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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蔚蓝有点尴尬,回答说:所有养鬼师的家庭,哪里会对长生不感兴趣? 传说中,有了长生,就可以像魏长生一样,获得逆转轮回、控制生死的能力。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毕竟,只有魏长生本人真正知道长生的秘密。”  
    “原来如此……每个人都知道长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们开始寻找,但他们甚至不知道长生是什么。这很可笑吗?  
    想了想,接着说:那,罗程恪消失的也与魏长生有关。”  
    家里的人不知道,罗蔚蓝低声说:魏长生原本是你们潭深镇的人。正是因为长生的力量,他创造了一扇神秘的碧落门。在养鬼师中,他逆天而行,像邪教一样存在。每个人都想从他那里得到长生,但此时,长生从碧落门消失了。”  
    我也听说过。所以,很多人像碧落门的人和我们潭深镇的长生行者一样,来寻找失去的长生,想碰运气?”  
    也算是吧。罗蔚蓝说:不过,抛开长生不谈,单说我们的祖先叫罗程恪,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说到这里,他有点犹豫,小心翼翼地说:我说给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能这么近地知道程恪!压下剧烈的心跳,有点期待,有点慌张地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对程恪有很多猜测。也许他是一个痴情的人,一直在等菖蒲。也许他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他总是为了什么承诺留在原地?  
    总之,程恪对菖蒲的态度,可见他永远不会是一个薄情的人!  
    罗蔚蓝压低声音说:罗程恪,是一个喜欢杀戮、血腥、雄心勃勃的人。”  
    我拧起眉头,半张嘴,这话进了我的耳朵,像两根针刺进去,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你说什么?”  
    看看你对他的态度,我也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不一样,也许,你对他,有你的认知。罗蔚蓝咽了咽口水说:我只是说实话。他可以说是我们罗家百年难遇的逆子。为了养鬼,他甚至毫不犹豫地……”  
    伤口怎么样?程恪不偏不倚,正在这一会儿,声音清越,却有点凉意。  
    罗蔚蓝用保密的眼神说:上好了,大概没什么,希望不会留下疤痕。”  
    我把手拿了回来,程恪的眼有点累,牵着我的手,向罗蔚蓝道谢,带我回去。  
    我转头看着罗蔚蓝,罗蔚蓝的眼神也很复杂, 嘴角拉出一个笑容,看着程恪的样子,也很谨慎。  
    程恪带我回到房间,没多说话,很久才看着我:阿九的事情……”  
    我不介意!你只是想救那个身体,不是为了阿九,对吧?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程恪撅着嘴,把我抱在他怀里:为什么,你一直相信我?”  
    我的心跳了起来,笑了起来:即使你骗了我,也说明你在乎我,如果敷衍不敷衍,那就是敷衍,……”  
    “我不会。程恪的胳膊更用力了:你知道。”  
    这个怀抱还是那么冷,我突然希望我的体温能让他温暖起来。  
    他一个人,在那个小祠堂里,过了多少个春秋来?他只是一个人。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抚上我的脸,带着一点孤独说:暖暖的,真好。”  
    在他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之前,我能陪他,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陆荞,如果,在找到我之前,你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程恪顿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靠在他没有心跳的胸前,喃喃地说:只要你是你,我就可以。”  
