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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眼光盯着我说:她,叫菖蒲。”  
    “菖蒲?”  
    我重复了一遍,特别清楚地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怎么也不记得在哪里听到,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猜对了,程可真的认识她!  
    其实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感觉,程恪口中的菖蒲就是和他并肩坐在一起拍照但脸部受伤的女人!  
    然而,我不想相信,更不敢知道他们的关系。  
    我有点害怕未知的答案。  
    但我还是把所有的问题都问了出来:她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我?”  
    不记得了。不料,程恪的眼睛一片清明,更是一片平静:我只是想起了这个名字,其他的,都忘了一干二净。”  
    程恪口中虚虚实实,谁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自然很不高兴,但我不能真正从他嘴里掏出任何东西。  
    但与此同时,莫名其妙,我有点高兴,我真的被精神的刺激所迷惑。这种感觉不就像丢了试卷,不知道自己的成绩有多差。  
    是逃避的感觉,让人不舒服。  
    “但是……程恪又张开嘴,让我的心又紧了起来:她似乎对我很重要。”  
    我的嘴角扯了扯,心头名不正言不顺的发酸:我知道,我猜也猜得到。”  
    程恪扭着眉头看着我:也许,我一开始就认错人了。”  
    我很想问,你认错了她,还是根本认错了我?  
    但这话,我还是没问出来,我不想要。  
    这也是最让人困惑的。除了比我好看很多,她看起来和我太相似了。就连杨家的亲戚基因相似,也有点太邪恶了。  
    这时,初阳道长把头探到棺材内部,突然嘿嘿……”了一声。  
    三阿姨和四阿姨听到了,赶紧凑过来:小牛鼻子,你看到了什么?”  
    楚阳道长被这个名字叫得有点尴尬。他伸出手去拿棺材,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香包:我只是看着它。这东西有点熟悉,好像我以前见过别人。”  
    “东西?四阿姨伸手去抢那个香包,定睛一看,脸色却变了:这个……”  
    你们俩神神唠叨,见鬼了?三姨婆也把香包拿过来,我就用三姨婆的手看了看,看见香包上绣着两个繁体字长生。  
    三姨婆看到这两个字,转头盯着初阳道长,声音有点紧:你说眼熟?你在哪里见过?”  
    初阳道长看到大家反应这么大,有点慌,就搓着手说:就是上次,我在店里去了一个养鬼师,想通过我找到我去世的哥哥。她腰里也挂着这样的东西。我多看了几眼,以为她是露背装和丝袜。她怎么还带了这么中式的吊坠?怪里怪气,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就死了……”  
    “死了……四阿姨盯着棺材,叹了口气:看来,这位祖先,她出去了。”  
    没头没尾,出去了?”  
    没头没尾,出去了?  
    三姨婆点点头,拧起眉头:要不,从这里查?”  
    然后,打开香包,但是,香包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我赶紧问:四阿姨,三阿姨,这个香包的来历是什么?”  
    四阿姨拉开衣服上的下摆摆,我一看,四姑姥姥,腰上竟然带着一个款式相似的香包,上面写着长生字样!  
    这是潭深镇的习俗,三阿姨说:养鬼师离开家乡,到别的地方谋生,等于远离祖先的阴影,家人会为他做一个长生香包,是安全的,在外面看谁那种东西,你可以认定他是潭深镇养鬼师,也可以做同乡的证明。”  
    长生,又是长生。  
    我只是觉得自己天生就知道,不由自主地问:这个香包里,一定不仅仅是装香料吧?里面装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四阿姨和三阿姨看了看,有点意外我会问这个问题,冥想,或者说:真的会安装其他东西,但我们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个禁忌。三姨婆叹了口气说:除非是个客死异乡,拿回来报信用,才能被族长打开验证。”  
