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两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进在山间小路上。kenwen行在前面的一辆乘坐的是林家三口,后面的一辆乘坐的是空寂,还有那刚刚“死里逃生”的心灯。

    林心烛虽然自幼生活在神隐寺,但林袖风夫妇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来与儿子少聚几日,因此相互之间也不怎么生分,一路上有说有笑。

    穆影之道,“听你伯父说那般若心经的后续部分是你前天刚给补出来的,想不到我儿还有这等能耐,那少林寺的臭和尚日后照练,万万想不到所学的功夫却是出自一个十二岁少年之手,实在是有趣。”

    林心烛道,“其实也不算是出自孩儿之手,圣经的要义在之前的部分已经讲解明白,孩儿只不过把结尾部分换了个说法表达罢了,估计也无伤大雅。”

    林袖风哼了一声道,“小子无礼,只怕是狗尾续貂,凭空辱没了这少林第一经的名头。”

    林心烛自幼便对这一脸冷霜的父亲敬畏并存,赶忙低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以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林袖风点点头道,“今日击退空怒大师的那一掌还算有些门道,只是蓄力时间未免太长,真正与人以命相博时根本派不上用场,你随伯父这几年日夜修炼少林无上宝经,就只练了这点毫无用武之地的皮毛功夫吗?”

    林心烛委屈地道,“这些年来孩儿每日按伯父的教导勤加修炼,丝毫不敢怠慢。圣经上的武功确实已经尽数学会,但那圣经所载只是聚气固脉之道,并没有教人如何伤敌,今日之战,孩儿实在是已尽全力,再说孩儿练功本就只是为了祛病强身,没有半分与人争勇斗狠之意。”

    穆影之道,“我儿少年英雄,力挫少林秃驴。圣经上没有对敌技巧,咱们日后再学便是,难不成还想一口吃出个胖子?托这圣经之福我儿现已脱胎换骨,只是这一点便已经让为娘的欣慰万分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奢求?”

    林袖风见妻子在旁说情,便也不再与儿子为难。

    穆影之白了丈夫一眼,转而对儿子笑道,“我儿当了这十多年的假和尚,每日粗茶淡饭,可苦了你了,快跟娘说说,回家以后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娘通通依你。”

    林心烛跟娘最是亲近,笑道,“其实神隐寺也没娘说得那么糟糕。师父说了孩儿与佛祖有缘,这条小命便是佛祖给救回来的,孩儿这些年来常伴佛前,饱读佛经,早就决定终身不沾荤腥,因此回家以后也定当坚持每日吃素。”

    林袖风插口道,“不沾荤腥?我林袖风的儿子每日吃素,将来怕是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如何扬名江湖?”

    穆影之冷冷道,“提不动剑?我儿一掌之力能把少林罗汉堂首座震飞五丈,谁敢说他提不动剑?”

    林袖风被堵得无言以对,自觉无趣,“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穆影之一句话把丈夫打发了,回过脸来已是换上了灿灿的慈笑,“我儿说得没错,我儿能有今天都是佛祖怜爱,咱们应当心存感激才是,自今日起娘陪你一起吃素,以报佛祖再造之恩。既然山珍海味我儿不放在眼里,那可还有什么其他愿望未得实现的?”

    林心烛想了想道,“娘,咱家可是个大户人家,比神隐寺要富足得多对吧?”

    穆影之心笑儿子天真烂漫,摘星阁名列当今五大名剑,雄霸一方,又怎是一个“大户人家”足以形容的了?

    “嗯,咱们家是个大大的大户人家,不管我儿想要什么,娘都能把它变到你眼前。”

    林心烛这才放心,生怕自己这个要求提出来会给家里添了麻烦,道,“那好,孩儿希望能多买些佛经诗书回来,神隐寺的书房实在太小了,翻来翻去就那么几本书。”

    林袖风急了,“买什么佛经,当了十二年假和尚了还没当够吗?别给我弄得家里乌烟瘴气不伦不类的!”

    穆影之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凶什么凶,我儿自小长在神隐寺,除了看点佛经便没了别的法子解闷,这本是无可奈何之事,怎能怪他?儿子,想看什么经只管跟娘说,便是你想把少林藏经阁搬到家里娘也依你!”

    林心烛有娘撑腰说起话来底气也足了,“藏经阁倒也免了,估计跟和尚伯父的藏书也差不了多少,读得多了都是一个味道。孩儿只是对一些散于民间的奇经野书。比较感兴趣。”

    穆影之奇道,“我儿为何放着正道佛经不读,却对些民间著述如此着迷?”

    林心烛得意地道,“这点娘就有所不知了,就好比史书,你专读些官方正史未必就能再现真实的历史,因为史官在编写的时候难免要受到当朝者的左右,少不了一些歌功颂德、扭曲事实的描述。这时咱们便要到民间野史中去寻求答案,因为这些史书虽然是下层平民所编,文字功底可能不如史官,但至少所著尽是源于事实。照着这个道理,和尚伯父所藏的两百五十二本佛经孩儿已经反复读过多遍,再没什么新意。倒是那些民间野经未曾涉猎,想必定是另有一番开阔天地。和尚伯父虽然自称野和尚,但所藏佛经却尽是少林正统,可谓名不副实,远远地没有野到家呢。”

    听着儿子摇头晃脑地说了这许多长篇大论,林袖风夫妇对望无语。

    随即穆影之笑道,“我儿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番过人之见,不论对错,娘都欣慰得很。就冲我儿这等悟性,择日咱们便去灭了他少林寺,一则给大哥出出这口蒙冤恶气,二则给我儿弄个少林寺方丈当当,岂不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林袖风怒道,“不可胡闹!什么灭了少林又要儿子当和尚的!”

    林心烛笑道,“娘的好意孩儿心领了,想那少林方丈也没什么了不起,连那空真恶僧都能当上,孩儿要是跟他一样当了方丈,只怕反倒辱没了爹娘的英名。”

    穆影之喜道,“我儿说得是,如此便看在我儿的面子上放他少林一马就是了,回家后娘便给你寻些什么野经回来。”

    林心烛大喜,趁热打铁道,“不光是佛经,还有琴棋书画,总之闲人雅士所好之物,孩儿都有几分兴趣,和尚伯父就这点还比较称得上那个野字,也是受了他的影响孩儿才对这些有所涉猎。”

    林袖风本想骂上一句不务正业,不料儿子最后连空寂都给绑了上去,自己这句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穆影之心情大好,一一应允下来,“只要我儿喜欢,便是什么王西之王东之的真迹也定当统统寻来。”

    林心烛叹道,“王羲之的真迹咱们怕是寻不到了,但哪怕是临摹之作也无妨,这等大家手笔多多瞻仰总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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