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在他们的基地里找到了一种家一样的感觉――离开他们的念头也就此打消了。在此期间,我的叔叔失踪了――也许是因为酒后失言被查了水表,也许是因为他自己选择离开,总而言之,我已经彻底没有家了。从那时起,我失去了依靠――所以我决定,像“她”一样,靠自己坚强地活下去。

    在镇里,所有人都鄙视咖啡馆老板投敌――但是实际上,他和他的家人,都是“自由之翼”(活动范围遍及全大陆的uisa地下抵抗组织,在全国解放之后并入“钢爪”)的成员。他的咖啡馆,实际上是效力于“钢爪”海军军情局的一个情报站,专门负责从敌军士兵口中套取泄露的情报。三笠保护着我――但是那只是因为我年幼而已。老板和他的家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而那时的我,却在另一端,在敌军那里,找到了一个避难所。

    “不远了,快要开始了???”三笠这样告诉我――作为“自由之翼”的成员,她热切地等待着“钢爪”进一步的反攻。

    “当“钢爪”来到之后,那些人会怎么样?”我这样问她。

    “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这是我们的镇子!”她这样回答道。

    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这么想的――用蒋玉成元帅阁下的话来说,就是她在“傲娇”。虽然同样是女孩子,但是“她”还是抓住了三笠的心。每次见到13号膝盖上的,那个猫一样的年幼少女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嫉妒的火焰。

    当时的三笠,向来以充满了男孩子气而著称――她身体强壮,八块腹肌甚至比我都强,大家也经常叫她“三爷”。可是这样的她,却在另一个少女面前,展现出了自己女性的一面???毫无疑问,那个时候的三笠,对“她”抱有超越性别的感情――就像是“她”对那个女孩子一样。

    yellow-4,13号的僚机,一直黏在她的身边――即使是在地面上也一样。有的时候,她还会对13号做出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行为――比如袭胸。另外,她似乎对13号的大腿有着特别的爱好――几乎每一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都躺在13号的大腿上。而13号似乎也非常宠溺她,很多时候即使是一些任性的要求,13号也会在嘴上抱怨一番之后,一边说着“真受不了你啊”一边照做???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对13号抱有同样的感情的,不只是我和三笠――每当她们两个在秀恩爱的时候,我常常能感受到,一种冰冷的气息???

    这气息,来自于yellow-9,一个胡子拉碴,面色阴冷的男人。这个中年人是整个yellow中队唯一的一名男性,平时周身也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最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看向yellow-4的眼神中的含义,只是单纯觉得很可怕罢了――而现在,在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之后,再度回忆这一切的我,终于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想要至yellow-4于死地的杀气???

    后来,炸弹和对地攻击用的大型导力炮,被运往他们的基地――这意味着“钢爪”更加接近了。在“自由之翼”的协助下,海军的“狂热者”战术导弹击中了她们的跑道――而yellow-13也被爆炸产生的碎片击伤。虽然伤得不重,既没有生命危险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至少在最近几天内,她是没有办法出击了。

    当时,宋太君和他的潜艇支队的行动,让她们的补给开始日益变得困难起来――那个时候的我知道这些,是因为yellow中队的整备班长经常向我抱怨这些事情。

    “如果我被击落了,我当然无话可说――但是死在地面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她”曾经这样说过。

    现在,作为一名光荣的usaf战术航空兵,我明白“她”的感受。据说,在泰斯特罗莎联盟主席因为战斗而陷入昏迷,生死未卜的时期,联合特战司令部的希卡将军和班宁斯将军(当时曾经服役于海军海豹突击队第六小队),曾经悲愤交加地请求出动海豹突击队,用特种作战的方式对yellow中队的基地发起攻击――但是尽管承受着远远超过我们的痛苦,蒋玉成元帅阁下,仍然坚持拒绝了他们――我想,作为我军最为优秀的飞行员,元帅他,一定也明白这种感受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yellow现在的窘境,“钢爪”海军的同志们加大了空中进攻战役的推进力度――“她”不能出击,带队的变成了yellow-4。不知为何,我当时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每当我看见yellow-9,那个“鲨鱼”可怕的眼神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受。我曾经想要阻止“她”让yellow-4跟“鲨鱼”一起出击,可是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不详的预感最后还是应验了――出击的五人中,有两人没有回来,其中就包括yellow-4。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一直有这么一个想法:yellow-4是死在自己人,死在那个“鲨鱼”的手里的。只是当时没有其他目击者,再加上她的坠落地点处于“钢爪”控制区内,针对yellow-4事件的调查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了。为了写作本文,我专程查阅了一部分解密档案――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那段时间,虽然她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我能感受得到――yellow-4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她常常独自一个人看着yellow-4留下来的那块黄色的手帕,平时她所弹奏的乐曲中,也带上了一丝悲伤的色彩。