    就像我刚才说的,长生香包是潭深镇离开家乡的后代来说是一种祖先的祝福,四个阿姨抱着香包说:在离开之前,会有一件事,除了族长,没有人知道,一旦香包在身上,除非死了,不能打开。”  
    我突然想起来,我不知道去鬼屋敲门的养鬼师,但是倒挂的养鬼师身上绝对没有香包!  
    我忍不住拉了四个阿姨,低声问:四个阿姨,长生可以出现在香包上,一定有自己的注意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香包不是别的,而是这两个字吗?”  
    四阿姨的眉毛被挑了一下,眼睛里面,明显带了一点掩饰:这个……”  
    长生一开始,是不是从潭深镇出来的?但后来,它不见了吗?我盯着四姑奶奶说”  
    四姑姥姥一听我这话,就愣住了:你们这些话:你们这些都愣住了……”  
    四阿姨,别管我怎么知道。长生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它到底能做什么?”  
    你到底知道多少?四姑奶奶脸上满是惊恐:你妈妈告诉你的吗?”  
    我妈从来没有提过潭深镇。我叹了口气:也许,我妈就是不想,我和养鬼师这个职业有关系,十岁以后才不让我回潭深镇。”  
    四阿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这些,都是命,都是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潭深镇养鬼师,为什么要出去?是不是,为了找回失去的长生,才做了这个香包,让自己不忘初心?这样算起来,这个祖先,就是长生失去后,那个时代的人。”  
    四阿姨低下头,撅着嘴:然而,这些事情,是家庭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只能去找你爷爷。”  
    “我姥爷?我一愣:难道我爷爷现在是我爷爷吗……”  
    “没错。他是现在管理养鬼师的族长,四姑奶奶说。”  
    我心里一沉,就知道我爷爷一个钓虾老头,能对那个女人有什么用处。  
    威胁我们,不必那么麻烦,她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伤害只是逃跑的外表,然后和祖父母和我的第二个阿姨,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果然,因为祖父有这样的身份。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长生。  
    但同时,我们也可以放心,爷爷奶奶对那个女人有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觉得,这次浑水,我踏进去,就出不来了。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那个附身于我们杨家祖先身上的人是谁。四姑奶奶温暖粗糙的手握住我的手:把你奶奶救出来……还有你的二姨妈。”  
    我点点头说:只要能救爷爷奶奶,让我做点什么。”  
    四阿姨偷偷看了看程柯:刚才那个女人,得到了我们祖先的力量,真的很难处理,你也看到了,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救你的祖父母,你和你养鬼,最好有关系,所以,你控制他,更容易,你记住,鬼和鬼,是养鬼师占了上风……”  
    我的脸发烧了,我也知道这是一种事半功倍的方法,但还是,似乎下不了决心!  
    四阿姨看着我,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快说:这样的事情,我只是建议,当然,这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四阿姨看着我,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快说:这样的事情,我只是建议,当然,这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了。既然那个小女孩对我们这里的事情这么熟悉,她也会是我们本地人吗?我听见她说过我们的本地话。”  
    我看着,她可能来自魏长生。四姑奶奶说:那个罪大恶极的东西,
总有一天会对咱们村子下手的。”


