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哈哈哈……”皇上看着手中的信,不禁龙颜大悦起来。“东方爱卿,江南之患,或许不久就可以解了。”

    东方泽接过信来,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不解的问道:“皇上……您这是?”

    “朕说动了他……哈哈……朕早就看出,他是个耳根极软的人”顿了顿,又道:“这信便是苏誉寄给远在锦江城的张千的信。”

    东方泽略微沉吟了片刻,疑惑道:“皇上,臣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以臣对苏誉的了解,他似乎不是个轻易下决定的人”

    皇上得意的笑了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东方爱卿,关于男婚女爱的事情,你就是比不了朕的心思了。”

    “皇上圣明,臣怎么敢和皇上相比。”

    皇上笑了笑,旋即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他麾下竟有如此多的军马这个苏誉留不得,等到江南事情告一段落,朕第一就拿他的脑袋来祭祖”

    东方泽眉头微微一皱:“那安宁公主怎么办?”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安宁……就算她命苦吧,等这事过了之后,朕就再给他找一门亲事,远远了嫁了。”

    东方泽嘴角蠕动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来人,把这封信再送到驿站,按照正常程序送往锦江城。”

    …………………………

    此时,在走马巷的苏府内,一幕另皇上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切皆是源自那个张千的锦囊妙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换句话说,苏誉现在每做一件事情,都是要有明路和暗路两条。送往锦江城的信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亥时,丫鬟们自然是不好再去苏誉的厢房中叨扰。那些家丁没有传唤,自然也是不敢进去。只是轮流的派人盯着,那扇门。

    苏誉站在窗前,打了个哈欠,吟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本王要上床。”说罢将窗户关上,片刻之后那盏如黄豆般的油灯,也悄悄的熄灭在并不怎么宁静的黑夜里。就在不远处,两个负责监视苏誉的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嘟囔了两句便无精打采的朝西院行去了。苏府虽然小,但是还是分成了两个院子,所谓的两个院子,不过是一个大院子中间有道围墙,墙上有个拱门而已。为了分清主仆贵贱,东院也就是苏誉的厢房,客厅,以及书房。而西院自然就成了家丁和丫鬟们的临时居所。

    就在两个家丁走后,一个黑影嗖的一声钻进了苏誉的厢房之中,片刻之后便又忽的一下从里面钻了出来,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誉目前在京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关越。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天,苏誉都是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不亦乐乎。这时候最觉得奇怪的人便是唐争鸣了,几十个家丁丫鬟,再加上侯成,竟没有发现苏誉有丝毫的移动,心中不禁打起鼓来:难道这厮真的打算从此退出舞台?

    这一天,苏誉仍旧是穿着一个小白衣襟,敞着怀,下面仍旧穿着他那一身七分裤。燥热的坐在大树下乘凉。忽的一人闪进他的视线,苏誉一惊:“阮文?你小子这几天去哪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阮文哪还有之前那副放荡不羁俊公子的样子,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不知道在那个茅草堆中拱过,嘿嘿一笑:“王爷,您倒是轻松了,不过小的可是跟着周大哥做了好几天的乞丐了、”

    他惊奇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调笑道:“你这从上到下,还真是没有一个地方不适合当乞丐的。”

    阮文眼皮一耷拉道:“当乞丐不难……”凑上前来,小声道:“难得是这个”手上一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有一张字条掉进了苏誉的怀中,任凭那些家丁丫鬟看的再紧,也是看不到这种快之又快的细微动作。

    苏誉只觉得身上的小襟下面仿佛飞进来一个虫子一般,顿时明白过来,微一用力,用胳膊将那字条压在身上,笑了笑道:“你快些去洗洗吧,一身的汗臭味。”

    阮文却反笑道:“王爷,今后别穿的这么简单了,不方便。”

    “……”

    时间过了午后,正是人最容易感觉困乏的时候,对苏誉的监视也就是最简单的时候。他偷偷的取出先前阮文扔给他的字条,打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王爷,送信之人身份已经查清,是怀王府的家丁。此人行踪诡秘,很多怀王府的家丁都不认识他。怀王最近有了新动作,暗地里派人散播要暗杀上官非的消息,不知道目的何在。怀王府确实是有密道的,就在王府之中,至于怎么进去,兄弟们也查不出来。

    苏誉惊愕的看着这张字条,他所惊讶的并不是怀王怎么怎么样,而是丐帮的信息搜集能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怀王散步要杀上官非的消息?这是为什么呢?记得曾经师姐说过,上官非对王爷来说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所以暂时不会对他下手。这话是上官非亲口说的,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杀不杀上官非对大局影响都不是很大。他又何必故意去散播要杀了上官非这件事情呢?

