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车厢垒起来的墙壁,杜连长把我们带进了位于第三层最高点的地铁车厢内,我们在这里接受了对身体的检查……

    车厢里有九个士兵,当杜连长带着我们一行人进去时,既没有一个站起来给他敬个礼什么的,只是冲他笑了笑就算打了招呼;我倒不是说他这官当得不得人心,士兵们能毫不做作的以这种方式同他打招呼,那就只能说明他和他的士兵相处的很融洽,他得到了士兵们发自从内心的爱戴。

    我进去后大致留意了一下他们的武器装备,四个射击位里有一个摆放着一门八二口径的无座力炮,另一个放着一挺很少见的车载六管速射机枪,火力配备的很强大,不愧是省城里的军队。

    站在这制高点上,我终于看见了成字号基地的全貌:第一印象就是乱。象是个很长的难民营,放眼望去,两旁到处都是塑料布顶子的小隔间;第二印象就是多。人很多,在众多小隔间的前面、甚至是缝隙里,或躺或坐的挤满了人,只在地铁中间留出了一条或宽或窄的通路;第三印象就是死。死气沉沉,为数众多的人类幸存者聚在一起却没应有的喧嚣,基本可以称得上是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儿生气,粗略一看,这里就象是一个巨大的坟场。

    “和外面的活死人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还在呼吸。”杜连长站到了我的身边,话语里有一丝淡淡的哀痛:“想知道为什么吗?没和姚文利打起来,人群散去时的眼神?”我想起了刚才人群散去时的眼神,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第一次见到谭勇时,他的眼神也是这样的,无奈与厌恶纠缠、失望与渴望交织——那是一种我无法描绘的复杂眼神。

    杜连长停顿了下,自顾自地说:“他们说那是羊肉,历史上曾出现过的名词——两脚羊!可怕吧?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

    我趴在窗口默默地看着外面那些没有生气的幸存者,这里就是广播里吹得无比美好的基地吗?怎么会这样?递给杜连长一支烟,这次他没有再别在耳朵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好烟”他说。

    我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不出去寻找食物?为什么这里和广播里说的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保我们?”我实在有太多个为什么要问他了。

    “为什么?我也有很多的为什么,更有很多的无奈。”杜连长对我摇了摇手,阻止了我的再次发问,他指着下面一小队正向我们这里走来的士兵说:“我的上级来了,他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我看着那五六个有男有女的军人爬了上来。“你们就是从火车站进来的人吗?”问话的是来人里军衔最高的一名干练的陆军中校,他拥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军人气质,虽然他问的话有些生硬,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好感。

    他见我们点头承认了,便问杜连长:“都检查了吧?”

    杜连长看了下我说:“男的都看了,没什么问题;女的还没,就等你了。”

    也不用中校吩咐,他身旁的两个女军官直接在车厢里拉起一道布帘子,把刘玉娟她们带进去检查去了。等了一会儿,她们出来了,对中校说:“其它人都没问题,只是那个外国女人伤得很严重,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根骨头是完整的,现目前还没有尸变的征兆。”

    中校点点头问我们:“你们谁是卫士?”

    卫士?什么卫士?杜连长见我们不明就里的样子,给我们解释说:“就是被活死人咬了没尸变的人。”

    我这才明白,原来象我和天娜这样的幸运儿在这里叫卫士,这名称有够老土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武侠片看多了的大官取的,干脆叫卫生巾得了。我指着布帘子里的天娜说:“她,她是,快给她接骨头,她睡一晚就能长好,连黑玉断续膏都不用。”

    杜连长看着我说:“你不是吗?”

    我可不傻,他们这么急吼吼的跑来,我要是一点头没准儿又要我做这做那的,超人怎么死的?还不就是累死的吗?于是我把头摇的象个拨榔鼓。

    “那你的肚子怎么解释?”

    肚子?不是已经长好了吗?我进基地时全身血糊糊的,他们应该没看清吧?我狐疑的低头一看,脸顿时红了。我肚子上的伤确实已经长拢了,可光衣服上的那个破洞任谁也能想象出我的肚子曾受过重创,更别说到处是破洞几乎被血水染透的衣服了。

    中校见我脸红了,板着脸批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也得有人信啊?你们之中谁是头?”陈东他们不说话,但视线却集中在我身上。得!又把我给卖了。

    “你们的武器呢?”

    “没有。”我回答的很干脆,但看到他的视线瞟在我身上的战术背心时,我又立马改口了:“弄丢了,掉在外面了。”

    中校肯定不相信我的话,嘴角抽了几下对那两个女军官说:“黄上尉,你们先给那个外国人把骨头接上,提防着点儿,这小子不老实,他说的话不大靠得住,情况不对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晕哟!怎么就不老实了,天下没有比我更老实的人了,但还好他还记得让那两个女军官给天娜治伤,诋诲我的事就算了。中校吩咐完又对我说:“我要和你谈谈,跟我来,杜连长一起。”

    谈谈好哇,这正合我意,我有太多要想知道的,杜连长不是说他能解答我所有的问题吗?

    杜连长带路,在旁边找了一节人数相对较少的车厢,让里面的人都出来后,我知道肉戏开始了。我和这个自称姓邢的中校参谋长还有杜连长一起谈了很久,最让我郁闷的是——他们两个象是八辈子没抽过烟一样,吧唧吧唧的就把我身上带的那包烟给灭了。虽然很心痛,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我终于了解了成字号基地的大概现状……

    (哈宝女儿的过敏性哮喘又犯了,这些天可能又不能及时更新了,这令人诅咒的该死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