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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诚十分留恋床上的旖旎感觉,不过他还是下定决心从床上爬起来。

    昨夜的这段风流韵事,在这个早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座官邸里的每一个角落,因为赵诚偶尔的晚起不得不引起注意,并且立刻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其中最受支持的一种说法是赵诚昨夜饮酒过量,导致酒后乱性,而梁诗若半推半就成就了夫妻之实。赵诚默认了下人们的传闻,也没必要欲盖弥彰,顾全梁诗若的脸面。

    仆人与护卫们都是交头结耳地议论着,脸上挂着十分八卦的神色,见赵诚神情气爽地走了出来,纷纷装模作样地忙着自己手头的活计。耶律文山的老婆陈氏一早就像是无所事事一般,守在客厅之中,见赵诚出来了,不打一声招呼,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跑。

    耶律文山拢着手侍立在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管家,王从之与刘明远这两位怎么没见着?”赵诚问道。

    “王大人去官府处理公务去了,刘公子说是去郊外散步。”耶律文山道。

    “噢!”赵诚应了一声。他心中明白这两位想来是怕自己难堪,一早就出门躲得远远的,他们是误会自己了,自己的脸皮可没那么薄。

    “管家,你的‘天下铺’准备的怎么样了?”赵诚又问道。

    “都是计划之中,下个月就可以开张了。”耶律文山道,“不过,以后我恐怕就无法常住在这庄园之中了,您总需要一个人来帮您处理一下家务。”

    “嗯,这倒也是。以前这偌大的一座庄园,只有我、王从之、刘学文三人,还有护卫们,何学文很少回来,平时我们也不太在意。现在是需要有一个来处理家务俗事。”赵诚想了想道,“那就你老婆来当这个管家吧?”

    “这……”耶律文山对赵诚这个提议有些意外,“我浑家是个女人,这不太合适吧?”

    “废话,老婆不是女人,你娶来干什么?”赵诚笑骂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主人,有一件事,小人想问您一句。”耶律文山想了想道,“如今您已经年满二十岁了,通常二十岁之人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小人以为主人不妨把喜事办了吧?”

    “好吧,那就办吧!”赵诚道。

    “好咧。”耶律文山搓了搓手,十分兴奋地说道,“这件事您放心,我和我浑家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包您满意。”

    “瞧你这样,比我还要高兴,真不知道是你娶小,还是我大婚?”赵诚大笑。

    “我倒是想娶小,可惜……”耶律文山尴尬地笑了笑,其意不言自明,他倒也是有色心无色胆之人。

    梁诗若一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害羞地不敢走出一步。她的脸颊仍在烧,昨夜的大胆举动让她感到很神奇很不可思议,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知羞耻,而昨夜充满着柔情蜜意与狂风暴雨般的欢爱仍让她的心房狂跳不已。

    “大喜事、大喜事,若若姑娘。”耶律文山的老婆陈氏又一次直接闯了进来。

    “什么事啊?”不知怎的,梁诗若的脸又红了几分。

    “不儿罕主人说了,他要正式娶你过门,我家男人正忙着呢,这还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陈氏乐呵呵地说道。

    “真的吗?”梁诗若双眼中充满着喜悦与兴奋之情。

    “那还有假,这下姑娘你就放心了吧?”陈氏打趣道。

    “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梁诗若背过身子,不让陈氏看到自己掩饰不住的喜色。

    “要我看,你们本就是天生的一对。你们都是孤苦伶仃,如今要操办一下,就真正成了一个家。不儿罕主人身居高位,又英俊年少,待人和蔼,河中府百姓有谁没有受过他的恩惠,你们之间又知根知底,这样的夫君哪里找去?我要恭喜你啊!”陈氏笑不拢口地说道。

    “嫂子,你说我将来会是一位好女人吗?”梁诗若轻声问道,她有些忐忑不安。

    “哟,你真是将我难住了。”陈氏想了想道,“若若姑娘,我是看着你长成大姑娘的,你有一颗金山都换不来的好心肠,又对日常用度从不挑剔,在阿勒坛山下,下人们对你也极尊敬。我倒觉得,不儿罕娶你为妻,那也是他的福份!”

