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公子刚刚做完手术,你不能进去。”李晚儿拦住梁夫人,认真说道。

    梁夫人立刻转身朝卫昭看过来,“为什么不能进去?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手术成功了,但是这才只是第一步,令公子能不能彻底好起来,还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卫昭解释道。

    然后他又道:“人之所以会生病,就是因为我们的身体里进去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把这种东西叫做细菌。

    细菌对正常人来说,威胁可能没有那么大,但是对于重病,重伤的病人来说,却是十分的可怕,如果一旦护理不周全,病人的伤口发生了感染,那将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儿。”

    卫昭简单的讲了一下细菌与人体的关系,梁夫人虽然不是听得很懂,但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的身上不干净,带着会让她儿子生病的东西,于是也不强行进去,而是问卫昭:“那我怎么才能见到他?我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卫昭明白她的感受,想了想,让她去换一身干净的新衣,然后蒙住口鼻再进去。

    魏夫人身为一方父母官的妻子,平日里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大方得体。

    现在听到卫昭说让她蒙住口鼻,这对知府夫人来说是不愿意的,但她现在却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渴望见到自己孩子的母亲。

    她听话的去沐浴净身,用崭新的帕子包住头发,捂住口鼻,像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般。

    难看却欢喜。

    她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手术室”,生怕自己脚步重了,激起地上的灰尘,即使地上一尘不染。

    又怕自己吵醒儿子,影响恢复。

    孩子依然躺在床上,但是梁夫人即使不懂医也能感觉的出来,他的呼吸没有那么微弱了,脸色也不是蜡黄的了,原本鼓胀的小腹,现在平坦了起来,手背上一根透明的关系连接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像水一样的液体,一滴滴的滴下来。

    她忍不住捂住嘴,轻轻的抽泣。

    一旁的李晚儿赶紧将一块帕子递给她。

    梁夫人贪婪的看着儿子,看着他呼吸均匀的睡颜,许久才转身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她轻声对李晚儿道:“拜托你照顾我儿了!”说着还回身对着李晚儿福了福。

    李晚儿吓了一跳,忙扶起她:“夫人,您折煞我了,我是医者,照顾小公子是我的本分。”

    梁夫人勉强勾唇笑了笑,拍了拍李晚儿的手,这才出去了。

    门外,梁知府还在焦急的等着,原本他想和夫人一起进去,但是卫昭不同意,一次只能让一个人进去看,他只好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夫人。

    “好了,真的好了,呼吸均匀,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梁夫人肯定的对梁大人点点头,让他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梁大人对这个消息也激动不已,忍不住拱手合十,朝天行了个礼。

    当然更多的是感谢卫昭,如果不是他,只怕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卫昭却道:“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觉得最该感谢的,是你们,是你们愿意陪我赌这一把,愿意相信我。”

    梁大人不住的点头,总之他十分感谢卫昭,也庆幸自己选择了相信他。

    一旁的随风还在兴奋的捏着自己的胳膊,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只有这里没有感觉。

    捏一下,咦,没感觉。

    再捏一下,嗯,没感觉。

    又捏一下…嘶~

    Σ(°△°|||)︴

    “死天河,你那么大劲,谋杀啊!!!”龇牙咧嘴的随风立刻追着天河厮打起来,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梁大人和梁夫人微笑着看着他们打闹,一连几日的紧张终于放松了下来。

    “哦,差点忘了,那个造成小公子肠梗阻的是颗珍珠。”卫昭忽然想起这个事,转身进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那颗从小公子肚子里取出来的珍珠,已经洗干净了,此刻还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这…这好像是我的钗子上的珍珠。杏儿,快去看看,我梳妆台上的那支如意珍珠钗上的珠子还在不在?”梁夫人看到这颗珠子,赶紧吩咐一旁的一个丫鬟道。

    四五厘米的珍珠着实不算小,而且这颗珠子圆润有光泽,应该十分珍贵,只是想不到这珍贵的东西差点让人丢了性命!

    那个叫杏儿的丫头应声去了,没过一会儿,就举着一根钗跑回来道:“真没了,夫人你看,就是夫人这钗子上的珍珠!”

    梁夫人接过钗子,发现上面的一颗大珍珠确实不见了,只余一个空荡荡的钗头。

    “没想到竟是这个东西害了我儿…”

    卫昭点点头,有些东西看着小,却着实不能小觑。

    梁大人看着卫昭,此刻心里想的也是这句话,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小小年纪,却可以医人所不能医的病症,不可小觑,日后还是需和他处理好关系,保不得什么时候还得有求于他。

    手术后的护理至关重要,卫昭自然要留在这里亲自照看,直到病人完全康复。

    他也想趁着留在这里的日子,查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再找到苏远成,彻底把韩家的事情查清楚。

    他完全不知道,他想找的人此刻正眼巴巴的在府衙门口等着他。

    ………………………

    落凤寨。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对着坐在上首的一个人道:“大当家的,这官府欺人太甚,平白让咱们落凤寨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我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是啊,咱落凤寨什么时候做过抄家灭门的买卖,更何况那个什么韩老爷,说好听点儿,是地主老爷,不好听点儿,那就是一个空有几亩地的穷鬼!说咱们抢他!呸!谁特么看得上!”

    “可如今,人家硬是把这笔账算到了咱们头上,咱们要是就这么认了,那就特娘的是怂蛋!”

    “对。不能就这么认了!不如咱们去他那知府衙门闹一闹,让他给咱们一个说法,无凭无据,凭啥污我落凤寨的清白!”

    众人纷纷附和,仿佛落凤寨是一个名节受辱的闺秀,慷慨激昂的完全忘了,即使说的再好听,他们也是匪,官匪为敌,纵使喊冤叫屈,那也不会得到官府的庇佑。

    “行了,这黑锅我们自然不能背,这口气我们也必须出,但不是去衙门闹事儿,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都先下去吧,待我想一个稳妥的法子在说。”

    黑脸汉子张口欲再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对他摇摇头,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和其他一起退了出去。

    待人都退出去了,坐在上首的人这才慵懒的在椅中靠坐下来,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脸上是一抹轻嘲的笑:“真以为我落凤寨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

    说罢起身出了议事厅,行走间,风吹起衣角,佩环叮咚,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