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只一人尔

    傅颐直视临靖,笑道:“王爷娶了阮小姐吧。”

    临靖看着傅颐,眉头微皱,不言不语。这个姑娘,自以为笑里的苦涩藏得很好,却不自知她那双清凌透亮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却是格外忧伤。他皱眉,一方面心疼她,如此委屈自己;一方面,气她竟在此时不解心意,竟说什么让他娶了阮英菲的胡话。

    傅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营帐的,只觉得自己自己脚步虚浮,每走一步路都天旋地转,那么多人都看着,这个时候摔倒了可就丢脸了。如此想着,傅颐抬了抬头,秋日晴空,太阳闪亮,刺得她眯了眯眼,恍惚间眼前一黑,重心不知往哪儿去,意识还在,只听得身边哄响起众人的惊呼声:“王妃晕倒了——!”

    而后意识断片,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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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关系莫名降到一个冰点,甚至还不如刚开始时候的温文有礼。临靖依旧在皇帝临渊的帐下养病,傅颐没有再去找过临靖,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临靖也再没有回营来看过她一次,期间阮英菲照旧天天陪在临靖身边,听旁人嚼舌头根子,那是一口一个“靖哥哥”,叫得可腻味了。

    傅颐心灰意冷,想离开,却碍于狩猎期间各种问题都隐晦麻烦,根本不能离开,只能每天想着法子的往营帐外头蹭,生怕遇到临靖。虽然临靖并不会来。

    非但临靖不来,便是碧鸢和纸鸢二人都不来了,傅颐一个人呆在营帐内,身边侍奉的都是不认识的丫头,送饭端药从来都是不肯多说一个字,傅颐心情本就不佳,连找个人调剂调剂都做不到,仿佛突然间存在感就没了,变成了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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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猎第七日,狩猎基本结束,傍晚时分,皇帝临渊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嘉奖这些天来狩猎结果极佳的朝臣,临靖因秋猎第一日博得头彩,第二日又满载而归,是以临靖也在嘉奖名单内。

    当皇帝临渊眉头微挑一栏戏谑地问临靖想要何赏赐之时,这大晋的秦合靖王爷沉敛淡泊入往日,微微垂眸淡笑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引得众人纷纷议论,众人的轻声嘀咕声中,似乎还夹杂了那么几句-桃-色-言语。

    有人小声说道:“这靖王爷该不会借机向皇上提出迎娶阮小姐的请求吧……?”毕竟,临靖不顾-娇-妻,整日和阮英菲-厮-混在一起,近来小道消息满天飞,都说临靖娶阮英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可怜了傅宏那软弱的闺女儿,当上王妃才没多久,连错都没来得及犯一两个就被临靖弃如敝履。

    人们窃窃私语,这时候才想起傅颐来,个个扭头四顾,没找到傅颐,有些喜怒于形的人都露出遗憾的神色来——傅颐不在场,看头会少很多!幸好阮英菲还在,于是个个都将目光锁定了阮英菲。

    阮英菲有些紧张地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目光热切地盯着临靖,树多竖起,期待着听到人们以为的话。这三四天来,她真的觉得,她的靖哥哥终于准备接纳她了。

    临靖清淡地笑了笑,道:“别的我就不要了……”

    哦,好耳熟的话,别的东西不要,那么要什么呢?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和善满意的虚伪笑容来。和善,时刻准备着说出恭赢的话;满意,结局正是自己预见猜到的,多有成就感。阮英菲的忽而悬心,紧张的要死,难得的红了脸,等着临靖接下来的话语。

    临靖笑得淡泊沉敛:“只求一道旨意,让临靖此生,只傅颐一人尔。”

    “恭……”人群里已响起的庆贺笑声突兀地停住,个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什么?靖王爷方才说什么?没说要娶阮英菲,说此生“只一人尔”?不是吧,开什么玩笑!真的没听错吗?这是幻觉吧?

    阮英菲咬紧下唇,眼泪忍不住,“刷”地就掉下来,一个劲地摇头:“皇帝哥哥,不要答应他……”

    临渊随意道:“如你所愿,准了。”

    本就是早先商量好的事情,耽搁了这些许日子才放在台面上说出来,这时候若还“不准”,那他这皇帝还当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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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颐本在营帐中研究自己的伤势,俗话说伤筋动骨一半天,她推测自己该是软组织挫伤,大概休息些日子也就好了,反正大夫们也没说她肋骨是断了,只是身子不太好,与临靖的关系又突然间就回到“解放前”,偏生碧鸢纸鸢二人又还不见了,这日子可是闷得没法过了。

    她自顾自地有写郁闷,却闻营帐外莫名地多了些女子的嘀咕声,和意外的宁静比起来,实在是喧嚣得多了,且后来还听侍卫拦人的声音响起:“小姐驻足,王爷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入。”

    傅颐听得奇怪,正要站起来,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绕过屏风,正要走出去,却见一个侍卫掀开帘子,站在门边就对傅颐道:“主母放心,帐外无事。”说罢放下帘子出去,从掀开的帘子一角,傅颐看到许多女子的裙裾,心头正疑惑,自己门前怎么平白无故多了这许多人光顾。

    如此想着,掀开帘子一看,阮英菲正瞪着红彤彤的眼睛,一副气鼓鼓想哭却偏生骄纵的模样。

    傅颐看见她,心情变得自然更不好,冷着脸就将帘子放下来。

    “傅颐!”阮英菲在帘子外头高声喊道,声音嘶哑,明显哭过。

    傅颐背对门帘,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停住步子,想听她说什么。或许自己真该-禁-欲,断了自己所有的绮丽幻想。

    阮英菲哭着道:“你是真的不容靖哥哥娶我吗?”

    傅颐轻轻“呵”了一声以作回应,阮英菲自幼习武,声音虽小,距离却近,她不会听不到。这种时候了,都还要来虐狗吗?

    “他说这辈子只要你一人!”

    【存稿这东西,好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