    “嫂子,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好。”梁诗若道,“哥哥是个喜欢洒脱之人,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容不得约束。我若是能与他厮守,不管多久我也心满意足了。他将来是要做大事情的,我只愿我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就行了,天有多高,他就应该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地有多远,他就如最善跑的骏马任意驰骋。只要他心里知道,我时刻在牵挂他祝福他,我就无所抱恨了。”

    陈氏闻言愣了一下:“哎呀,你这个小妮子,还未过门,就替自家夫君考虑了。哦,不,你大概算是已经过门了吧?”

    “嫂子,你又取笑于我!”梁诗若害羞地说道。

    ……

    “桃花石总督要大婚了!”从赵宅传出的消息,立刻如插了翅膀一般,传到了河中府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所有有资格在赵诚面前出现的官员、宗教人士、有头脸的商人及蒙古驻军领,纷纷亲自前来拜访送礼。同时,也让无数的家有好女儿的官员、商人及宗教人士们无比的失望。而那些外地的官员,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派出使者前来打探赵诚大婚的具体时间。

    纪元1225年冬季里的某个黄道吉日,赵诚的婚礼如期举办,仪式从简,但却是宾朋满座,人人面带喜色,甚至还有不少撒马儿干的平民也在赵诚的官邸前高呼祝福之语。

    原花剌子模国的都城玉龙赤杰的长官名叫牙剌瓦赤,他是归附成吉思汗较早的花剌子模人,起初成吉思汗西征时,他也极力主张让成吉思汗放弃蒙古大草原上的做法,认真经营城市与农业。蒙古军在攻克玉龙赤杰后,他和他的儿子被派去治理玉龙赤杰,他本人是玉龙赤杰的达鲁花赤,成了赵诚的直接下属。这位牙剌花赤是位有一定才学和经验之辈,据小道消息说,他本人对赵诚的这个职位有些想法。

    “恭喜不儿罕那颜,下官恭贺那颜得此佳偶。”牙剌瓦赤脸上堆着笑意。

    赵诚心中暗笑,这新娘子人还没见着,就说是所谓“佳偶”,真是客套之话。

    “多谢、多谢!”赵诚拱手道,“难为你大老远地亲自赶来。我听说你的儿子很有才学,经常代表主持大事,依我看,你让他来参加我的婚礼,那就是给我面子了!”

    “那颜之言,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犬子与不儿罕那颜年纪相仿,但若是论才学、手段与谋略,那就差得太远了。”牙剌瓦赤谦虚地说道,“单就在您这院子外面前来道贺的平民百姓,就让我们父子自叹不如啊,那颜在河中府的威望众所周知。”

    “贵父子实在是过谦了。”赵诚也说着场面上的话,却又似有所指,“我早就听说过你贵父子的才名,依我看,我占据着河中府达鲁花赤的职位,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若是我将来被调去东方,定将保举贵父子主持河中府的所有大事。我看那也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

    “不敢当、不敢当,那颜若是如此说,在下父子俩只好辞官回家了。”牙剌花赤连连摆手。他心中暗忖,自己虽然想更加一步,但绝无将这位年轻上官取而代之之意,他只是希望赵诚早日高升或者调往他处,那样他才名正言顺。

    “你不必如此。我曾在成吉思汗面前说过,一个官员在一个地方任职太久了,总会有些不妥之处。我估摸着大汗总归会将我调离河中府,到时候,我以为你来顶替我的职位,是个很明智的选择。”赵诚道。

    “不、不,那颜这话让在下消受不起啊!”牙剌瓦赤心中狂喜,脸上仍然十分谦卑,内心之中对赵诚的敬意达到了最。

    装扮一新的梁诗若终于出来了,凤冠霞帔,长裙拖地,脸上灿若桃花,值此人生最大事,她浑身上下散出惊人的魅力。

    “夫人真是貌若天仙啊!”来宾赞叹道,引得众人或衷心或敷衍地一片附和声。至少有些人的审美观点是不同的。

    赵诚充满柔情地看着娇羞无比的梁诗若,心中感叹这个天下又少了一位处男和处女,而自己新的一段人生将从此开始。

    负责招呼来宾的王敬诚乐呵呵地唱诺着,心中却在冷笑,这里所有的来宾,无一不曾受过赵诚恩惠的,河中府所有有收益的产业之中,都或多或少与这些人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

    何进也赶了回来,他和萧不离、陈不弃以及二十位巡捕队的百夫长坐在角落里。萧不离与陈不弃自不必说,这二十位经受过或明或暗考验的百夫长如今成了赵诚的心腹,他们唯一缺少的是最后的考验——忠诚是否高于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