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关按下去之后,阎京他们并没有听到机簧运作的声音,雕绘着玄武的那扇门缓缓打开。

    门外面是一片漆黑。

    阎京他们心中同时咯噔一声,心说难道……选错门了?卧槽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坑爹啊!

    就在阎京他们的精神几近崩溃时,离打着手电走出了那扇门,既然门已经打开了,走出去总比待在这里好。

    “怎么样……什么情况?”阎京有点紧张的问道,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他们会选错,但外面那一片漆黑……

    “你们出来。”离在门外道。

    阎京吞了吞口水,心说反正都是死,他娘的,豁出去了!

    白浔先一步走出那道门,在和离并肩的位置停了下来,阎京犹自好奇,这门外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让白浔和离都停住了脚步,阎京来不及多想,走出那道玄武门。

    外面夜空璀璨,偶有几点繁星,来到青海市之后,阎京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夜空。

    众人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道玄武门真的是生门,而他们现在已经走出地宫了。

    阎京大松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他身子往后一倒,倒在地上,双手枕着头部看着夜空。

    大约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劫后余生的疲倦,白浔他们也都跟着躺了下来,身后的那道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关上,就好像那里并没有存在过那么一道门似的。

    “我叫人过来接吧。”好半天之后,离才说道。

    他们白天来的时候是带着装甲车和装备来的,现在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吴庆年估计也是没有活路了,离也没那个力气去找他们来时留下的车和装备,干脆就叫人来接。

    阎京他们也没反对,他现在就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把这地宫里的一切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军方的人就到了,阎京他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便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上车之前,阎京回头看了一眼,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遗世独立的红衣上官,在这夜色下翩翩独舞。

    “阎京?”白浔看阎京站在车下不动,出声喊道。

    阎京回过神来,夜色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衣女子,那只是他的一时错觉而已,阎京上了车,十分疲倦却没有丝毫睡意,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上官,或者想起那个叫做梅娘的女人。

    车子很快就开回到市区,和离分开之后,阎京他们回了白家,白纵横一直坐卧不安担心白浔他们出事,现在白浔他们终于回来,白纵横这才松了口气。

    倾城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回到白家就去睡了,然而阎京和白浔却没有睡意,白纵横也想知道他们在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便拿了酒三个人在院子里断断续续的讲起了地宫里惊魂的一天。

    白纵横虽然没有亲身去经历,但光是听阎京讲述就已经觉得心惊肉跳,亲身经历,那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我们太低估公仪废了,他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可怕。”阎京道。

    “照你这么说,他是知道我们所进行的所有调查,故意引导我们去地宫,就是为了拿到配方?”白纵横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阎京点了点头,道:“在我们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他却给我们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就更加的难了。”

    就好像是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之中看着阎京他们,阎京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公仪废的窥视之下,这样的情况之下,阎京他们怎么才能做到还击?

    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阎京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公仪岸!

    “糟了!”阎京忽然惊得坐了起来,如果公仪废早就知道一切,那公仪岸在公仪家的行动岂不是早就穿帮了,如果那衣冠冢里面不是方士的遗体而是梅娘,公仪废是绝对不会让公仪岸去衣冠冢的!

    “怎么了?”白浔立即问道。

    “岸少爷有危险!”阎京来不及多解释,丢下手里的酒罐就往外跑,白浔也跟了上去,留下一脸茫然的白纵横。

    阎京上了车,刚启动车子,却又忽然冷静了下来,如果公仪岸现在处于危险之中,那他现在贸然去公仪家,只会是自投罗网,也更是让公仪岸处于更危险的境地,何况公仪薰即使是帮公仪废办事,但她对公仪岸至少也不会念及姐弟情义……

    阎京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为了确保公仪岸平安无事,阎京摸出自己手机飞快拨通了公仪岸的手机,在漫长的等待音之后,公仪岸接起了电话。

    “阎先生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事吗?”公仪岸的声音听着像是还没有睡醒,带着睡意的朦胧呢喃。

    阎京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他身体往椅子后一靠,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岸少爷你睡了没有,没有的话出来喝酒。”

    公仪岸揉着太阳穴,困惑道:“现在凌晨3点多,阎先生确定不是脑子进水了?”

