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王爷来了!

    “那黑马叫‘乌有’,和‘子虚’同是宝马,日行千里绝对没问题。”阿翊看了看在光杆树旁踱步的黑马,道,“送给你。”

    傅颐大惊:“不要不要!这个我是真不要,我不会骑马,要来也没用,平白无故埋没了一匹好马,真的不能要!”这种年代最拉风的交通工具,骏马向来千金难求,格外昂贵,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是受不起。

    阿翊挑眉,“不想它埋没那就好好学骑马,别让它骈死槽枥。”

    傅颐和阿翊这方,喝酒吃肉听溪赏月十分惬意,另一方,傅府却也有些热闹。

    碧鸢溜达回来后便直冲向傅颐房间,她要敦促纸鸢帮傅颐好好梳整一番,她要让傅颐有个美美的出场。怀着满腔的激动,碧鸢风一样跑进傅颐居住的小院,奔进傅颐的房间,一边跑还一边喊:“小姐小姐!我回来了!”

    她扑进冷冷清清的房间,嘀咕道:“怎么还不点灯呢?”说着掏出火折子,吹出火星,点亮临窗桌子上的油灯。

    “怎么不关窗呢?”碧鸢嘀咕着去关窗,窗外海棠树后绕出一个人来,黑黢黢的,吓了碧鸢一跳,临近窗户才被灯火照出身形,一身粉粉白白,是纸鸢。

    “你吓我一跳!你躲哪儿干嘛呢你?当树神啊!”碧鸢嚷嚷。

    纸鸢冷着脸道:“你申时出门,去哪儿了?”

    “你、你、你,你管得着嘛你?”虽还似不讲道理地嚷嚷,却明显有些虚,而后小丫头很快又气硬了,“我不管你身上各种各样的味道是怎么着,你也别管我去哪儿,我不碍你事,你也别碍我事。”

    纸鸢一向温软得跟棉花似的,听了这话却像被火点着了似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你不碍我事?你天天缠着我悠着我,时时刻刻盯着我,不许我跟小姐单独在一块儿!你说你没碍着我?”语声渐高语气上扬,竟是难得的凌厉。

    碧鸢似是被唬住了,缩缩脖子,嘟嘴咕哝道:“你凶我干嘛?就是不让你单独跟小姐在一起怎么了?”

    纸鸢气结,还是不能好好交流么。百般克制把她药倒的冲动,纸鸢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小姐去哪儿了?”

    “不是和你在一块儿么?”碧鸢四处张望,确定傅颐不在,“还真没在呢?要不要问问老爷、夫人、管家婆子什么的,总有人知道吧?”

    纸鸢深吸了一口气:“问过了所有人,没有人知道。”

    碧鸢仰头,乌黑的眼睛格外水灵:“老爷和夫人问过了吗?”

    不可否认,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纸鸢便是有再多的气都撒不出来了,只能颓然道:“没有。”

    碧鸢耸耸肩:“那小姐去哪儿了呢?难不成飞走了?小姐又不会飞……”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得放佛火光闪现!小姐不会飞,但总有人会飞,小姐这是被谁给掳走了吗!

    二人心里各怀想法,却都来不及实施便被小厮高唱的报告打断。

    “秦合靖王爷――到――!”

    纸鸢讶然:“王爷来了!”

    宫中特有的太监嗓子的腔调,老远就听到了,碧鸢纸鸢护望一眼,都忙着奔至府门前迎接。门头上高高挂着四个亮亮的灯笼,晕出的光里傅爸傅妈二人春|光满面地站着。

    大太监尖着嗓子道:“皇上说了,傅小姐和王爷的婚期也近了,差了老奴来补上次皇宴的赏赐,正巧王爷在宫中与皇上谈完正事,皇上就让王爷与老奴一道来傅大人家,一方面同时领赏,一方面也好谈谈大婚之事。”

    傅爸傅妈春|光灿烂领旨,把大太监迎进府,大太监向临靖躬身,恭恭敬敬道:“王爷先请。”

    临靖从马上翻身下来,身子利落间隐现威严,一身上朝时穿的紫金红绣锦莽袍还没换,夜里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情绪,却隐有凛然之势。傅爸心里啧啧一声:不愧是天生的上位者,这等王霸之气是深入骨髓了。

    靖王爷沉敛淡然,却不失礼数,嘴角微微一勾,朝傅爸做了个“请”的手势才抬脚买进府门。傅爸走在她身侧引路,傅妈亦步亦趋地跟着傅爸。门口大太监招呼人马将装有皇帝赏赐的大箱子挨个儿抬进府中,一时间傅府也是热闹起来。

    碧鸢、纸鸢二人缩在家仆群里,跟着忙碌张罗,帮着傅爸傅妈在堂中端茶倒水。

    傅爸吩咐道:“去把小姐叫出来。”说罢眉眼弯弯地瞧着临靖。

    临靖不傻,自然明白那灿烂得仿佛要化开的笑容里是什么含义,淡淡一笑,不刻意理会,却也不拒绝,视线在两个侍女身上转了转,似乎在碧鸢身上多停了那么一会儿,而后端起茶饮了一口。

    碧鸢努着嘴,委屈地瞧着纸鸢,小声道:“你去还是我去……”

    纸鸢眉头微蹙,悄声道:“你希望谁去?”

    碧鸢小声地咕哝了一个“我”,靖王爷的茶盏轻轻放在茶盘上。碧鸢委屈改口:“你去。”

    纸鸢悄然撇了临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欠身离去。

    城东溪畔,光杆树边,傅颐微微晃动瓷瓶,将最后一口城东醉灌入口中,原形毕露般摸了摸肚子,知足道:“好幸福……”这么一顿吃下来,真是身心舒畅,怎一个“爽”字了得!

    阿翊笑道:“这有什么好幸福的?不过是顿烧鸡配酒么。”

    傅颐舒心一叹:“唉,吃饱喝足也是一种幸福啊!”吃货的世界就这么简单,吃好喝好睡一觉,哪怕天塌了,再醒过来都一定会是晴天。

    阿翊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展开笑容:“有道理。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傅颐拍拍屁股站起来,粲然笑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阿翊笑道:“你是打算与我同乘一骑呢,还是……?”

    傅颐瞟了瞟光杆树旁优哉游哉的两匹马,道:“我还是自己骑一匹吧……”

    “不收‘乌有’,便由我抱着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