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继续在基地里瞎逛了,还没到时间就到汇合地点等着了,因为我从钱加权和阿花的嘴里证实了狗屎邢的话,机场已经没了——包括军用的。.我快捷回家的愿望破灭了,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我并不是很失落,只是象绝大多数幸存的人那样坐在地上看着往来的人们……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基地里男多女少,那些活下来的女人也大多属于彪悍那一类,没什么耐看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老年人很少,儿童更是没有。其实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外面那种环境但凡体力差的人都死了。可是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却更担心了,脑袋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的父母会不会也?我使劲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不会的,应该不会的,他们常年务农,身体棒着呢!可是,会吗?

    我不愿再也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便和王敏三人吹牛打屁,顺便探探阿花和钱加权的底。让我没到的是,钱加权这流氓胚子居然说他是交大土木工程系毕业的高材生,对此,我和王敏、阿花三个人表示深深的怀疑,因为他根本不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于是我又给他加上了无耻这一条。

    钱加权见我们一幅不信的样子,捏着断指呲牙裂嘴的说:“你们还别不信,现在这年头**打扮得象大学生,大学生打扮得象**;教师白天教书,夜晚坐台的也不是没有,套用一句广告词,叫做一切皆有可能……”

    钱加权说得煞有介事,听得我倒是一愣一愣的,有心反驳,无奈肚里没两滴墨水,总不至于拿脑筋急转弯去说事儿吧?正苦恼之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让我想起了一句英语,那是在普怀准备抢武器时天娜给我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用这个考他吧?

    “听说大学里英语都是要考级的,我就考你英语,你要是翻译不出来我就揍你。对了,王敏也会英语的,是吧?所以你可别给我瞎扯。”

    钱加权见我说得底气十足,显得有些紧张起来:“老大,老大,先说好啊,我专业可不是英语,你可别说太难的。”

    “嘿嘿~~露马脚了吧?还敢跟我装蒜,现在后悔也晚了,噫?嗯!哦~””我急得满头冒汗,终于磕磕巴巴的念出了那句饶口的英语:“……是这么说来着……爱……矮……挨……挨冻特挨奶球……巴特拉来一屋球……”

    我擦了把汗,抬头就见王敏皱着个眉盯着我,看样子象是被考住了。有那么难吗?早知就不出这么难的题了;但又看见钱加权也被难住了,嘴巴张成个哦型看样子很是吃惊,我心里一阵得意:老子虽说没认真读过什么书,但这记忆力可不是乱盖的。趾高气扬的一指钱加权:“翻!”

    钱加权脸都绿了:“怎么翻啊?您这就不是英语……”

    我张口就骂:“你放屁,怎么就不是英语了?这话可是天娜给我说的,王敏和阿花都见过的,她可是一外国人!新西兰来的!你还给我乱扯这不是英语?快点翻,翻不出就揍你……”

    钱加权见我捋起了袖子,吭哧了半天:“……巴特尔……打蓝球那个……拉了很多……皮球……”

    我笑了。我知道我说得根本不象英语,其实就想涮涮他,看见他那幅样子我心里不再那么难受,至少心里不再去想那事儿。

    等待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最先回来的是天娜,她一见阿花就埋怨,说阿花也不说清楚,害她跑去一看结果是两非洲人,弄得她空欢喜了一场。

    第二个回来的是陆建国,这小子不但气鼓鼓的,脸上还挂了花,看来他受了很不好的待遇。我还没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倒先说开了:“他妈的,一心想回部队却没想到受这破气,真当我想钻进部队里混吃等死吗?算了算了,老兵,我跟你走,我准备好了。”

    陆建国决定跟我走,这当然让我很高兴,可他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吗?一门心思的要坐飞机回北方,现在飞机没了,接下来怎么办?坐汽车?有这个想法,可准备工作好象还没做啊?

    “啊!是你?”我胡思乱想着,却没注意到曾艳回来了。她看着钱加权问:“丫丫呢?她在哪儿?”

    曾艳和他认识?我很疑惑,看见钱加权那不自然的表情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钱加权就是曾艳的前夫,因为曾艳也说过他的前夫参加过成州地铁工程的修建。那么钱加权说他是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就是真的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我好象明白曾艳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了。

    “……丫……丫丫她……”

    “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吧,这里不是你们说家事的地方。”我阻止了他们的继续交流。丫丫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吧?钱加权说得吞吞吐吐的就说明了问题,我可不想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于是我问曾艳:“魏蓝心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对于她女儿的下落,曾艳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显得很沉痛:“她找她父亲了,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这说明她父亲在这里还是有能量,过得还好。

    “她可真是太幸运了!”天娜不无羡慕的说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陈东怎么办?她就没什么要对陈东说的?或是对我们说的?”

    曾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是在想她的女儿,还是在想魏蓝心对陈东的薄情寡义。唉呀呀,陈东可真的要伤心了……

    回到我们住的地方已经中午了,当看到屋里码放着的几十箱食物后,阿花跪在地上埋着头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我不胜其烦。陈东问我魏蓝心怎么没回来,我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只是让刘玉娟拿出吃的来招待这几个两眼冒绿光的人。陈东见我顾左右而言它就明白了,连说了几个好字就闷着头不说话了,具体好什么,我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人人心里都不顺畅,所以中午饭吃得很沉默、很压抑,阿花更是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他说他想起了他老婆,一句话无缘无故的惹得王敏也哭了起来,接着就象是会传染一样,一屋子人一个接一个的都哭了起来。就连陆建国那逼玩意儿也跟着流猫尿,我问他哭什么,他却哽咽着对我来了一句:“……不知道……”

    我很愕然,不知道那哭什么啊?后来我才明白,他们这是被压抑得太久了。那么我呢?我又被什么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