    谁没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可以看到,程恪在即将揭开面纱的人生经历中犹豫不决。他应该有很多不记得的东西,但应该是一个不愉快的记忆。  
    猫古神说,程恪之前和他约好了,如果他忘了一切,请猫古神,千万不要告诉他。  
    但是,谁能忍受那种未知呢?或者对自己的未知。  
    你觉得罗蔚蓝是什么样的人?程恪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抬起脸看着他那美丽的简直拒人千里的脸:谁?热情,也开朗,待人似乎很真诚。”  
    程恪眉头挑了挑,好像不太开心。  
    我从他怀里爬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程恪又把我按在他胸前:记忆,要不要从罗家开始找?”  
    罗家总是一个机会。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和你有很多共同点,对吧?”  
    程恪今天恪今天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有什么共同点?程恪看着我,眼里似乎凝聚着风雪:不像你和菖蒲,我和罗蔚蓝,一点也不像。”  
    不一定要长得像。你的咒语和他一模一样,我想了想,然后说还有留仙索什么的……不能说都是巧合。”  
    说到这里,我的心慢慢地有点慌了。如果程恪真是罗蔚蓝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充满血腥和嗜杀为乐的人。即使他回到罗家,他也会……  
    “哗啦啦啦……外面的雨只停了一会儿,又继续下去了,在雨声中,带着蟾蜍咕噜咕噜的声音,声音进入耳朵。  
    那就等到雨停了。  
    那就等到雨停了。程恪的下巴轻轻地蹭在我头上:我们去找吧。”  
    我点点头,靠得他更紧了一点: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糟?程恪低下头:你想得不好?”  
    “呃……我好像说漏嘴了,只好硬着头皮自圆其说:我只是在想,你和菖蒲也许是一样的,……”  
    我不会,白白认定,你就是我要等的人。程恪说:虽然忘了,但总会有原因的。”  
    “我知道。想起阴魂不散的阿九和无处不在的菖蒲,我无缘无故地感到尴尬,开始莫名其妙地后悔,后悔那一年,没有我。  
    “对不起……程恪握住我受伤的手,突然说:是因为我受伤了。……”  
    我只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我也握住了程恪的手,笑着回答:不能永远站在你身后。”  
    程恪微笑着说:好。”  
    他的笑容,终于不再像冰川融水,而是像暖阳一样。  
    “咚咚咚……外面突然响起敲锣声,我忍不住又站起来:店主有什么事吗?”  
    推开窗格子,却看到敲锣打鼓的不是店主,而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那人身穿黑衣,头上戴着同色的布帽, 腰围着一根麻绳,身材非常强壮,可以看到肌肉强壮,身材也很高,是一个威严的外表,是一张像煎饼一样的扁脸,不太协调的小眼睛塌鼻子大也有脸颊麻,说不礼貌,真的很丑没有朋友。  
    那种赶尸的人必须长得丑,才能镇住阴气。程恪的目光投过去,说:看来是一个追尸匠里面的老手。”  
    原来还得丑吗?这也是一份看脸的工作,我说”  
    不仅要看脸,还要看方向感。虽然程可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对这些阴阳艺术的记忆,或朗朗上口:在学习艺术之前,必须在,我们必须在中午的烈日下旋转。旋转结束后,我们仍然可以认出东西南北。这可以算是一种天赋——因为这条线,我们应该在晚上开车,如果阴天没有引导路线的星星,很可能会在荒山中迷失方向。”  
    没想到做这一行,要这么讲究?”  
    这一行能做好,才是真正的上帝赏饭吃。就像养鬼师一样,八字要够硬,否则无法镇住尸体。”    &nbs
p; 应该,也是得需要什么大属相吧。


