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士兵的骚扰,一直都在进行,夜里不断的叫嚣。



    他们分出一部分部队,轮换来,去骚扰。



    北平城的城防上面。



    越来越多的燕军士兵在跑来跑去,他们一直都在搬着东西,有石头,有滚木,还有滚烫的热油。



    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往城墙上运,今天白天的进攻,他们也看到,朝廷兵马,如果不是最后撤退的话,他们根本就挡不住,越来越多的士兵,都知道这个情况。



    但是为了保命,为了执行上面传达下的命令,他们一直都很努力的做着这个事情。



    就算是他们心里害怕,也不得不执行,毕竟如果连现在的命令都不执行的话,督战队的屠刀会立马砍向他们,砍向自己人,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使命。



    军队里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纵然他们心里有些担心,他们也害怕,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们也看着很多的同袍兄弟就那样死去,但是没有办法,就好像他们之前那样看着,南军士兵一样,在他们的包围下,一个个死去,痛苦的死去,绝望的死去,那种眼神,现在出现在了他们的军中。



    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有些士兵领悟了,还很后悔的,后悔自己当年做那样的事,现在似乎是报应来了。



    死不瞑目。



    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叫战声,他们却只能站在上面干瞪着眼睛。



    燕王府里传下来的命令是死守北平城,没有一点进攻的消息,就算是迷惑敌人,也没有,要让他们主动出城进攻的意思,所以他们只能被动的防守。



    外面的士兵时不时还敲敲战鼓,吹吹号角。



    一直都在,向城里宣告,他们随时都会进攻。



    守城的士兵们又不敢懈怠,真怕他们一不留神,朝廷的军马就会攻进来。



    所以他们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紧盯着下面人的身影。



    只要出现一点点的异常,他们就会立马向上面报告,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下面的叫战声越来越浓,还不去,包含着一些侮辱性的话语,他们听着也很恼怒,但是纵然是,神情悲愤,也不敢私自下城,甚至是主动进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深夜。



    朝廷这边的军马能翻上阵,叫累了换另一个,他们现在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看着昔日里那高高在上的,燕军战士,如今却只能在他们的骚扰下,一个个神色恐慌,紧盯着他们,他们心里很是高兴。



    并不是炫耀,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是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啦!



    前方的战士们一直在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后方的军营里面那些指挥官们也没有放松,今天他们在大帐里获取了很多的消息。



    朝廷是希望他们快速的解决,燕王叛军的,至于北平城到底会怎样规划以后再说。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北平城成为朝廷的手里,重新回归到朝廷的统治下,所以他们必须在尽快将那些,顽固抵抗的燕军士兵,统统拿下,攻陷北平城。



    就算是前线军事会议已经结束了,那些将军们还是在不断的讨论他们要获取最重要的信息,还有明天进攻的方式。



    人数太多,战线太大,包围圈,不仅仅是内部的,还有外部的,都一直严谨的做着这样事情。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面劝降?”



    在驸马爷梅殷的大帐。



    方良正在向他汇报。



    消失了将近两天的方良,终于出现啦!



    “是的,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家大人的意思。”



    “中愈的意思?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说,难道这北平城的最后一站他都不想参与吗?



    还是说,他带着你们,组建的那一批军队,去做了,其他的事情情。”



    对于这个侄子驸马爷梅殷,还是很欣赏的,只是到了战争的后期,他也做不透。



    中愈到底要做些什么。



    虽然他之前一直都帮着方中愈做那些事情,而且现在编制的问题也解决了。



    都督府那边也没有太多的反对,毕竟魏国公徐辉祖也在其中对这件事也是支持的,所以大明幻夜骑那些人的身份都已经划归到锦衣卫那边了!



    本来锦衣卫统领的大军在前任指挥使,宋忠宋大人之后就完全瘫痪下来,并没有太多的士兵回来。



    这一次方中愈,重新启用,锦衣卫的直属部队,按理说并没有什么大的错误,但是因为有部分士兵是隶属于军队和卫所兵,所以还是劳烦都督府和兵部那边打招呼,给了他们发展的机会。



    “驸马爷,我家少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快速的结束这场战,也许让燕王投降是最好的方法。当然,如果您和其他几位统帅有其他的意见的话,也可以听从您的,毕竟我家少爷只是建议,而且,就算是明明没有这个想法的话,劝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还可以扰乱燕军士兵的军心,所以这个时间由您来把握,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做。”



    方良又把姿态放的很低,毕竟他是中愈的叔父,是大明的驸马爷。



    在他面前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高傲的架子,而且对他的恭敬是实打实的,驸马爷没有,能够掌控这么大的摊子,能够快速地将手下的兵马安排得当,也可以体现出他有着超强的指挥能力,对于强大的人,他们都是尊崇的,更何况还跟他们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驸马爷沉默了。



    他在想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这个时候他甚至想起了,他的老泰山,也就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



    太祖高皇帝临死的时候给他留下了那道圣旨。



    也正是因为那道圣旨,他才会答应皇帝起兵平叛。



    之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促使皇帝下定决心的,也是锦衣卫的方中愈那个,他认为了不起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现在又提出了这样的想法。



    还说让他自己做主。



    他能不能做主呢?



    之前他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也许,这一段时间来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到底是平叛以后,那些士兵,该怎么办?还有,燕王朱棣?