    yellow队的成员组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队里的其他老鸟被调走,到了其他的部队,而补充上来的都是些新人。“看吧――这就是我们的敌人。”她拿着一张解放区出版的报纸,对着新人们说道――而就在这张报纸的头版头条,是蒋玉成元帅,和其他击落yellow中队成员的功勋飞行员的合影。

    “即使是这群不像样的家伙里,也是有着如此优秀的航空兵的。”她大声说道。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看了看三笠――她正努力摇着头,仿佛想要把这句话从自己耳中赶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撤退过来的奥萨陆军与陆战队。防空部队在医院的楼顶上,架起了机枪――而对于他们的决定,她只能静静地把火气压在心头。灯火管制下,黑夜显得更加漫长。那一天晚上,三笠打算在一个导力防空炮阵地外围,安放指引弹道导弹打击的激光指示器――但她被发现了???

    而最后抓住的人,并不是那群人面兽心的p,而是yellow-13――同时她也知道,三笠跟上一次导弹攻击事件有关。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所憎恨的“敌人”。

    “滚出我们的镇子,奥萨的畜生!”

    这些词语,是从我的嘴里吐出来的――当时我就躲在附近的一个角落里。出于内心的恐惧,以及对三笠的担心,我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表情如此地痛苦――即使是yellow-4没回来的时候,她也从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你们???果然这么恨我们么???”仿佛已经认命了似的,她无力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一时间,我和三笠竟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点头,还是摇头???

    “走吧???”

    僵持了许久之后,她仿佛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轻声说道――虽然当时的光线很阴暗,但是我仍然清楚地看见,当她回过头去的刹那间,两行眼泪,从她美丽的脸颊上划过。我清楚地记得,yellow-4离开她的时候,她明明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从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据整备班长介绍,第二天她力排众议,坚持一个人单机出动,而在当时,奥萨海军在诺斯庞特北部战区的指挥部,已经因为“钢爪”越来越主动的远程打击而中枪了――短时间内几个主要的高级指挥官都失去了指挥能力,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军衔最高的她了。

    这一次出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月之后,在欢快的歌声中,小镇终于被解放了。在民兵们的配合下,海军特战大队和陆战队侦察连不费什么劲就解除了守军的武装。而“她们”也跟着撤退了――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基地???

    等待了许久之后,海军的战斗机终于飞过了镇子――当时我在想,“她”的宿敌,是不是也在其中???

    当时的我和三笠,以为“她”已经和她的妹妹一起,永远消失在了这片蔚蓝的天空中。也许是为了追随她们的脚步,也许是在她的影响下我也开始热爱上了这一片蓝天,也许是为了搞清楚,这场该死的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和三笠一起,来到了戈特霍布市区的usaf特别征兵点。后来,我们以航校第一的成绩毕业,成为了usaf空中作战司令部下属的,歼击航空兵第44师第三团的一对“鹰骑士”(注1)搭档。

    在各位读者们看来,这或许是个悲伤的故事――而作为“爬行的河南人”(注2)老师的粉丝之一,我个人对于悲剧也有着特别的偏好。但是,人就是这样一种可悲的生物――当故事的主角变成我自己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happyend。感谢女神,我并没有成为一个悲剧的男主角――几年之后,在进攻“圆桌”的战役中,当我从e-10预警机的语音通道中,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的时候,我几乎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跟我想象得不一样,“她”并没有消失在天空中――就连她的妹妹,当初也在坠落之后也被陆战队的同志们救起。对于我来说,这个几乎完美的故事,唯一的缺憾,就是那个“鲨鱼”已经成为了蒋玉成元帅飞机上的一颗星星――当然,毕竟元帅本人似乎比我更需要“鲨鱼”的这颗项上人头,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而且,作为一个悲剧爱好者,我一直认为,缺憾,也是一种美――对于我来说,在我自己的人生故事中,能在happyend的同时,保留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的缺憾,实在是让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注1:指f-15e“攻击鹰”战斗机的驾驶员和武器操作员

    注2:尤克托巴尼亚著名作家,以擅长“用温暖的故事治愈人心”著称,外号“爱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