    这个时候,那个大汉正起劲的敲打着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锣,敲打的手法也非常的出奇,时短时长,时轻时重,像是有固定的点。


    而随着那个锣的声音,桑树下面那个细瘦大汉,没有头的身体,忽然慢慢的蠕动了起来!


    我早听说过赶尸的神奇,却还是头一次看见,自然睁大了眼睛。


    但见那个死尸先是慢慢的动了手脚,接着,不跟平常人一样,弯起来胳膊弯起来腿的把自己的身躯给撑起来,而是宛如一块僵硬的板子,径自从地上直直的弹跳了起来,全身上下,连一个弯都不打!


    对了,人死之后,尸体会出现了肌肉强直现象,根本也是没法子打弯了。


    而那个赶尸匠口中则念起了咒文来,跟李明朗和四姑姥姥那种咬字清楚,旁人都能听得懂字面意思的不同,这个赶尸匠口中的咒文,细细碎碎,带着浓重的西川口音,根本也让人听不明白是什么,但是那尸体却听得懂,但见那个尸体非但没有奔着赶尸匠过来,反而转了身子,直直的往大桑树附近跳过去了!


    “这叫做寻尸。”程恪说道:“尸体会利用跟自己相似的阴气,将自己残缺的肢体给带回来。”


    原来赶尸匠,真的还有这一门本事,怪不得刚才胡家姐妹心心念念的,想要问赶尸匠能不能找回来自己姐妹的头呢!


    那个尸体先是试探性的奔着那个桑树赶了过去,脚底下,还踩了不少的蟾蜍,但是现在门廊里面没有外人,也就没人去阻拦了。


    那个桑树昨天被雷给劈了,满地上都都是落叶纷飞,今天胖馒头应该也是因为雨下的厉害,并没有时间过去收拾了,枯枝断叶就着落雨泡在了水里,很有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


    而那个无头尸体则踩踏着那一堆的东西,一耸一耸的,居然就要往树上跳!


    当然,他上不去。


    而这个时候,那个赶尸匠就放下了那一面铜锣,亲自出马,到了那棵桑树下面,手脚并用,十分矫健的爬了上去。


    “程恪……”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个赶尸匠上了那个桑树左近去,会不会也跟细瘦大汉一样,被那个蟾蜍怪东西扑上去伤了?


    程恪只是摇摇头,说道:“他干这一行这么久,自然能分辨危险与安全了,更何况,那个东西现在被赤血咒给伤了,肯定躲了起来养伤,哪里会因为什么事请,就贸然出来找死。”


    果然,那个赶尸匠猿猴一样的揉身而上,窜了上去,一只粗壮的胳膊伸进了那树洞之中,用力的掏挖了一下,一个人头,就这样的被那个赶尸匠取了出来!


    接着,那个赶尸匠将人头往下一丢,细瘦大汉的身体将那个头接着,重新搁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面了!


    这一串的动作,利落至极,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细瘦大汉得到了那人头,也就呆住不动了,赶尸匠瞥了我们一眼,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们不是什么普通人,又没有多事的样子,就没有理睬我们,张口跟屋子里面喊道:“小圆,出来,拿着针线!”


    这个赶尸匠不仅人丑,声音也嘶哑难听的很,估计着,这也是赶尸匠的专业素养之一吧。


    只见侧房那个门帘子一掀,露出来了一张小姑娘的脸,也就是二十出头,本来是个花一样的年纪,可有点让人遗憾的是,这个小姑娘,比起了那个赶尸匠来,丑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外翻的鼻孔,塌陷的额头,面颊带着浓重的红色,应该也是一个当赶尸匠的后备力量吧。


    那个被称为小圆的姑娘手里捧着满满的一团子钢丝线,又拿出了一根手指长的大头针来,穿针引线,将那钢丝线整理好了,打了结子,这才恭恭敬敬的交到了那 赶尸匠的手上去。


    赶尸匠也就接过来了,口中一面念念有词,手上也上下翻飞,将细瘦大汉的那个脖颈,缝了一个密不透风,看不出来,那样粗短皴裂的手指头,也是十分灵巧的,不由得不让人心生佩服。


    “行了。”收了手,赶尸匠将那钢丝线丢给了小圆,说道:“领回去吧。”


    自己就踱步往胖馒头所在的前堂里面去了。


    小圆一边捧着那个钢丝线,一边转头,口中也跟赶尸匠一样,念叨起来了模模糊糊的咒语,果然,那个细瘦大汉的身体,也跟刚才一样,自顾自的动了起来!


    程恪望着小圆,像是很感兴趣,而与此同时,小圆正好转过头,看见了程恪,一下子就有点发愣,整个人慌慌张张的!


    这一慌张不要紧,那嘴里的咒语也断了片,细瘦大汉的尸身一下子冲着小圆就要倒下去!