    要是搁平时,阎京必定挤兑回去,不过此刻他知道公仪岸平安无事就好。

    “我是喝醉了,就不打扰岸少爷休息了。”阎京道,挂断了电话。

    阎京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白浔已经听出来阎京的意思,不过她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我觉得情况不对,岸少爷很有可能有危险。”白浔忽然道。

    阎京刚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就又崩了起来,道:“有危险?”

    白浔点了点头,道:“我们去地宫的事,岸少爷是知道的,我们才刚刚从地宫出来,以岸少爷的性格应该会马上来询问地宫的情况,刚才你打电话给他,他却什么都没有提及,那就极有可能是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情况,或者说,他在刻意掩饰什么。”

    白浔的分析不无道理,阎京仔细一想,也就立即想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公仪岸极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这么说来,公仪薰知道岸少爷叛变的事了?”阎京皱起了眉头,事情已经渐渐的偏离了他原本计划,现在公仪岸的情况不明,阎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以公仪薰的聪明,知道岸少爷叛变也不难,不过现在岸少爷的安危应该没有问题,否则岸少爷也不用刻意隐瞒他的处境了。”白浔道。

    话虽如此,但公仪岸现在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而公仪家他们现在也不能贸然去,阎京他们刚刚才从地宫里逃出来的解脱感,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岸少爷是因为我才出事的,我不能放着他不管。”阎京道。

    “公仪家戒备森严,就算是我们带人进去,只怕也未必能找到岸少爷,就更别提救出他了。”白浔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阎京问道。

    不救出公仪岸,阎京就会一直心神不宁,但现在他们却连一个计划都没有,想要救出公仪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先别着急,我们会想办法救出岸少爷的。”白浔安慰道。

    阎京叹了口气,道:“即使公仪薰不会对他下手,但是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公仪废。”

    公仪废的能力强大到阎京他们无法估计,如果公仪废想对公仪岸下手,即使是公仪薰恐怕也不能阻止,公仪岸的生死就好像是公仪废手下的一只蚂蚁,随时都可能被公仪废碾碎。

    “我安排人潜进公仪家,看能不能打探到些什么消息。”白浔道,目前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阎京摇了摇头,道:“你也不是没有去过公仪家,公仪家戒备森严,你让他们去也只是自寻死路,还给公仪薰留下了把柄,现在公仪薰至少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岸少爷出事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白浔问道。

    阎京沉默了片刻,道:“现在我们只能借用军方的力量了,公仪薰再怎么样,现在也不敢和军方明里对着干,她总得有所顾忌。”

    “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和公仪家挑明了关系了?”白浔道。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救出岸少爷的办法了,至于其他的,暂时都不要想了。”阎京道。

    现在救出公仪岸才是唯一紧要的事,至于其他的,反正迟早有一天也会和公仪薰挑明,既然现在他们没得选择,那就顺其自然了。

    “好,我们青帮也出动一些人手协助。”白浔道。

    阎京点了点头,道:“我现在马上去找离商量这件事,看怎么布置最妥当。”

    “我跟你一起去。”白浔道。

    阎京欣慰的笑了笑,他拉过白浔,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道:“阿浔,只要有你在,好像前面的路再难走都变得顺畅了不少。”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白浔道。

    阎京没有说话,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苦涩的味道,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份勇气说他会保护好她,因为前路莫测,而他未必能许给她什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阎京试探性的开口说道,如果他不能活下去,她希望白浔能好好活着,这是他对她的爱,深藏刻骨。

    “没有如果,我不会独活。”白浔先打断阎京的话,笑容里仿佛融进了一整个春秋。

    阎京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这件事我以后再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