    蓦地——

    苏誉想起一种可能性,莫非这是引蛇出洞?而这蛇,无疑只能是落花了。苏誉登时从椅子上做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竟无端的焦急起来。怀王的目的他想不清楚,但是事关落花,他可就坐不住了。心中将怀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这老小子不爱干别的,就喜欢抓我苏某人的老婆。邱茗在他手上攥着,现在又打他小师姐的主意。

    本来他这几日心境颇好,也觉得天气不甚炎热,怎奈这会却突然大汗淋漓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只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到怀王府里走一遭,但是又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正在这时,侯成从外面行了进来,道:“王爷,唐小姐的丫鬟送来一封信,说是小姐给王爷写的。”

    苏誉正心烦意乱,哪里还想的起这档子事,不耐烦的问道:“哪个唐小姐?”

    “回王爷,唐英唐小姐。”

    苏誉忽的回过神来,接过信来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

    拆开信纸,一股幽香扑面而来,直让他觉得有些可惜,这么一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为何偏偏是唐家的人呢?

    “与君一别,已有几日。然每每想起王爷的话,便伤心**绝。打探之下,我已了解了一些王爷与唐家之间的恩怨。唐林是个纨绔子弟,虽与我有亲,但终非同道。英念君已久,已非一日。早在吾兄唐琼在锦江城传来君之威名,便已然有种直觉,英今生只属君所有,若君怜爱,英愿放弃一切,与君远遁他乡。英亲题于闺房。”

    读过信来,苏誉只觉得头有些晕眩。说实话,他有些感动了,这么一个姑娘,如此执着的追求自己。在这种时代,能如此炙热的去爱一个人,又如此疯狂的去表达,唐英当属市之无双了。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哎……苏誉啊苏誉……一定要把握好自己。

    刚**把信收起。忽的灵光一闪,心中蹦出一个念头来:能出入这个院子的人,出了唐太师之外,唐家小姐似乎也没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有些无耻,不过事急从权,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侯军门不知道送信的丫鬟走了没有?”

    只听一个极为有特色的声音从树下凉阴传来:“哎呦,王爷叫什么呢,别急,我还没走。”

    循声望去,只见那日和唐英一起来的丫鬟小琴正优哉游哉的坐在矮榻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王爷,您真是好福气啊,我们家小姐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姑娘,平日里,那些大家公子为了能远远的看上我们家小姐一眼,都要在太师府门口等上好几个时辰。你倒好,我们小姐这么倾心于你,居然还被你伤成那样子,说实在的,如果我是小姐,还真是看不上你。”

    这丫头平日里跟随唐英左右,那些富家子弟甚至是官僚大臣,见了他都是要客客气气的,也就养成了她这种敢说敢做的性格,苏誉倒是蛮喜欢。陪着礼道:“琴儿姐姐说的对,那日倒是本王有些糊涂了,唐小姐如此佳人,本王竟不知珍惜。哎……今日小姐不在,一些话,我当着琴儿姐姐倒是说的出来的,不知琴儿姐姐愿不愿意听呢?”

    唤作晓琴的丫头听他开口闭口的姐姐,心中便舒坦了一些,装模作样道:“你说说看。”

    苏誉长叹一口气,苦大仇深的道:“本王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到头来终究是飞鸟尽良弓藏的结局。虽说名义上我是锦江王千岁,尊贵无比,实际上我只是一个异姓王爷,哪里有什么好的待遇,皇上又听信臣言,认为本王是蛊惑军心,功高震主,日后难免要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唐小姐这种仙子般的人儿,哪个不喜欢,本王是个正常人,自然也是一见倾心。只是……将来若是本王一辈子被困在这四方小院中,亦或者是逃亡天涯,岂不是要连累小姐为我受苦?所以我那日才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