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上。

    “……话说这场神佛大战,那可真是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会儿男上女下,一会儿又是女上男下,时不时还来个69式……唉~唉!别拧我啊,真的。这两人可都是超人,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弄了整整三百回合还没分出胜负,两人正准备要出绝招把对方弄趴下的时候,只听……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是陈东那个二球正在讲评书呢,讲得就是我和天娜打架的事儿,可这事儿到了他嘴里就被改的面目全非、极为淫秽。让我惊奇的是,这场被他改成荤段子的武打戏居然大受欢迎,连陆建国那个闷骚男都听得裂嘴直笑,这让我好不郁闷,想发火都没处发,因为陈东没指明道姓的说是我和天娜两人,况且这段子让我自己听得也是想入菲菲。

    我被天娜揍得惨不忍睹,单从打架这点上来讲,外国女人和中国女人其实没什么两样——她的爪子和牙齿太利了。但这也不全是坏事儿,我终于发现我身上有什么改变了,伤口的恢复速度快的吓人,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可这也不全是好事儿,当曾艳拿着药品来给我上药时,只看了我一眼就径直去给天娜弄去了,那感觉就象是我没头没脑的把天娜暴打了一顿似的,孰不知当时我才是最狼狈的。

    我戴着墨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作闭目养神,眼睛却不时观察着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天娜。她其实伤得不重,我除了头一巴掌是用力打在她脸上的外,打在她身上的那几下我都没敢使什么劲儿。但其它人不这么认为,特别是后来拉罐头回来的陆建国三个,我从他们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谁叫我身上一点儿伤痕也没有,而天娜却肿了半边脸呢?魏蓝心那死丫头最让我来气,以前对我怕得要死,跟陈东睡了几回后,现在胆儿肥了,不但对我横眉竖眼,陈东讲的荤段子还就数她巴掌拍得最响。我试图让天娜原谅我,因为我不想把她打入魏蓝心的怀抱,可她理都不理我,说的烦了还踹了我一脚,我只好悻悻的又坐了回来。

    谭勇没走成,被我们连拉带劝的弄了回来,现在正坐在他们之间安安静静的听着陈东神侃。他是被陈东和魏蓝心硬拉过去的,可能是没亲眼看见那令人恐惧的骇骨,他们三个对谭勇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虽然刘玉娟和曾艳的表情还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的在和他说着话。这让我很欣慰,他们终于开始尝试着接纳他了。

    “开饭了,开饭了。”刘玉娟招呼着我们下车去吃午饭,这段时间她主动管理起了我们的后勤供应,这可能和她以前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有关,做的很不错,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的样子。

    摆在车下阴影里的午餐种类不多,但管饱,主食是吃的都有些腻歪了的猪肉罐头,陆建国他们弄回来了一辆比面包车稍大的邮政通讯车,就是带了个缩小版集装箱的那种,猪肉罐头装了整整一车,看得我都有些想吐。副食是从远处田里挖出来的土豆,洗干净放在空罐头里用微波炉打熟剥了皮吃,可惜的是我们几个没煮过饭的人当时都忘了从超市里带些调料出来,所以土豆吃起来也是一股罐头味。

    谭勇好象对肉食产生了一种厌食情绪,只吃了一口就眼圈发红的跑到别处吐了,我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所以都没吱声儿,他回来后就逮着土豆可着劲儿的猛吃,连我们的那份儿也吃了,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素食主义者。谭勇是一个年满十三周岁的初中生,初中放假放的早,他一大家子人结伴一起来八丈山旅游,结果就活下来他一个。因为吃了自己姑姑的肉,他心理有阴影,所以很内向不怎么说话,用陈东的话来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整个儿一根木头。但我却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他也是个被活死人咬过却没尸变的幸运儿,而且我发现他的脚步声很微弱,不支起耳朵集中精力根本听不见,我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经过我的测试他才明白,他的体能已经相当于一个成年男子了。让我吃惊的是他的速度很快,都快赶上以敏捷著称的蜥蜴人了,我该怎么用他呢?

    下午就在陈东和他自言自语,陆建国教他打枪的过程中度过,而我们借助北斗的图片也终于敲定了前往成州的路线。因为邻近几个高速路口的堵塞,我们不得不改走国道,虽然那将绕一个大圈……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休息了一夜的谭勇,精神恢复了不少,看起来不再那么阴气逼人,可他只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令我感觉自己象个保姆。我不得不带着他和刘玉娟坐进邮政车里架起机枪打头阵,我汲取了上次张家宝给我的教训,没给谭勇配火力强大的冲锋枪和步枪,只给了他一把九二式手枪和各种弹药,现目前我只能把他当负重兵来使。跟在我们后面的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海风大巴车,天娜不乐意和我在一起,在那大巴车上指导陆建国开车,陈东和魏蓝心用从汽车店里找到的工具把车顶换气窗的螺杆下了,探出身一前一后的架着机枪警戒,曾艳留在车里机动。

    我们仗着火力强行穿过了几个市镇,终于在当天下午快四点时,赶到了成州市外围的一个小镇里。一路上的强行穿越令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活死人不再象我们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四处游荡,而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象死透了一样,听见动静后才从地上一跃而起疯狂追逐。所以当我们刚看见这个名为斑竹园镇里的一地尸体时,还以为又是装死的活死人,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后,却没发现能动弹的活死人。

    我下车翻看了地上的几具活死人尸体,心里充满了疑问。

    “这里有人来过?”刘玉娟捡起一枚弹壳:“和我们在德清市用的口径一样,也是七点六二的,跟我们一样是逃难来的吧?”

    我总觉得拿在她手里的那枚弹壳有点不一样,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蹲在地上翻看那些已有些生锈的弹壳。

    刘玉娟见我蹲在地上不说话,奇怪的问我:“难道不是逃难的吗?”

    陆建国他们也下了车:“老兵,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是有。”我站起身,踢了踢脚下的弹壳说:“这里有五点五六口径的。还是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