    外面的传闻,他不管,燕王朱棣是他的四哥,是太祖皇帝的亲子。



    这一点他是从不怀疑的。



    中愈的那些手段,毕竟只是手段而已,能蒙蔽了天下人,却蒙蔽不了,那些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以对于当初传出这个消息,那些王爷们,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他们就算说啦,那也是皇室的污点。



    就算是没有那样的事,如果他们张嘴,那个事情就会成为最大的污点,所以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更加的没有发言啦!



    “中愈还有其他的交代吗?”



    驸马爷梅殷,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这一段时间在军中,他看起来是愈发的黑了,而且也颇有威信,穿上这一身统帅的铠甲,也更加的让人敬佩。



    “军事上的事情,由您做主,我家公子只是希望您能善待城中那些百姓。”



    听到这句话,驸马爷梅殷笑了,看来中愈还真是个以人为本的主啊!



    看他做的那些事情,不光是做吃的,还是,给百姓们,学习的东西,还是那些报纸,他做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从老百姓的需求出发,或者说,他更看重的是老百姓,这一场战争之后,按照他们之前讨论过来的结果,那些参与谋逆的百姓,就算不会被杀头也会戍边,甚至是全家都罚坐牢。



    毕竟如果没有惩罚的话,如果大明处处的百姓都参与叛乱,那大明的天下还怎么管理?



    说到底驸马爷梅殷,比其他人都开明些,但是他也是彻彻底底的皇室中人。



    从他的角度出发,所有参与判断的流民,都该死,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毕竟违抗了朝廷的意志,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陛下的英明还要守护,朝廷的脸面,还是要的,所以他认为可以这样做。



    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错误,毕竟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要维护的就是王朝的统治。



    就好比当年诸葛亮不断的北伐一样,他要维护的是大汉朝廷。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是他能够统治蜀地的,正统法理。



    如果他要抛下这些东西的话,恐怕那些百姓们根本就不会支持他,那些参与到这件事情的人,恐怕也会被,他也就留不下这千古贤相的美名。



    所以驸马爷梅殷,在这上面的考虑也是有他的原则的。



    “既然他能连这个都能想到,也就也考虑到那些降兵了吧?说说吧,中愈对于那些降兵是怎么考虑的?”



    果真如此。



    方良的心里微微一笑。



    看来公子真的是说对了呀,只要提到百姓。



    驸马爷一定会提到那些降兵的,毕竟一路北上,燕王这边还是有不少投降的士兵,毕竟之前已经把他们集中管理了。



    当然有一部分士兵已经被他们拉到了平叛的阵营中,让他们帮助平叛。



    这也是一份复杂的工作,他们之前做的很好。



    但是还有一大部分近期投降过来的士兵还没有处置,只是集中管理,况且如果真的攻陷了北平城,这些造成南军伤亡的这些视频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至于怎样处罚,恐怕他们也没有想好,不过按照之前的规定大部分的,将军的想法肯定是正常,毕竟没有威慑力,朝廷的军威,就没有办法体现。



    “少爷说,该杀的杀,该改造的改造。”



    方良大声,而且肯定的说道,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自家少爷的话,他少爷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中愈居然建议杀俘。两军阵前杀俘虏,可是不祥的。你家少爷之前是个文人,不知道这些,难道你在方家这么多年啦,不知道这些吗?”



    驸马爷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对于一些情况还是比较忌讳的,他自己然认为杀俘不详,也是因为,基于一些,战场上的规则。



    历史上,在交战方之间出现过一些看起来完全没有约束力的“规则”。



    如不斩来使,不杀俘虏,收尸的时候不打,甚至还有半渡不击等等,这些看起来完全没有约束力的规则,其实是受“相互”这个潜在规则约束的———你杀我使臣,我也可以杀你使臣,你杀我俘虏,我也可以杀你俘虏。这样大家都不爽,不如大家都遵守“规则”。



    当然,这种规则的约束力,在一方被灭时就不存在了。



    方良又笑了一下,原来驸马爷真的会这样说,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家少爷是不是跟驸马爷商量好啦?才有了这一番对话,不然为什么少爷总是能能够未卜先知,在驸马爷,还没有提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其它想好了答案,还告诉他,让他在,驸马爷问起的时候,将这个答案说出来。



    “驸马爷,我家少爷说。杀降不祥,而不是杀俘不祥,对方愿意投降,你也接受对方的投降,然后却把他们杀了,这是破坏自己的信用,所以说杀降不祥,而杀俘就不一定了。这些俘虏,不是咱们要求他头像的,是他被咱们活捉啦。况且少爷的意思是并不需要杀掉所有的人。那些士兵们肯定有一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让他们互相举报,自然有方法区别出哪些是可以原谅的,那些是十恶不赦的那些人,还是抓出来杀鸡给猴看猴而有啦,总得挑些鸡。”



    话虽然说得很糙,但是这也是事实。



    况且本来之前燕军的兵马,在获得胜利之后都杀死了那些已经投降的士兵,现在他们做的不过是战场上,一种很普遍的现象罢啦!



    但是,中愈他们也考虑到毕竟都是大明的将士,有些人也是迫不得已的,所以还是采取威慑为主。



    驸马爷梅殷,听到这样一番话。



    心里也是一番苦笑,没想到中愈居然已经看到了这一步。



    唉,老啦老啦!



    他还是心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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