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茵圆想不到他会说出这话,一时怔住,心中又急又气,吴元庆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愿意了,轻轻把她一拉,谁知王茵圆不防,这一拉竟跌进了盆中。她啊的一声惊呼,忙欲爬起来,谁知手在下面一撑,正撑在了吴元庆**的怀中,顿时更加慌乱,便如手在草中抓到了一条蛇般,吓得忙缩手,这一来站立不稳,又一跤跌倒,跌落在吴元庆怀中。吴元庆趁势一把抱住了她。

    王茵圆一声尖叫,也是一时急了,抬手一个耳光打在吴元庆脸上,叫道:“快放手。”

    吴元庆一怔,他没想到她竟会打他,一时没有防,竟忘了躲避。一时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一生风流,自命潇洒,又善于甜言蜜语,从没有女子拒绝过他,所以自以为魅力无穷,却不知固然有些女子是真心喜欢他,有些女子却是或贪图其财势,或惧怕其淫威。像这样挨打的事却是从来没有过,顿时感觉无地自容,连话也不知道说了。

    王茵圆一巴掌打出手,自己也不禁怔住了,心中后悔不迭,自己怎么能打恩人呢?太不知好歹了,可是他这样该怎么办?一时又羞又委屈,不禁滴下泪来,心想,本以为碰着一个心地高妙,善良侠义之人,谁知却是方出狼窝又入虎口!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桶中的热水气像炊烟一般在空中飘舞。

    过了一会,王茵圆忽然想起自己还与吴元庆共处在浴桶之中,而他竟是光着身子的,一惊跳起,忙爬出浴桶来,低声说道:“小女子有孝在身,母亲尸骨未寒,因身遭不幸,无能葬母,不得已才抛头露面,幸得公子仁义,帮我葬了母亲,小女子感激不尽,但如今公子又何苦相逼?”

    吴元庆哈哈大笑,说道:“何苦相逼!我吴元庆逼过谁来?”

    王茵圆听他笑得不对,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冲出房门,一直奔到庄园之外,来到一处山坡上,站在一株水杉下,扑倒在枯黄的草地上,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想起父母早死,自己孤苦无依,致使沦落至此,更是哽咽难止。

    哭了好一阵,她哭得累了,只觉浑身筋疲力尽,索性便躺在地上休息。良久良久,这才站了起来,茫然四顾,只见天已黄昏,到处一片灰暗。心下忽然一阵茫然,只觉世界虽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左思右想,觉得吴公子虽然太过风流了些,但人似乎还不坏,对自己又有大恩,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似乎太过无情了些。心想,无论如何,也该去道别一下,人生的分合聚散,就像天上的浮云一般,相聚是一种缘分,分也要分得洒脱,自己虽然不幸,但并不愿就甘心下流,料来吴公子必能谅解。

    她想到此处,心意已决,转身缓缓向山庄走去。来到门口,只见庄中一片静寂,她的心忽然跳了两下,就好像这静寂的山庄围场一般,有些苍凉,有些害怕。

    她鼓足勇气,向门中迈去,心中想着见了吴元庆该如何对答,他如果不理自己呢?或者对自己恼怒呢?那我就走,虽然欠他的情,我日后一定会还他,但却绝不出卖自己!

    她走进门,见一个仆役正在清扫院子,她正要向前去问话,那仆役已经看见了她,诧异道:“姑娘不是跟公子一起来的吗?怎么还没有走?”

    她心中一凉,想:“他叫我走吗?是吴公子要赶我走的吗?是了,我还回来干什么?好,我见见他,感谢他为我葬了母亲,然后就走,免得人家说我王茵圆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昂然道:“吴公子呢?我要见他。”

    那仆役道:“公子已经走了啊。他们没叫你吗?”

    走了?她心中忽然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一阵轻快,却又似乎无比的失落。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他竟把我丢在这里!我一个年轻女子,却叫我到哪里去?她茫然的走出山庄,夜色更加浓了,天气尚冷,风吹进脖子,她忍不住缩了缩头。

    树叶在风中瑟索,她的心便如天气一般寒冷。