥爷……是诚心的想放过我吗?


    “没有人能在死后回来,所以也都不知道,死是一个什么感觉。” 二姥爷的声音悠然的传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死了之后,会不会有报应呢?”


    那个女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更不可能有人跟你确定一下,说世上就有报应啊!今天的事情还没办完,去想很久以后的事情,你不觉得非常不实际吗?”


    二姥爷没搭话。


    那个女人遍寻不到我,倒是继续说道:“今天找不到她,她要是真的出了岔子,那件事情也就不好做了。”


    “是啊!”二姥爷则说道:“一切随天命,总有办法找到的。”


    “要是真的随天命,”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说道:“咱们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心头一动,难道二姥爷,也死过?


    他们两个,又是在什么契机之下在一起的呢?


    而且眼下看样子,二姥爷根本无心把我抓住啊……


    说着,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对着那神像,带着点狐疑说道:“我可是全找遍了,并没有找到了她的踪迹,她要是真的在这里,那只有神像后面,我还没有查过……”


    “我找过了,没有。”二姥爷沉沉的说道。


    “你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不也很有可能吗?”


    我的心弦崩的越来越紧了,那个女人,难道要找过来!


    果然,那个女人也一脚踏上了供桌,就要过来了!


    天呀,李明朗还不回来吗?我要从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还在胡思乱想着,忽然一只手从那金黄色的幕帘里面伸出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心里一沉,却看见抓住我的手,是一只葱白似得素手。


    不是那个女人的,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阿九……


    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娇小的身材从帘幕里面挤进来,神像后面的位置本来就是很狭小的,加上了突如其来的她,简直逼仄。


    四目相对,却是一个相顾两无语。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她还是一如往常,带着厌弃回望着我。


    接着,她一只手猛的扯开了帘幕,挡在了我前面,对着刚要从帘幕后面进来的那个女人,以一种唱歌而似得声音说道:“哎呀,你说巧不巧,怎么最近,在哪里都能碰见你?”


    我已经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只感觉那恶心的甜甜的味道一逼近,人就止不住的反胃。


    那个女人的声音响在了咫尺,像是死死的咬住了牙:“阿九?你又是来坏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