    “可惜碧落门一直行事隐秘,实在很难查出来他们的行踪,”李明朗说道。


    是啊,现在,查清小姑娘和女尸的来历,是最要紧的,通过这个,才能找到姥姥姥爷。


    “对了,”我想起了程恪的话,忙问道:“四姑姥姥,咱们家的族谱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做菖蒲的人?”


    “菖蒲?”四姑姥姥想了想,摇摇头:“记不清楚了,老祖宗那么多,需要回去查一查族谱的。”


    说着,沉吟了一下:“埋葬在这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平平常常的人。”


    “好,”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先回想法子回去再说。我去叫程恪帮忙……”


    “谁在下面?”洞口,忽然传来了二舅的声音:“有人吗?”


    “二舅?”我精神一振:“我们都在这里!您怎么忽然来了?”


    二舅拿着一个大手电筒冲着我们照了过来:“刚才看见你二舅妈好像往这里来了,我就追过来了,怎么你们……往洞里去了?”


    “兔崽子,废话少说!”四姑姥姥喊道:“紧着把我们给拉上去!再晚了,你们家就家破人亡了!”


    二舅一看四姑姥姥和三姨婆也在,就算这话说的很难听,可也只得赶紧就回身往回跑:“我拿绳子去!四姑,你这个嘴真是……”


    说起家破人亡,第一个倒是想起了露露,侵占了露露的身体的,究竟是哪一个呢?我问道:“四姑姥姥,您还能把露露救回来吗?”


    四姑姥姥听了露露的名字,不由自主的,也低头望向了自己手里的塑料袋,喃喃道:“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只是被附身,那是好说的,拍出来那个魂魄,给她安魂就可以,但要是借尸还魂,就算安魂,魂魄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彻底散掉,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二舅和二舅妈不想失去露露的那种心情,我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一定是希望露露能留在身边久一些,再久一些,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挽回。


    二舅搬来了软梯子和绳索,我们成功回到了上面,偷眼望着程恪,只觉得他心事重重,愁眉紧锁。


    算了,他爱想谁想谁。


    我有了一种赌气的感觉。


    四姑姥姥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二舅:“露露去哪儿了?”


    二舅挺无奈的回答道:“跟她妈俩人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我这不才跟上来想找找的,谁知道没找到他们,倒是找到你们了。”


    “你不是养鬼的命。”四姑姥姥说道:“连着你老爹老娘,也被你给害了。”


    二舅还想问,但是四姑姥姥骂了他两句,就没有再理睬他,而是带着我们回到了祠堂里面。


    回到了祠堂,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去看那些族谱了,只要查清楚了那个菖蒲的身份,就能得到她养鬼术的详细消息,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村子里几个大一些的家族都放在一起,四姑姥姥捧出了厚厚的一大摞,絮叨着:“保存到现在,实在不容易……”


    那些都是很厚重的发黄的纸张,字迹有的清秀有的苍劲,捧在手里,有一种悠久时光在自己指尖儿上流逝过去的感觉。


    那些个名字没有一个是熟悉的,却跟我血脉相连……是啊,那个女人,也是跟我血脉相连。


    “杨徽峥,娶罗氏,葬祖坟西南……”四姑姥姥大概因为岁数大了,需要靠着念出声音来才好找,我也一目十行,偏偏就是找不到最想要看到的那个“菖蒲”。


    “陆荞,你到祠堂里面那一间屋子里去,”四姑姥姥说道:“那里面还有一柜子族谱,你把那些拿过来。”


    我忙点了点头就过去了,那是一个紧闭着的小门,里面应该很久没人来了,尘土的味道扑鼻子,我打开了门进去,果然看见柜子里面摆着满满的书本。


    打开了柜子,刚把那些书本捧出来,可是不经意,却从里面带出来了一件灰扑扑的东西。


    我低下头,那是一件衣服!捡起来一看,立领,三镶三滚,刺绣精致……不对,眼熟,眼熟的厉害!


    我从怀里,掏出了槐树里面的那张照片,跟那件衣服对比了一下,果然,跟那个脸部被裁掉的女人身上穿的,是同一件!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梁上燕子盼君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春风不解相思意,留待冰心牡丹台……”


    一阵清丽的歌声,忽然袅袅的响在了我的耳边!


    而我的手,不由自主,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十分爱惜的抚摸了抚摸那件衣服,居然伸展了胳膊,就要把那件衣服给穿在了身上!


    同样是被控制的感觉,却跟被那个小姑娘附身是截然不同的,好像,是我的身体,熟悉这件衣服!


    而那歌声, 还回荡在我耳边,忽然醒悟过来,这个歌声,居然是从我嘴里唱出来的!


    我忽然发现,在面前橱柜玻璃透过来的反光里面,那个洗澡的时候出现在水盆倒影里面,看不清楚面貌的华服女人,又不声不响的站在了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