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繁这一晕,整个周家都乱成一锅粥,虽然周繁今年年纪不大,但已经是当家人了,他要是出什么事儿,这个周家就完了。

    周繁晕倒不过是因为气急攻心,没等大夫请来,他就自己清醒过来。

    看他醒过来,刘姨娘也不敢再说那些糟心的事儿给他听,一个劲的安慰他不要急。

    周繁看着刘姨娘哭哭啼啼的,心中烦躁,都是她出什么馊主意,说和族老一起把母亲赶出门,周家就是他们母子的了。

    现在呢,周家看似在他们手里,其实却处处受制于人,让那群族老无穷无尽的压榨,偏偏人家手里还有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连反抗都不能。

    他心里烦躁,但又不能给刘姨娘发脾气,起身挥袖就走了,去红袖楼喝酒了。

    刘姨娘看他就这么走了,知道他是生自己的气了,一锤胸口,哀嚎起来。

    越哭喉咙里就越难受,她也越发的伤心,算计一场,最后却是把自己送进了别人的口里,还害的母子离心,她图个啥呀!

    周繁离了家,直奔红袖楼,找了楼里当红的青鸾姑娘,一起喝酒谈天,诉说他近来的憋屈事儿。

    青鸾姑娘不光长的如花似玉,还十分的善解人意,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他,让他心里舒坦了不少,酒也喝的勤快,最后不知怎么就醉倒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见自己和青鸾衣衫不整的睡在榻上,先是一惊,随即又想到这青鸾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睡了也就睡了,给些银子就是了,又放下心来。

    青鸾姑娘醒来见他已经醒了,伸手抱住他,温言软语,一时间他没能把持住,干脆就歇在了红袖楼,没有回家。

    之后的几天,他日日流连在红袖楼,与青鸾吟诗饮酒好不痛快。

    而周家的刘姨娘却不太好过,她嗓子原本只是不舒服,有什么东西咳不出来咽不下去,但这两天却越发的难受,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闷闷的,她这才慌了,请了大夫前来诊治。

    她请来的大夫看过以后,断定是她的嗓子里卡住了东西,这东西因为卡在那里几天,被口水浸泡的涨大,堵住了呼吸道。

    要治这种病就得想办法把刘姨娘嗓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可是那东西卡在嗓子里久了,大夫用油灌,用蜂蜜通,都没什么用,只好承认自己没办法医治,并且向刘姨娘推荐卫昭,或许只有卫昭的手术才能取出这东西来。

    刘姨娘一听他是让卫昭来给自己看诊,气不打一处来,说谁不行,偏偏说卫昭,前两天周简走后她可是让人出去打听了,这个卫昭医术怎么样且不说,单是他真的资助周简开酒楼,和他们紫云楼打擂台,她就不能请他医治。

    她还就不信除了卫昭,别人还治不了这个病!

    一怒之下,她让人将那个大夫赶了出去,重新请大夫,又吩咐人去请周繁回来。

    仆人几经周折终于在红袖楼找到周繁,跟他说刘姨娘病了。

    周繁虽然觉得他娘没什么本事,被族老们吃的死死的,拖累他,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她病了他心里确实着急,忙跟着仆人回了家。

    回到家,得知大夫已经看过了,并且好几个大夫都直言只有卫昭才能治这个病,他也犹豫了。

    去请卫昭,无疑要见到周简,他们如今已经不是兄弟,而是仇敌了,让他的主子来给他娘看病,只怕并不容易。

    而如果不去请,只怕刘姨娘说不定就……

    刘姨娘粗着嗓子,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只能发出气音,“再请大夫!”

    周繁忙让人再去请大夫,自己守在刘姨娘床边。

    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娘居然就病的这么严重了,他却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什么也不知道,酒楼的事儿都没怎么管。

    他心里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刘姨娘对他那是没话说,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虽然结果并不尽如意,但他也不该迁怒怪罪她,疏远她,导致她生病这么久了,他才知道。

    又过了一日,周家请了一波又一波大夫,却都说不能治,这下刘姨娘也慌了。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这些天拒绝请卫昭,不过是因为笃定这病别人也能治,现在一个两个大夫都说没办法,她怎么能不慌?

    她还不想死,她才刚刚翻身做了这周家的主子,她怎么舍得死,只要能活着,别说只是让她低头去请卫昭,就是让她跪着去求周简她都愿意。

    然而她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呼吸的时候嘶嘶啦啦的响,躺在床上起不来。

    周繁也慌了神,忙吩咐下人去请卫昭。

    紫云楼不远的一座小楼上,周简正和工匠说着装修的细节,这些日子他一直盯着酒楼的事儿,忙的脚不沾地,一切都完全照着卫昭的设计图纸装修,不敢出半点纰漏。

    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叫他,他趴在栏杆上,探头朝楼下一看,看到一个小厮站在大堂,再仔细一看,正是跟在周繁身边的那个小厮,他眉头一皱,他怎么来了?

    将图纸交给工匠,他下了楼,来到小厮面前。

    这小厮正是那个打伤周简腿的人,见了周简,心中慌乱,虽然他是听命与周繁,但是到底是亲自动的手,现在见周简完好的站在他面前,自己还是被派来请人的,他生怕周简让人将他腿打断,扔出去。

    周简倒是没有记恨他,当日若非这个小厮一时心软,没有真的听周繁的打断自己的腿,也就不会有今日,他恨的是周繁母子这个持刀人,而不是小厮这把刀。

    “你来干什么?”虽然不恨,但也做不到心平气和,他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小厮噗通一声跪下,先是认错:“大少爷,小的以前听二少爷的话,得罪了大少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一边说还一边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周简并不需要他道歉,皱眉道:“行了,别扯这些,你就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心想莫非周繁知道这里是他要开酒楼,让这小厮前来打探消息?不过也没道理打发这个跟自己动过手的小厮啊?

    小厮也不起来,就跪在地上,忙道:“大少爷,小的是来求医的!”

    求医?周简一愣,求医去医馆,来找他干什么,他又不懂医术。

    不过他随机又想到卫昭,难道是来找卫昭的?

    “我们这里是要开酒楼,不是开医馆,你要求医,就去找医馆。”说罢他转身准备上楼,他还忙着呢,不管这小厮求医也好,问药也罢,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小厮见他要走,生怕办砸了事儿回去吃挂落,赶紧大声道:“不是小的要求医,小的是被派出来求医的,是姨娘生病了,要请卫大夫,还请大少爷代为通传!”

    周简脚步一顿,回身道:“你仔细说说,谁病了?怎么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