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冬低头不语。

    假如,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叫做仰望,那么,麦冬冬,内心深藏的,就是这样一种爱情。

    习惯了在低处仰望着你,却不习惯叫高处的你下来陪我。

    刚开始,林小风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麦冬冬,你条件也不差啊,长得漂亮,又是咱艺术设计系的高材生,干嘛老是去奉承那个纨绔子弟啊?”

    你不懂,林小风。

    这世上,有很多人,多少次擦肩而过,却始终形如陌路;但有的人,只需一眼,便铭记终生。

    至今,还十分准确地记得那天,二月一日,中午,十二点,刚从食堂打饭出来的麦冬冬急匆匆地往宿舍赶,设计作品下午就要交了,还没完成。一心想着她的作品,不料踩到一个香蕉皮,脚底一打滑,整个人就摔了下去,手中的饭盒飞到半米之外,从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全洒了。

    悲催啊!看来要饿着肚子完成作业了,一阵沮丧涌上心头。

    “给。”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崭新的饭盒就递到她面前,拿着这个饭盒的,是一双修长的男性的手,沿着这双手向上望,麦冬冬就看到了一张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脸――秦征。

    他看着她,浮出一抹似笑非笑,淡淡地说:“拿去吃吧。”然后,一个转身,就走了。

    麦冬冬,关键时候头脑就打结,她讷讷地接过饭盒,连谢字还忘了说,只是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他那高大帅气的背影,看见他和同伴笑着好像在说什么,然后,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直到她反应过来,好漂亮的饭盒,还有,热腾腾的饭菜。同时,心也热腾腾起来。

    从那天之后,几乎全系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系花交“男朋友”了,因为,系花每天都给她男朋友送饭,顺带,将他的脏衣服抱回宿命洗。

    秦征永远也不会告诉她,那天,送给她饭盒之后,他和同伴说:“我爸爸非不让我搞特殊,非要我一定要在食堂吃饭。这下可好了,终于将难吃的饭盒打发走了,居然还要有人要!走,我们吃大餐去!”

    用林小风的话说,麦冬冬一碰到秦公子,高材生立刻变脑残。

    比如说之前风雨无阻地送饭,又比如说现在风雨无阻地去爬山。

    麦冬冬反驳:“爱情里谁不是傻子呢?你林小风换了n个男友,你不懂真爱。”

    好吧,你懂,真爱找麻烦。

    还好,今天,秋高气爽,虽然清晨的山上凉气逼人,但也无风雨,老天爷算是给我这个可怜的失恋的人一点点面子。既然老天爷这么给面子,再怎么艰难险阻,我也要爬到山顶去,太阳公公,我来了……

    果然,失恋的人最不怕死,凌晨四点半,麦冬冬觉得自己已经快登顶了,尽管精疲力尽、上气已不接下气,她还是得意地掏出手机,想给“看不起”自己的小风同学打个电话,稍稍地炫耀一下。

    晕,山顶没信号啊没信号!

    算了,自拍相片一张,留作证据。

    继续、出发!

    其实,h山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只是外界传得太夸张了,所以,也很少人来爬这座山。一路上,麦冬冬都是一个人,没有碰到任何行人。

    这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比较安全呢?呵呵、呵呵!

    凌晨五点,麦冬冬终于迎来振奋人心的一刻了,因为她看到山顶的标志――素清亭了!

    哇哈哈……麦冬冬飞也似的冲了过去,边跑边嘀咕:“唉,手机怎么没信号呢,真该给林小风来个现场直播啊!”

    跑到一半,停下,等等,山顶居然有人!

    居然有人比我还快,难道是同病相怜的人?

    不不不,定晴一看,不只一个人,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而且还是相拥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是同病相怜嘛!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本来就失恋,好不容易爬上山顶释放心情还碰上对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想跟他们说,滚一边去。

    等等,这一路上也没碰到行人啊,难道他们昨晚就上来了?

    麦冬冬再定晴一看,帐篷!

    夜晚山顶露营,清晨笑看日出,真浪漫啊,这可是我麦冬冬一直以来的梦想啊,没想到,别人倒实现了,真是人各有命啊。

    想到这里,麦冬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唉――”

    背对着她坐着相拥的男女本来正沉浸在甜蜜中,突然听到后面有声音,惊觉地转过身。

    “啊――”三人同时发出惊叫声。

    怎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秦征!!!

    麦冬冬顿时觉得天崩地裂。

    倒是秦征旁边的应娆反应得快,她笑得很奇怪:“你是麦冬冬吧?怎么,这么巧?你也来爬山?”

    麦冬冬不回答,一双银杏眼直勾勾地盯着秦征,表情僵住,头脑乱麻。

    秦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得很邪魅,用高八度的声音问:“冬冬,你不会是跟踪我们吧?”

    此时,麦冬冬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帐篷、帐篷,他们居然是挤在一个帐篷里睡,那么,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已经那个……

    啊,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这帐篷是你们的吗?”麦冬冬答非所问。

    “是啊!我都说了买一个太挤了,征他非要说一个就好,随他了。”应娆故意说得很意味深长。

    “冬冬,你是爬上来的吗?”

    不回答。

    “冬冬,你好厉害,居然能爬上来,我们是昨晚坐缆车上来的,现在,我们准备走了,你一个人小心哈。”

    秦征说完,牵着应娆,他们,相拥着又去坐缆车。

    麦冬冬呆立不动。帐篷,他们还没收走呢!

    这时,太阳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