    我赶紧拉了程恪一下让他去帮忙,程恪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身手飞快,我都没看见他是怎么过去的,他就已经将那个尸身给扶住了,除了待我稍微能柔和一点,他待别人,也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路。”


    小圆一张黧黑的脸色,顿时就红透了,一双小眼睛,也莫名的就闪亮了起来,两片厚唇碰了碰,犹犹豫豫的,像是想说什么。


    程恪没有要搭腔的样子,只是径自回来了。


    小圆见了程恪的那个态度,更是有点羞,整个人更是紧张的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程恪,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先将那尸体赶回到了门里面去了。


    我留心到,他们那个打开了一点的门后面,并排的站着不少穿着黑衣服的人,一个个跟纸人似得,面无生气的僵硬着,心里也就明白了,肯定就是他们需要驱赶的尸体了。


    程恪扫了一眼,说道:“看来,他们还要在这里多耽搁几天,这一场雨,不像是很快就能停下来,赶尸在外,最忌讳的就是阴天下雨了。”


    “是个什么讲究?”我顺口问道:“就是你之前说的,怕晚上赶路看不见星星,指引不了那个方向?”


    “这是一方面,”程恪望着天际那浓重的乌云,说道:“还因为,赶尸最忌讳的就是雷电,经了雷电,很可能会带上了邪气,从而尸变,虽然每个尸体身上都要挂着镇灵符的,可是也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遇上这种时候,赶尸的就一定要等到天气放晴,才会赶路。”


    想到跟一派尸体共同住在同一间客栈,心里倒是也有点别扭,不过,只要有程恪在身边,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程恪像是早看透了我的心思了,问道:“怕不怕?”


    我连忙摇摇头:“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


    程恪好看的眉眼,微微有点动容,薄唇一勾:“那好,咱们也在这里住着,直到雨停,等到云散开了,我再陪着你看一次星星。”


    我点了点头,笑道:“真好。”


    正这会儿,那个叫小圆的姑娘又怯怯的过来了,说道:“刚才……真是谢谢这个大哥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个茶点,是我亲手做的,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吃一点。”


    我赶紧说道:“你真是太客气了,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说着,就把小姑娘往屋里让。


    程恪倒是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什么也没说。


    小圆手里捧着一个白麻布的包,搁在了桌子上,打开来,里面是四个圆圆的团子,那几个团子通体是一种非常好看的碧色,像是四块上好的翡翠一样。


    “这是艾叶窝窝团。”小圆说道:“抵抗风邪,清热解毒的……”


    估计着,赶尸匠常年要碰触到了尸体的邪气,需要这种东西来抵御吧,我记得,端午节的时候,街上也总有卖的。


    道了谢,就跟小姑娘攀谈了起来:“你叫小圆是吧?你是赶尸匠的家人吗?”


    小圆摇摇头,有点羞涩的说道:“我是师父捡来的,小时候大概因为长得太丑,被大人给丢了,师父赶尸经过了坟圈子,看见了我,这才将我给救下来的,说……说我倒是个赶尸的好苗子,有意让我继承衣钵。”


    就算说着这些个有些让人感伤的话,小圆那个态度也还是挺敦厚,一点也没有什么怨天尤人的样子,反而总像是怕给人带来麻烦似的,一幅怯生生的样子。


    我答道:“你师父也真是好人。”


    小圆还是害羞,重重的点了点头:“是个好人。”


    说着说着,她倒是看见了桌子上一个发夹子。


    那个发夹子是再普通也没有的一个塑料花形状,可是小圆却像是没看见过,一双眼睛透着喜欢。


    我顺手就拿起来了,说道:“你送了窝窝团来,姐姐没什么回礼的,这个东西给你戴着玩儿吧?”


    小圆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但显然还是这个年龄的孩子一定有的爱美之心,推辞不过,也就带上了,还偷偷在桌子上的反光看了又看。


    莫名的,有点让人心疼。


    “小圆!小圆!”这个时候,那个赶尸匠正从前堂里面出来,扯着嗓子在喊,小圆闻声赶紧就出去了,羞赧的跟我们道了别,这一眼见了程恪,小脸又红了个透。


    小姑娘大概难得看到了这么好看的人吧?想到这里,作为程恪身边的人,我禁不住也有点得意了起来。


    回身看着那个青团子,我也想拿过来尝尝看,可是程恪却摇摇头,说道:“这种东西不要乱吃……来路不明的人,谁知道弄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一下子愣住了:“来路不明?”


    程恪点点头,桃花大眼有点发沉:“他们赶着的,都是养鬼师的尸体,而且,你好像没看出来,他们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我瞪大眼睛:“跟阿九平时惯用的那种招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